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0日晚,因为不放心,吴国璋和吴信泉直接到了116师指挥部和阵地前沿。
346团的目标就是拿下南岸的192高地。曾经大闹云山的4连更是蓄势待发。吴国璋知道,最大的障碍就是如何快速地排雷,开辟出一条战场通道。团长吴宝光递过来一大叠决心书,吴国璋接了过来。扫雷组的一个组长张财书在决心书中说:“为突破临津江,我保证完成党交给我们的排雷任务。排雷钩子断了用手拉,手断了用脚踩,脚断了用身子滚,一定要为突击部队开辟一条前进的道路,让他们冲上192高地!”连长有些紧张地说:“如果我没有过临津江就牺牲了,把我埋在南岸的阵地上!”吴国璋很是动容,知道这是39军的一贯作风“猛打、猛冲、猛追”!150-300米的距离,“快”字当决胜负。
347团目标是攻占南岸的147.7高地,团长是“小说家”李刚。他的思路发散而严谨,在地图上清楚地标出了敌人的防御点,哪里是铁丝网、那里是地雷区、哪里又是火力点,还有搞不明白的地方。他又接着向吴国璋等人汇报了:怎么剪断铁丝网,如何排雷,怎样摧毁火力点。完了还有备用方案和战斗小组梯次安排等。这是功夫做到极致了。大家还看到了6连写给“钢铁连”——7连的挑战书,这是摽着膀子看谁先打开突破口、占领主阵地,看谁抓的俘虏多的节奏啊!
1950年12月31日17时整,一连串的耀眼的信号弹划破江面,突破临津江战役正式开始。而这离美军新任第8集团军司令官李奇微视察前沿阵地返回,只隔了2个小时。
以张财书为代表的排雷组已经先于战斗发起前20分钟出发了,他们要在20分钟内清理出一条条攻击通道。在排雷杆2次被炸断后,他第二次返回到牺牲的战友身边,握住了最后一根排雷杆,对剩下的战友喊道:“隐蔽好”,就跑向第三个扫雷点。韩军布置的都是串子雷、子母雷、连环雷,排雷杆的钩子勾住了一个就会引起连锁反应,一大片区域就会接连爆炸,让人无处藏身。很快,第三根排雷杆也被炸成了一截短棍,但这时他看到了在夜空中摇曳的信号弹,立马坐了起来,扭过头去望了一下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战友们,一闭眼用横着的身躯向那些地雷滚过去,滚过去……
两个团的战士出发前吃的都是辣椒炖牛肉,就是为了冲锋时抵御些许严寒。之前的侦查员回来汇报都说,347团要过的江面都结冰了,人在冰面上蹦跶都没有问题。
但是在我们排雷的时候,敌人就开始朝江面采取炮火急射了。刹那间,从天而降的炮弹将临津江面炸得火光冲天,有的冰面已经完全迸裂,变成了浮冰顺着水流往下游浮沉。
在指挥所里的吴国璋心里一紧,立即想到了——棉裤——就是战士们穿的棉裤。战士们很难一口气打过去了,棉裤灌了水,怎么跑得起来?还有大小不一的浮冰相互撞击着。上了岸还要快速通过滩涂,零下几十度的条件下,棉裤立即就会结冰,既影响战士们的速度,更影响战士们的灵活性。
可喜的是,8分钟过后的17时零8分,左翼的346团第1连和第4连已经从冰面上冲了过去,将对面敌人的火力点完全拔除,现在正在向两边穿插发展。战后,我们在复盘战役时,怎么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刚开始时,敌人的炮火不炸这段江面。估计是懵了吧!
347团在右翼,有连队遇到了一系列状况。战士们刚跳下1米深左右的江水,头发上的水珠就开始结冰。有的战士被浮冰冲倒,只能死死地抠住冰块,在水流中,尽力爬上去,捞起枪,向南岸继续冲击。刚踏上了南岸,很多战士“嘭”“嘭”“嘭”……扑倒在地,不是中弹,而是因为棉裤结冰变得笨重,还有刚脱离了江水踏上土地,不太适应。
面对敌人的火力,战士们赶紧还击,发现有枪管竟然冻住了,无法击发。聪明点的战士开始往枪管上尿尿了。好在还有一些机枪开火,压制了了当面的一些火力点。
347团第5、第7连的突击队,在涉过临津江后,借助梯子攀上10多米高的悬崖,兜了敌人的屁股。4个连对已经实现了会合,立即发出了突破成功的信号弹。而这时,才17点11分。
看到了突破成功的信号弹,指挥部里一片欢腾,吴国璋看了一下秒表,突破只花了11分钟!敌人则丢了魂,联合国军在第二道防线,不停地打电话问韩军一线的战况。韩军根本弄不清楚,怎么屁股后面也有志愿军,只有溃退。志愿军赶着韩军往南,韩军又顶着联合国军往南,一路向汉城。联合国军停下来,向天上开枪,妄图让韩军“王牌中的王牌”——韩1师掉过头去拼命。
韩1师哪里肯上这个当!联合国军自己也慌了,赶紧扯呼,否则给韩军把自己冲个七零八落,仗就压根不用打了。所以战后,韩军自此失去指挥权,一直到现在还是由美军行使。
1951年的1月1日,黎明时分,韩先楚率领的指挥部也已经顺利度过了临津江,汉城就在脚下!
第三次、第四次和第五次战役胜利结束后,吴国璋已经是负责指挥作战的副军长了。但是不幸猝然而至,10月6日,吴国璋在志愿军总部开完会后,乘坐吉普车返回军部时,遭遇美军轰炸,壮烈牺牲,年仅32。后来毛主席也得知了吴国璋牺牲的消息,听闻这个噩耗毛主席沉默良久,最后叹道:“他们的年纪都很轻呐,我们要永远纪念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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