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视频 | 红色博览 | 红色网群 | 作者专栏 | 英模事迹 | 权威发布 | 领袖故事 | 史海秘闻 | 领袖故事 | 红色恋情
红色联播 | 红色书信 | 红色演讲 | 红色景区 | 红色诗词 | 红色歌谣 | 红色镜头 | 红色游记 | 红色书画 | 红色访谈
红色收藏 | 红色格言 | 绿色景区 | 红色精神 | 导游词集 | 英模瞬间 | 特稿精选 | 红色歌舞 | 红色环球 | 红色题词
景区地图 | 红色日历 | 红色图库 | 红色文化 | 红色课堂 | 精神大观 | 长篇连载 | 红色人物 | 红色文物 | 红色头条
  当前位置:新闻类>>特稿精选>>正文
王继红:心在天而行于地——北京宝贵石艺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张宝贵访谈
2022-05-24 10:43:38
作者:王继红
浏览次数:
【字号 打印 投稿 纠错 【收藏】 论坛
分享到:0

    朋友介绍说:“如果你要写后知青时代的第二次创业,北京宝贵石艺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张宝贵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题材。”

    张宝贵, 1968年去山西省临猗县插队,1987年回到北京,26年来带着一群农民搞起了艺术,带领他们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他的作品进入了中国历史博物馆、钓鱼台国宾馆、首都机场T3航站楼、国家大剧院、奥运场馆、世博会场馆。有的作品被中国美术馆和世界银行收藏,他的雕塑《对话》被科技部部长万钢作为国礼送给美国前任副总统戈尔,万刚强调“这是中国的低碳雕塑。”张宝贵化腐朽为神奇,他的雕塑作品都是用环保材料完成的,他先后在中国美术馆和中央美院举办个展,先后十几次参加中国艺术博览会,先后参加国内外建材活动、建筑活动、艺术活动,并发表论文。先后应邀到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四川大学等进行讲座。先后应邀到美国纽约大学、加州大学、英国切尔西大学进行艺术交流。他创办的宝贵石艺公司先后为鄂尔多斯东胜体育场、西安大明宫、北京外国语大学等近百个工程研究制作了“经济、美观、耐用”的装饰混凝土轻型墙板。中国科学院设计院总建筑师崔彤说“装饰混凝土就是张宝贵,张宝贵就是装饰混凝土。”两院士吴良镛送专著给张宝贵时,题字“宝贵大师指正。”崔愷院士说“张宝贵为我们建筑师搞创新从来不提条件。”张锦秋院士说“张宝贵是艺术家,是我们建筑师的好朋友。”当然也有杂志说“张宝贵是成功的艺术家、不成功的商人。”据说他制作的国家大剧院音乐厅吊顶赔了100多万。对于他的故事众说纷纭。让我们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吧。

    记者在老三届人鲁玫的陪同下采访了张宝贵,那是一个中午,在一个咖啡厅里,他静了下来,面对我们的好奇侃侃而谈。

    记者:为什么那么多建筑师会对您研究的材料感兴趣呢?

    张宝贵:我们的研究对传统材料是一种继承,有变化的继承。据说混凝土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有人说在古长城可以找到类似的痕迹。仔细的看,我们会发现,前人更多不是出于理论,是出于需要,在应用中发现规律。

    我们选择石粉和水泥是因为便宜,你要不便宜就没人用。为什么和农民一起干,因为其他人不会跟我一起干,又脏又累、挣钱又少,我只能选择吃苦耐劳的农民,让他们也富裕起来。26年就这么过来了,主要是干,在摸索中干。为什么用废料呢?它能模仿石头,而且成本低。26年过去了,回头一看,暗合了环保的说法。

    我们把很多形式叫做文化,文化越来越多,可是冲动少了,精神层面的东西少了,只关心树干,忽略了树根,大树还不倒啊?我和建筑师在一起容易兴奋,也许有一种共识和思考,至于做什么事情,总会发生的。

    建筑师和我在相互呼唤,可能是个眼神,可能是个语言。技巧、材料、形式是另外的东西。如果以为成功是唯一的,往往会忽略另外一种东西,所以不管怎样强调完美,其实我们永远在片面中。

