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统区复杂险恶的环境下,南方局的工作很艰巨,要求每个工作人员不仅有坚强的革命意志、高度的组织纪律性,还要有一丝不苟的工作精神。为此,周恩来对大家严格要求,耐心教育。
几位老人回忆说:我们初到周副主席身边,他给我们印象比较严肃,无论大事还是小事都严格要求我们,可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对周副主席有了进一步了解,觉得他不仅严格要求我们,更耐心教育我们。他严中有爱,亲切感人,是循循善诱的恩师。
吴宗汉老人讲了这样两件小事:
周副主席对我们要求很严,无论工作还是回答问题,都要求准确无误,他总是从日常生活中教育我们。
一次,周副主席让我派人送一份文件。这个文件很急,我立即去办。过了一会儿,周副主席问我:“小吴,你派的人走了没有?”
“走了。”
“走了多长时间?”
“老半天啦!”
“老半天是多少?一天有几个老半天?你不看看时间就随便说,没有准确性。”
我无言以答,面红耳赤。是呀,“老半天”这三个字我不知说过多少回,可它到底是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
周副主席莞尔一笑,语气温和地说:“时间的概念很重要,尤其是在战场上,一分一秒都不能差。我们在国统区工作也是这样,无论说话还是办事都要有准确性。”说完,他亲切地望了我两眼。这亲切的目光扫去了我的尴尬,我被他批评得心里热乎乎的。
重庆谈判时,毛主席给一位知名人士发寿电。周副主席把拟好的电文交给办事处一位同志承办,这位同志文化水平较低,电文中有两个字看不懂,就擅自抹掉了。他发完电报回来,向周副主席做了汇报。周副主席一听急了,大声说:“毛主席的文章,我都没有权力改,你竟抹掉两个字!看不明白可以问别人嘛,赶快再重发一份。”他立即去办,然而邮局不同意,最后只好在电报的后面加上抄稿人有误。
事后,周副主席以此教育我们,他语重情长地说,我们对毛主席的文章要认真负责,对党的文件也是这样。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每项政策、每个策略都是通过文件形式传达的。如果文件中有一字之差,将给党的事业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所以,我们在起草或传达文件时,不准许有一字纰漏。
周副主席这段教诲,我受益终生。
日本投降后,毛泽东主席代表党中央于8月28日来到国民党陪都重庆,与国民党政府谈判,商议建国之大计。
周恩来作为我党重要的谈判代表,在谈判桌上与国民党代表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在谈判桌下,他不仅配合毛泽东做了大量工作,还“担任”了毛泽东的忠诚卫士。
当年作为副官跟随毛泽东到重庆的蒋泽民老人回忆道:
毛泽东到达重庆的当天晚上,蒋介石在他的别墅——山洞林园宴请中共代表。宴会结束后,蒋介石挽留毛主席和周副主席,把他们安排在林森公馆。为保证毛主席的安全,在毛主席还没有到房间休息之前,周副主席就安排龙飞虎、颜泰龙到房间检查,一再叮嘱,要认真查看,不能有半点马虎。他俩检查完,向周副主席做了汇报。周副主席还是不放心,怕他们粗心,又亲自到房间查看。他把每个角落检查一遍后,又蹲到床下看看,在床上拍拍,把枕头拿过来摸摸,再到椅子上坐坐。直到认为万无一失,他才让毛主席进来。毛主席住下后,他立即指示身边工作人员,屋内不准离开人,外人不准进来。
第二天晚上,毛主席回到红岩办事处。办事处的同志们举办了热情洋溢的欢迎晚会。会后天已经很晚了,周副主席又召集我们工作人员和警卫人员开会。他说:“毛主席接见的人很多,来往的人又很频繁,有的我们认识,有的我们不认识。外面有公开看着我们的人,桂园门口交给人家不行,不让人家管也不行,来人就不要到传达室里登记了,要登记就在会客室登一下就行。门口传达室有宪兵,他们每天就是观察来往行人的,还要天天向宪兵司令部汇报。为此,我们外出时间要掌握好,不能过早告诉去哪儿,只说出门就行,临走时再说去什么地方。”
周副主席最后强调,“一定要保证毛主席的安全,要让毛主席吃好、睡好,有个安定环境,同时要做好宪兵和国民党派来的司机们的工作。
谈判期间,毛主席、周副主席、王若飞、胡乔木及随从人员基本上住在红岩办事处的二楼,毛主席和周副主席的房间是对着的。每天晚上,周副主席陪着毛主席回到办事处,先向毛主席汇报当日谈判情况,与毛主席一起分析研究谈判中的问题,预示发展的局势,制定有关方针政策。然后,他回到自己房间,根据毛主席的指示起草电文,把电文交给负责机要的童小鹏,发往延安和解放区。最后,他还要在灯下安排好毛泽东翌日的活动,接见谁,拜访谁,参加什么座谈会,谁陪同、谁警卫等,都详细列出,一直忙到深夜,有时通宵达旦。
为了让毛泽东在重庆谈判期间吃好、睡好,周恩来指示办事处的同志们做了周密安排。几位老人做了如下回忆:
办事处把李泽纯副官抽出来,负责毛泽东的伙食。毛泽东喜欢吃辣椒,李泽纯就让食堂每天给毛泽东做一个可口的辣椒菜。遵照医生嘱咐,毛泽东临睡前要洗一个热水澡,李泽纯准备了一个铁皮澡盆,专供毛泽东用。
毛泽东尚未到重庆,周恩来就在电报中指示办事处长钱之光,要为毛泽东准备好衣服和鞋。毛泽东来后,钱之光把这个任务交给照顾毛泽东生活的刘昂。刘昂怕简朴惯了的毛泽东拒绝,就趁他熟睡后,让工作人员悄悄取出衣服和鞋,量好尺寸,送到服装店。这样,给毛泽东做了一套合身衣服,刘昂又给毛泽东买了一双轻便布鞋。
为了不影响毛泽东休息,在三楼值班的机要人员都脱去皮鞋,穿上布鞋,或者打赤脚。周恩来和大家一样脱掉鞋,仅穿着袜子走路。
桂园是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长张治中的公馆,为了两党谈判,张治中将其腾出来,作为我党对外的办公点,毛泽东白天活动时间大部分在这里。这里也是国民党明面上保卫暗中监视的地方,是保卫工作的重点。当年负责桂园保卫工作的朱友学老人回忆道:
桂园的保卫工作由国共两党负责,以院墙为界,院墙以内由我们负责,院墙以外由国民党派来的宪兵负责,称为特别警察。这些宪兵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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