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335中队马歇尔曾在回忆录中以称赞的口吻写道,图-2队形越打越密,对于一切外来的干扰,处变不惊。
马歇尔不知道的是,他袭击的中国轰炸机中,除高月明有作战经验,其他人都在航校学习不到一年,战斗科目训练不足20小时。
受油量限制,美军F-86攻击5分钟后退出战斗。志愿军轰炸机编队共9架飞机,4架被击落,4架被击伤。16架为轰炸机护航的拉-11在性能上和F-86悬殊太大,但团长徐兆文仍率部顽强抵抗,保护大队长机不被击中,保证了轰炸机编队空中指挥的畅通。战斗中,拉-11被击落3架。
而在被美军F-86袭击时,担任战区护航的我军空3师24架米格-15在交战空域的8000米高空巡逻,未发现敌机,也一直未接到空联司的敌情通报和战斗命令。如果性能和F-86相当的米格-15参战,轰炸机编队不会损失如此惨重。
在返航途中,米格-15大队长牟敦康发现一架掉队的美军F-86,因歼敌心切,不幸坠海牺牲。
渐被忘却的纪念
回到基地后,幸存的20个人都不肯吃饭,大家觉得任务没完成,目标灯塔没炸掉,吃不下。
“当时飞机要躲避攻击,无法保持平衡,炸弹都超过灯塔。我的第一枚应该离灯塔八十公尺。”吴清江现在仍很遗憾,在次数不多的几次投弹训练中,他总能得到四五分的高分。
后经部队登岛查证,灯塔位于海岛边缘,距水面约1米,难以命中,即使命中也无战术价值。
无价值的目标、临时变更的队形、不切实际的战斗动员、糟糕的指挥,是导致此次空袭伤亡重大的主要原因。《当代中国空军》指出,此战指挥上墨守成规;组织协同动作上死板呆滞……
当时有指挥官责问幸存的机组人员:“领航员为什么不射击,是不是怕死。”
很多人都憋着,他们知道这名指挥官根本不知道领航员的职责是什么。类似的事情,在空军组建之初是常见的。
“开始没有感觉,打仗总是有伤亡的。慢慢才开始想。”吴清江记得,“15个人的追悼会,回来排了两排。”
2009年9月,吴清江和李清扬结伴到辽宁丹东烈士陵园找寻牺牲战友的墓碑,之前听说有战友的遗体漂到海边,被丹东烈士陵园收敛了,还修了墓。但查验后发现,15名战友的名字错了一半。年近80岁的两位老兵无奈地说:“名字都错了还怎么纪念?”
吴清江和李清扬都在人到中年时转业离开了部队,吴清江曾任上海五金交电公司副总经理,李清扬曾任北京广宁街道办事处副主任。之后的几十年,除了战友自发组织的聚会外,他们想方设法为牺牲的战友做点事,试图还原历史,比如将烈士陵园的照片换成昔日拍摄的“烈士照”,还曾写信反映,《空军部队史选登》《霹雳惊天》一文将第三次轰炸大和岛的编队队形画错了,是纵队而非品字型,但无回音。
2009年,他们听战友说,新改扩建的中国航空博物馆的牺牲飞行员纪念碑上,有4名牺牲的战友不在其中,两人发愁如何反映此事才有人管。
至于中国空军成立60周年庆典,这群曾执行过新中国空军唯一轰炸战斗任务的老兵们,没人得到慰问或者表彰,罕有庆祝活动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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