    我刚回北京那段日子不知道做什么,最开始做阳台栏板,做“喜鹊登梅”的图案,很俗,没人要,建筑师不可能用。当初做的“松鹤延年”,做的“五朵花”,一做就是3、5个月,到头来没有人买。那时候没有经济来源,好在村里农民宽容没有撵我,一年多没有卖1平米产品,很难,我在梦里,只是希望把活干好。后来发现把石渣加进去,拿砂布擦,像石头了,这就是我们最初的再造石。别人做混凝土不用砂布擦,为什么呢?第一工程量太大,擦不起。拿机器一磨,像“水磨石”。拿垛子一剁,像“剁斧石”。制作前在模具中放缓凝剂,脱模后拿水一冲,面上的水泥掉了,露出了石渣,像“水刷石”。大家觉得这些东西是低档的,怎么能又像石头又有现代感,一直在模糊中寻找,后来发现石粉似隐似现的像石头了。在干活中,十个手指头磨出了血,居然不疼。其实混凝土这东西前人干了很多年,我接过来往前又走了一步,所有的发现都和前人有关。

对话

    记者:建筑师私底下喜欢称呼您为“宝贵”大哥,为什么?他们说没见过一个做材料、做构造的人能如此疯狂的追求技术、追求创新,在靠自己的“个体”促进这个行业的提升。

    张宝贵:建筑师讲的是事实,搞研究的人总要面对没完没了的麻烦事儿,就跟唐僧经历81难取经一样,没有犹豫,没有动摇,真经,也许不在经书,而在81难之中。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坚持,为了理想?为了家庭?为了事业?没想那么多,太复杂,一路下来多是迫不得已,就像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天上飞,它不在天上飞在哪儿飞呢?那就进鸟笼子吧。我们几乎每个工程都不赚钱,只是有的雕塑能赚点小钱,挣了钱就搭在研究上了,经常寅吃卯粮,如此周而复始,过了很多年,像是太阳出来了又落下去了,像童话。这是自然现象,这是过日子,不要匆匆忙忙把时间打发走,即使得到很多。

    老天爷说让你不能马上富有,行吗?给你从容。虽然不一定这么绝对,好像是这样。那我还是希望建筑师能喜欢我,哪怕一时半会儿走不出困境,这是我的命。

    记者:是什么原因让您搞起了再造石?您这一路走来,有什么样的感慨?

    张宝贵:八十年代知青开始返城,我办了停薪留职,带着老婆孩子由山西石英制品厂到了北京郊区一个叫奤夿屯的村子里。1987年7月31日晚上,一辆卡车,把我们一家4口拉到村子里,住进了一个很老的房子,屋里的地是土地,没有一块砖,顶棚冬天刮大风能吹的抖动,窗户是纸糊的,有一块巴掌大的玻璃。屋里有个小炉子,冬天外面有多冷,屋里就有多冷,我们一家4口挤在一起。我跟我老婆带着2个孩子在几块木板上睡觉,白天是办公桌,晚上就是我们的床,底下是几根钢筋棍,好在奤夿屯收留了我们。我老婆在院子里养鸡、种菜,还给我们一家四口做鞋、做衣服。大家问苦吗?没觉得,周围老百姓都这样,我们又插过队。我们一家4口有空就下棋、打扑克牌,在院子里打乒乓球,附近的大娘还送好吃的给我们,我们开始了这样的生活。

    我晚上点煤油灯画图,白天到北京城里跑业务,经常忙了一天了,很晚了没有吃饭,找个饭馆买一张大烙饼,一碗鸡蛋汤。我父母都去世了,我像个流浪狗,无家可归。有一次半夜12点了,没有回昌平的末班车了,敲兄弟家的门不合适了,坐车到北京火车站,在那儿待了一宿,天亮了,五点半,坐上头班车回昌平,花了一块三毛五。我们最初搞的水泥制品,起了很好听的名字,叫“石花”,现在有的老人还叫我们“石化厂”。

    记者:您的故事很有意思,看来您遇到了不少困难,您是怎么过来的?

