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扭转我国经济建设的被动局面,毛泽东亲自下去搞调查研究,而1958年则是他出京最多的一年,全年只有两三个月在中南海办公,其他时间都在外省走来走去,足迹遍及17个省市。他雪夜访黎明机械厂,三顾茅庐看出铁;他记挂着伤寒病的流行,关心农民的口粮够不够吃。这样,人民群众又看到了毛泽东的高大身影。通过观察,毛泽东注意到了大跃进和人民公社运动的错误倾向。他怀疑:水稻亩产10万斤有可能吗?面对玉米亩产2000斤的保证,毛泽东笑着说,拿到手才算数。他深信大锅菜炒出来就是不如小锅菜香。然而,他似乎从来没有走出过人的包围圈;警卫以及警卫拦都拦不住的欢呼的人群。
1952年在武汉,毛泽东游黄鹤楼时,不得不戴着口罩,但还是让一个孩子认了出来。刹那间,人群潮涌,警卫使出浑身解数才将其保驾下山。毛泽东对此感叹道:真是下不了的黄鹤楼!1958年8月13日,毛泽东在天津又重演了一幕“下不了的黄鹤楼”。那天,他参观了南开大学、天津大学,想到外面吃顿饭,就去了正阳春饭馆。不料,饭吃到一半,毛泽东无意向窗外望了一眼,却正被对面楼上晒衣服的一位妇女瞧个正着,一声毛主席万岁,喊来了街前街后的人,万岁之声不绝于耳,交通陷入瘫痪。毛泽东没法吃饭,只得连连到窗口和热情的人群打招呼。直到下午三点,警备区派出了一个排的精干小伙子才把他的座车从人群中推进去又推出来。事后,清扫现场,竟收了七筐半人们丢失的钢笔、手表和鞋帽等物。
为了扭转大跃进和三年自然灾害造成的经济困境,1961年1月毛泽东做了自我批评:解放以来,特别是最近几年,我们调查做得少了,不大摸底了。大概是官做大了。从前在江西那样的调查研究,现在就做得少了。他在随后召开的八届九中全会上提议:大兴调查研究之风,一切从实际出发,1961年要搞个实事求是年。根据他的意见,这年,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彭真等几乎所有政治局委员都下了基层,搞调查研究。
毛泽东搞的还是间接调查。他让田家英、陈伯达和胡乔木各带一个工作组,分别到浙江、广东和湖南农村,每组都调查一个最好的生产队,一个最坏的生产队,半个月后到广州会合向他汇报。这次调查的结果,就是毛泽东主持起草了《农村人民公社条例(草案)》六十条,对人民公社等农村存在的一些问题作了调整和规范。这个冷一冷头脑,纠正一些左倾错误的过程,延续到1962年1月底2月初,开了个扩大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史称七千人大会)。会议开得顺利,开得热烈,开得民主,大家反映:“白天出气,晚上看戏,两干一稀,大家满意”。原本到1月28日结束的会开到了2月7日,七千人的春节都是在大会上过的。会议对1958年以来所犯错误的责任统一了认识:首先要负责的是中央,其次是省市自治区各级党委,然后是省以下的各级党委,各有各的一笔账。
毛泽东再次做了个自我批评:少奇同志蹲过点,我没有,我是搞工作组,间接的。提倡调查研究多少年了,进城以来这几年,自己不做,也不提倡了。到了去年--1961年,才重新提倡。一个省委第一书记不下去蹲点;省委各书记不下去蹲点,怎么会叫地委一级、县委一级去蹲点,去做调查研究呢?我们应当到大队里去,到生产队里去,到工人里去,军队的同志到连队里去。我是在中央工作会议上做过保证的,我说,我一定得下去蹲点,但是到今天我还没有实行。
在毛泽东看来,大跃进有错误要纠正,这是无可非议的,但有一条根本原则不容动摇,那就是这些错误和其成绩相比,只是十个指头中一个至多两个三个指头的关系。1962年,中国曾经有一个改变大跃进错误方向的契机,然而,这个契机注定就像流星一般,仅仅在中国的天空一划而过。
我们再来议论毛泽东的第二个志愿。
毛泽东打算骑马实地考察黄河、长江两岸。这个志愿毛泽东由来已久。特别是对黄河,毛泽东怀有很深很深的感情。1936年2月毛泽东率红军东渡黄河出征山西。东征前夕,面对白雪皑皑的冰雪世界,毛泽东写下了脍炙人口的词章《沁园春·雪》。其中,“大河上下,顿失滔滔”一句,说的就是黄河。
转战陕北期间,毛泽东又专门去看黄河。他若有所思地说:“自古道,黄河百害而无一利。这种说法是因为不能站在高处看黄河。站低了,只看见洪水,不见河流。”他无限深情地说:
没有黄河,就没有我们这个民族呵!不谈五千年,只论现在,没有黄河天险,恐怕我们在延安还呆不了那么久。抗日战争中,黄河替我们挡住了日本帝国主义,即使有害,只这一条,也该减轻罪过。将来全国解放了,我们还要利用黄河水浇地,发电,为人民造福!那时,对黄河的评价更要改变了!
1948年东渡黄河前往华北时,毛泽东又一次对着咆哮的黄河陷入沉思:“你们可以藐视一切,但是不能藐视黄河。藐视黄河,就是藐视我们这个民族……”
1952年10月,毛泽东利用中央批准他休息一周的时间视察了黄河。这是建国后,他第一次出巡。视察后,毛泽东发出了“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的伟大号召。
1959年,毛泽东曾充满深情地这样评价黄河:“黄河是伟大的,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起源,人说‘不到黄河心不死’,我是到了黄河也不死心。”他还说:“如果有可能,我就游黄河、长江。从黄河口子沿河而上,搞一班人,地质学家、生物学家、文学家,只准骑马,不准坐车,骑马对身体实在好,一直往昆仑山,然后到猪八戒的那个通天河,翻过长江上游,然后再沿江而下,从金沙江到崇明岛。我有这个志向,现在开支票,但哪一年兑现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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