打入胡宗南部
熊向晖,我党杰出的情报工作者,1936年12月在清华大学秘密入党。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时,熊向晖在家乡探亲,一天,熊向晖从报上看到清华、北大、南开三校合成临时大学,11月1日在长沙开学,他便赶去报到,但未遇见相识的党员。几天后,熊向晖接上党的关系,上级指示他不能暴露党员身份,要他报名参加湖南青年战地服务团,到国民党第一军胡宗南部“服务”。
不久,服务团从长沙乘火车去武昌。1938年初,胡宗南接见服务团人员。
熊和同批被见的人走进会客室,胡宗南的侍从副官唐西园安排他们按名单顺序坐好,然后引来
一位带中将领章的军官说:“这就是胡先生。”
胡宗南手执名册,依次点名,不论男女都称“先生”。按事先规定的军礼,被点名的人都得站起来,说声“有”,胡宗南举目审视后,说“请坐”,接着提出三到四个问题。熊向晖发现他对前几人提出的问题虽不尽相同,但都问一句“为什么到本军来”。熊向晖于是萌生一个念头,想使眼前的长官感到奇怪。
当胡宗南点到熊向晖的名字时,他故意违例,坐而不立,只举起右手,说声“我就是”。
胡瞪眼瞧着熊向晖,问:“贵庚?”
熊向晖说:“再过3个月零4天满19周岁。”
胡问:“熊先生为什么到本军来?”
熊说:“参加革命。”
胡宗南一怔,问:“熊先生来本军是为了参加革命?”
熊说:“孙中山先生遗嘱第一句就是‘余致力国民革命凡四十年’,贵军是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到贵军来当然是参加革命。”
胡似笑非笑,问:“怎样才是革命?”
熊向晖说:“中山先生最初提出的革命任务是‘驱逐挞虏,恢复中华’。现在,‘驱逐挞虏’就是要抗日,抗日就是革命。”
胡问:“不愿抗日、反对抗日的算什么?”
熊说:“积极抗日的是真革命,消极抗日的是假革命,不愿抗日的是不革命,反对抗日的是反革命。”
熊向晖话音刚落,胡突然加快语气,紧接着问:“对反革命怎么办?”
熊脱口而出:“杀!”
胡盯着熊向晖看了一会儿,在名册上画了什么,再点了下一个人的名。
回到驻地,吃罢晚饭,唐副官来接熊向晖,说胡约他去个别谈话。
熊向晖说:“还找了什么人?”
唐说:“只找你。”他告诉熊向晖,胡在每个人的名字上都画了圈,大多数画一个圈,少数画两个圈,至多三个圈,惟独在你熊先生的名字上画了四个圈。
个别谈话时,胡宗南问了熊向晖的学历,说:“17岁进大学了不起。”然后用轻描淡写的方式,对熊向晖进行政治盘查,他问“北平学生为何‘闹学潮’,反政府?”
熊说:“不是‘学潮’,是爱国运动。我参加的爱国运动不是反政府,而是拥护政府反对日寇侵略,反对华北自治。”
胡问:“北平学生建立了什么组织?”
对此,熊向晖提到“民先”,说自己曾是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清华分队的负责人之一。
胡又问:“为何取名‘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
熊说:“不是我起的名。但我记得中山先生讲过,民族主义就是中华民族自求解放,中国国内各民族一律平等。”
胡面露喜色,说熊对“总理遗教”有研究。他又问:“共产党对北平学生的影响大不大?”
熊说:“我不清楚。我知道清华学生都来自中上之家,被认为是‘天之骄子’,埋头读书,还可出国深造。就我自己而言,看到日寇侵略,汉奸横行,感到愤慨,不愿做冷血动物。课余参加爱国运动,出于自觉自愿。现在投笔从戎,到贵军参加革命,决心上前线,洒热血,抛头颅,更是自觉自愿。”
这天晚上,熊向晖从武昌乘渡轮到汉口,找到八路军办事处。董必武接见了他。他向董老汇报了上述情况。董老高兴地说:“这看起来似乎都是巧合,其实基本上符合周恩来同志的预想。恩来不知你今晚来,他因事外出,半夜才能回。末班渡轮是11点,你不必等。不要再来这里。我把恩来的意见详细告诉你。恩来说,谈一次,要管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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