    张宝贵:我没有学过建筑学,通过工程让我们知道一些技术和原理。我一直和设计院打交道,最开始那会儿,去工地他们也叫上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没盖好的房子里很黑,到处是渣土和钢管,弄不好会碰头或摔倒。然后他们又开会,和甲方、施工方讨论好多事情,没完没了的洽商,只要没交工使用就老有变化,老有新想法,看的出来大家把建筑师很当回事,我慢慢的知道了建筑师的价值。中午吃饭他们也叫上我,不论是盒饭还是桌餐。快完事了,才会想起我,“对了,那个浮雕厂家来人了,大家说说吧。”他们一开头,我就好办了,也试着说技术,说想法,大家开始注意我,我慢慢的懂得了一些建筑常识,什么立面啊,平面啊。我作为一个乡下人,和农民用水泥做了一些不成样子的东西,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小看我们,心里暖暖的。

    说个跑题的事啊,每年清明回老家蓟县上坟,我就把我的画册烧了,我去磕头。什么意思?希望我的父母能知道我在好好活着,小时候,他们告诉我不管怎么样要当个好人,我知道当能人容易当好人太难了。

    记者:原先您是一个艺术家,在做艺术的东西。后来您的事业跟建筑融合,您为建筑界研发了装饰墙板,从雕塑转化到墙板,这种转变为什么?

    张宝贵:最早我是从材料起步,做阳台栏板的时候找蘑菇石的效果,我当时不懂蘑菇石,以为是蘑菇样的石头,后来才知道是石头劈出来的疙里疙瘩的效果。当初搞再造石,不知道怎么翻模,建工研究所赵孟彬告诉我有一种防水涂料,叫聚氨酯,黑糊糊的,像沥青,有弹性,很便宜。我们到了西郊一个防水材料厂找到了这种东西,是甲乙双组分,一个黑、一个黄,按比例配,倒在一个大塑料盆里,几个人一个大棍子轮流搅和,那可是个力气活儿,搅匀了,倒在石膏浮雕上,用这种胶模翻制了“松鹤延年”“喜鹊登梅”。建筑师看了都不喜欢,说太俗了,不像石头。后来我们做了一个牛头,抽象的,聚苯板直接做阴模,这个造型很概括、毛毛茸茸,有现代感,他们喜欢了。从那儿以后,一直在寻找现代感和石材的质感。每次从昌平进城,办完事情,唯一的去处就是书店,经常到西单、西四、王府井、美术馆去买书,花光身上的钱,买了很多书,什么装饰图案的、雕塑的、建筑的、材料的、还有宗教的、哲学的、我不求甚解,只求一瞬间。

    1989年1月23日在北京图书馆搞了一次再造石装饰制品展,200件作品都是模仿的,有书上的,有他人的,也有装饰画上演变来的,那时候三四个农村妇女帮我把这些雕塑从昌平运到位于白石桥的图书馆。各方面来了很多人,还有一些著名艺术家也去了,比如郑于鹤、何镇强等,我很兴奋,一再告诉大家展现的是新工艺、新材料。大家看到水泥做的雕塑,认为很有艺术效果,从那以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也叫艺术。那个时候找我的建筑师都是由于雕塑,包括崔愷的丰泽园饭庄。2002年周庆林带安德鲁找到了我,让我们做国家大剧院音乐厅吊顶,从那以后又回到了建材这儿,特别是2004年朋友聚会,清华陆志成让我研究墙板,我就彻底的回到了建材界,很多人说,张宝贵不搞雕塑了,又干建材了,这种转化并非设计,还是和生存有关,和大家的呼唤有关系。

    记者:听说吴良镛院士主持设计的孔子研究院邀请你创作了凤形雕塑,是这样吗?

国家大剧院音乐大厅

    张宝贵:1997年,清华大学召开雕塑论坛,有我的发言,吴良镛先生也去了,他听了我的发言,后来到昌平找我,让我为孔子研究院做凤型雕塑,我很意外,对于很多东西我不懂,他给我讲很多故事,说正殿屋脊上做四个凤,这种设计是从建筑上的螭吻演变来的,螭吻通常出现在建筑屋脊的两端,呈鱼龙的形状,这样设计据说为了防火。我比照原来的轮廓设计凤,前后一年有余,做了很多稿,有很多反复,吴先生为此到我的小工厂去了十几次,和我交流,我受到了很多教育,在他的指导下,我开了窍。凤形雕塑的凤尾前移,呈弧状,饱满的,像张弓搭箭的弓背,表现一种张力。凤尾之间拉开了缝,增加了灵动感。正面看这个雕塑,有佛龛的感觉,有王冠的感觉。雕塑上的线都是S型,相互有联系。吴先生说我给你讲个故事,远古的时候人们做造像,往往佛像脚底下也有纹样,一立起来看不见了,为什么还做出来呢?是雕塑者的虔诚。他的意思是要做一个完整的雕塑,要把凤爪表现出来,我用线刻的方式做了简单的勾勒,注意时会发现,但是不彰显它的存在,大家说,凤形雕塑成了孔子研究院建筑中有灵性的一个部分。

    记者:您用环保材料做艺术是个创新,在您之前没有人这么做过,您怎么认识艺术?

    张宝贵:我的艺术跟别人的不一样,我帮助建筑师干活儿,让建筑有艺术感了。一般讲艺术爱讲宫廷艺术,比如说某一个雕塑是玉石的,或者是哪 位皇帝把玩过,来证明它的价值。还有很多艺术是画像砖,或者青铜器,放在墓地,因为什么呢,因为皇帝活着的时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切财富,包括艺术,都是为他服务的,死了也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皇权艺术成了最重要的记录,并且影响了方方面面,由此产生了很多理论。很久以来我们习惯关注放在房间里的陈设品,习惯关注被名人推崇的艺术形式,无论是否需要或者真的有道理,这几乎成为了艺术评判的标准和习惯。实际上到了21世纪,特别是当代社会,艺术已经发生了变化,它的概念在延展,正在大量而又迅速的走入人们的生活中,大家管这叫环境艺术,比如说一些雕塑,一些景观,还有一些建筑,越来越富于变化,富于想象力,除了美,主要在于实用,为普通人所用。还有价值,不光体现在材料上,更体现在创造性上,我们研究的“再造石”不是偶然的,是在社会的需要中出现的,从服务于建筑开始,在应用中它的生命力日益彰显出来。

    我长年生活工作在北京一个农村,“三不管”造就了我的“边缘艺术”,谁不管呢,建材界不管,他不约束你。建筑师给我活干,他不指手画脚。艺术界也不管,他不问出身门第。其实他们又管,管什么呢,让我参加他们的活动,帮我长大。

    记者:除了扎在村里干,您的作品以什么方式和社会交流呢?

    张宝贵:第一次办个展是在北京图书馆,那是1989年。 1995年在中央美院办个展,1996年在中国美术馆办个展,记得开展那天,面对很多人,很多摄像机,我流泪了,有人问是不是太兴奋了,我说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昨天布展的人,有人说我太善良了,我没有想到“善良”这两个字,只是不由自主想到了他们,我站在这儿,她们又一把泥一把水的干活儿去了。我知道上天爱我,把一种本能给了我,我很幸运。

    记者:最早关注您的艺术的是哪些建筑师,他们对您造成了什么影响?

    张宝贵:我记得那是1992年吧,建筑大师张镈和故宫博物院院长单士元到我们公司来了,他们什么没见过啊,看到我们的工艺和产品还都觉得新鲜,老夸我们,夸什么记不清了,那意思就是要好好干,一定会有出息。

    记者:您一直在老百姓中间,一直在身体力行,您找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吗?

    张宝贵:我是从实践中过来的,我流过汗,知道一线工人很辛苦,我每星期一开例会,我老婆老说我,你一开例会那么长时间,我说你这就不懂啊,20多年能发展起来,不就是因为星期一跟大家交心嘛,告诉大家企业的处境和目标,有问题大家议议。不然各自为战,什么都会发生。

    我们企业一直在矛盾中,面对市场的变化失去了许多不该失去的,有些人比较急,也想学点别人的招数,我不想用不正当的手段去挣钱,发展成什么样儿顺其自然,我相信福报。很多工人愿意跟我一块再干十年八年,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他们是带着梦来的,我的管理不高明,但是他们活的踏实。如果采取不好的办法,我将背叛自己和他们,路走歪了,你给我一个金山又能怎么样。

    记者:除了工人的故事,和建筑师在一起也有不少有意思的故事吧,您能讲讲吗?

    张宝贵:我这26年结识了不少建筑师,他们人很好,很有本事,都给我活儿干。说起来话太多了,先说说王辉吧,王辉是建筑界公认的才子,有一次王辉到我那去,那天还有上海地产蔡总他们兄弟俩是吧,王辉说,宝贵我不可以被超越是因为“热情和远见”,什么是远见呢?我的体会是:有了困难,做了付出,不被理解也不动摇,不这样又能怎样?

    我发现,很热闹很风光的大部分是假象,背后的东西也许是真的。

    现在好多说法不容易起作用,因为比较折腾,不管是5字真言,还是100句废话,就看骨子里是不是真的“信”。我在演讲的时候,一开始还看得出来张三李四,一群人,一群有影响的人,知道谁坐着,讲着讲着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然后又回来了。

    记者:建筑师和您交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张宝贵:每次王辉或齐欣发言都很有味道,我喜欢,也爱搭腔。上次齐欣给我写了一段评语,说我属于未知、属于探险,说我一做报告弄得几百人跟吸了大麻似的,以为共产主义明天就实现。王辉对“舒服”两个字有独到的见解,他说的舒服,我能听懂。我的PPT中有《夺命深渊》里的弗兰特的一张照片,他死在深渊里了,他儿子骂他,他不解释,他说他生来就是探险的,探险是他的上帝,看来这和信仰有关系。看到这一幕我差点流泪,这部电影让我找到了我的“上帝”,很多事情我做了,付出很多,总受折磨,总被误解,又不想改,一种东西撑住了我。

    电视中偶然会看到一些藏民匍匐前进,五体投地,他们心中的东西我们理解不了,他们并非为了理解才去爬,这也许就是他们的信仰。我们该问自己,我们到底信什么?我先跑点题啊。舒服是什么呢?内心的东西放下了,就踏实了;死亡了,就把生命放下了;破产了,就把事情放下了;成功了,或者失败了,就把追求放下了。建筑师喜欢我,让我做研发,我把很多东西放下了,放下了还做不好呢?放不下非累死不可。

    记者:我觉得比较有意思的是您很健谈,而且很喜欢重复讲很多故事。我细想也对,人生无非是由几个故事和几个信念组成的。所以难免会重复。当你重复完成一件事或反复认识一个信念时,渐渐会发现有种希望成功的惯性和动力,这就是自信,就会坚持。

    张宝贵:这么总结,很有新意,一个说法老是重复,表达了一个信念,我不是因为信念才这样,像水积多了,自然就流出来了,也不知流成什么样子,顺势而为吧。一梳理让我有了认识。像“阿弥陀佛”念经一样,多少年来,我念的是我的这本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本经。

    记者:听说您特别能讲,是吗?

    张宝贵:我发言的时候,经常歇斯底里,嗓子都哑了,成了习惯,不知道为什么,三五个人也这样。老天爷的一种恩宠就是让我们呼吸,吐出去什么不知道,在吐。吸进来什么,不知道,一直在吸,一呼一吸是奥秘,不要去琢磨,一琢磨就假了。每个人都一样,都有那种东西,很有意思。有的人喜欢讲“信”字,我讲的是“经”。我喜欢开例会,大家都知道我话多,我小孩结婚,自己家人摆了几桌,请了几十个朋友。我作为家长要上台发言,我说我跟儿子是父子关系,有缘组成一个家庭,我很留恋过去的日子……底下那个副总说了,你看张宝贵又开始开例会了。什么意思呢?就是我爱说话,人家结婚你也讲这么多事儿。其实那个时候,我眼泪汪汪,不知为什么,我经常会自己兴奋,也把别人惹兴奋了。

    有人说你是一个小老板,当老板的就应该唯利是图。我想老板可以唯利是图,老板可以不唯利是图,起码不要什么时候都唯利是图,还把这挂在嘴上,烙在心上。往开了想,结果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我给清华学建筑的研究生讲话,有些孩子哭了,说童话回来了。原来这种年龄的孩子和我们小时候一样需要童话,童话不属于现实,不能当钱花,但是大家需要它,不然七仙女再也不下凡了,因为董勇不在人间了。

    很多外在的东西就像阳光,照射进来心中也暖和。建筑肯定不仅仅为了居住,不仅仅为了标榜,不仅仅为了传承,有另外的东西需要它,我们该明白。

    记者:天津大学建筑学院的外墙砖脱落了,是您和您的工人用拆下来的废料做成新的板装在墙上了,这是怎么回事?

    张宝贵:几年前和天大建筑学院院长张颀聊天,他说学院有意要进行系馆的外檐整体改造,系馆是30多年前建的,建筑内外装饰都开始老化,很多房间内墙面起泡,屋顶漏雨,更有甚者外墙面砖今年开始成片的脱落,带来很大的安全隐患。问我有什么好办法。我说我们研发的装饰混凝土轻型墙板,它比石材轻,可以做到一两公分厚,这种板里面有纤维,是柔中硬,略有弹性,而且可以把拆下来的旧墙板粉碎后再利用。

    如今,这个项目已经完成。张颀院长认为:新生成的材料虽然肌理改变了,但它依然存留原材料的印记。而且,这个材料将是绿色环保产品,也更加安全。另外,天大建筑系馆曾获得建国60年建筑创作大奖,曾被呼吁作为当代建筑遗产加以保护,如此,只能修复不能有大的改动,这种新材料的出现刚好解决了这个难题——修复使建筑焕发新的光彩,而我们所采用的还是原材料。旧物换新颜,不变的将是天大传承的精神。

    记者:我其实对人更感兴趣。您很像您弄的混凝土,不但结实,看上去还具有极高的可塑性。

    张宝贵:齐欣也这么说,他提到了五十年代的革命遗传基因,虽然现在不时兴这么说了,但我们是那个时代过来的,怎么看待那个时代,现在众说纷纭。我们也会有一些反思或者质疑,但是有一种东西没有改变,就是对老百姓的依恋。

条码的启示

    我常拿混凝土开玩笑,“混”是混合的混,“凝”是凝固的凝,“土”是土地的土,现在房地产商用土地升值,古往今来,帝王之间打仗争的也是土。可是往往有时候,说起某个建筑某个人,大家会用“土”表示俗、表示低级。大家喜欢土地带来的财物,可又怕被称为土,这就是一种矛盾。我在农村46年,和农民在一起离不开土,土里土气,成了彻底的村儿里人,那就站在村儿里说吧。有时候老百姓出一身汗,挺味儿,但没有这个味道就没有混凝土,混凝土大厦起来了,那些干活的人被忘了。26年过去了,我们为一些有名堂的工程增砖添瓦,和建筑师在一起有了话语权,在建筑师的论坛上随便讲话,讲老百姓的话。齐欣说我跟建筑师能融合在一起,其实首先是我和村里人融在了一起,成了一个故事,被建筑师们发现了,他们在与我合作的过程中记下了我们的故事,推广开来,没想到打开了一片市场。

    记者:如果从宏观的角度看,您实际上吹响了量身定做的进军号,我认为您做了一件特别当代的事。

    张宝贵:我没想到吹什么号,只是我干的事儿建筑界需要,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坚持下来真是的一件宝贵的事情,生命无意中留下一些故事,有一天人不在了,但是一种东西或精神能够延续下去。

    我不在乎失去,也不在乎出笑话,因为地处很低,由不得自己,长此以往成了习惯。后来接触很多建筑师,他们也往往如此,我就敢于这样走下去了。一些国外的上了岁数的建筑师,我发现他们做报告时都跑题,好像跑了题就能把事儿说明白,包括所谓的文化和精神。我给大家说自己的事儿,也经常跑题,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一会儿建筑一会儿材料,一会儿艺术一会儿家长里短,但是看得出来和大家能接上,大家说我这是跳跃式思维,如果不乱“跑”我还真不会了,这就是我吧。有人问我为什么选择了农村,其实当初走投无路,奤夿屯没嫌弃收留了我,在这个村子里白手起家。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毛泽东闹革命从村里开始,改革开放从村里开始,我猜想与环保相关的产业还得从村里开始。为什么呢?第一,农民不在乎流汗受委屈;第二,混凝土是个体力活,城里人干不了。村里老百姓一看城里来建筑师,特亲切。老天爷说城里人太忙,喜欢坐而论道,实实在在的事儿就交给你们村里人了,就像种地,收获是早晚的。

|<< << < 1 2 > >> >>|

(责任编辑:cmsnews2007)
·上一篇:芜湖长弓:我的青年时代(芜湖一中记忆之一)
·下一篇:公丕和:守望沂蒙半世纪 感天动地知青缘
无相关新闻
中国红色旅游网版权与免责声明:
1、凡本网注明“来源:中红网”或“特稿”或带有中红网LOGO、水印的所有文字、图片和音频视频稿件,版权均属中红网所有,允许他人转载。但转载单位或个人应当在正确范围内使用,在下载使用时必须注明“稿件来源:中红网”和作者,否则,中红网将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
2、本网其他来源作品,均转载自其他媒体,转载目的在于传播更多信息,丰富网络文化,此类稿件不代表本网观点。
3、任何单位或个人认为本网站或本网站链接内容可能涉嫌侵犯其合法权益,应该及时向本网站书面反馈,并提供身份证明,权属证明及详细侵权情况证明,本网站在收到上述法律文件后,将会尽快移除被控侵权的内容或链接。
4、如因作品内容、版权和其他问题需要与本网联系的,请来信:js88@vip.sina.com
5、声明:凡投稿者一经采用,一律没有稿酬,且版权归中红网所有!
公丕和:守望沂蒙半世纪 感天动地知青缘
王继红:心在天而行于地——北京宝贵石艺科技有限公
芜湖长弓:我的青年时代(芜湖一中记忆之一)
陈昊苏:纪念延安文艺座谈会八十周年
特稿:纪念延安文艺座谈会八十周年
党旗在基层一线高高飘扬——祝贺村级两委换届胜利完
特稿:党旗在基层一线高高飘扬——祝贺村级两委换届
老八路杜保章身经百战享年90岁一一2017年6月19日,原
杜秀珍:老八路杜保章身经百战享年90岁一一2017年6月
特稿:老八路杜保章身经百战享年90岁一一2017年6月1
特稿:2015年“9·9”深情缅怀毛主席(组图)
特稿:2015年12月26日,毛主席亲属怀念他老人家
特稿:图说谁参加了叶选宁的遗体告别(组图)
特稿:痛悼李昭 怀念耀邦——李昭同志遗体告别仪式
特稿:深切怀念李昭同志 齐心同志送来花圈(组图)
特稿:董必武之子董良翮同志追悼会在北京八宝山举行(
特稿:最后一位开国中将王秉璋同志遗体告别仪式在京举
特稿:老一辈革命家谭震林同志长子谭淮远病逝
特稿:2016年“9·9”深情缅怀毛主席(组图)
特稿:粟裕大将夫人楚青遗体送别仪式在京举行(组图)
特稿:纪念何长工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在京举行(
特稿:毛主席亲属、身边工作人员和人民群众到毛主
特稿:李力群同志与高岗同志合葬仪式在京举行(组
特稿: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8军后代举办《“万岁军”
特稿:共和国不会忘记——纪念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
特稿:先行者习仲勋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时刻(组
特稿:王树声大将夫人杨炬同志告别仪式在京举行(
特稿:“徐文惠大姐,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组
特稿:深切怀念李力群同志(组图)
特稿:各界人士前往八宝山与女红军王定国告别(组
 
关于我们 | 联系我们 | 网站地图 | 意见反馈 | 版权声明
投稿QQ:402022481  463917348
投稿邮箱:js88@vip.sina.com
中红网—红色旅游网 版权所有
冀ICP备05003408号-1
京公网安备1101020058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