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母腹中,父亲就被枪杀。她在黑暗的年代来到这个世界上,却走出了光明的一生!她——就是中共发起人之一李汉俊烈士之女李声䭲。
李声䭲
李汉俊
李声䭲是我的姨婆,与我外婆李声韵(李书城长女)同辈。她一直在武汉生活和工作,以前未曾谋面。直到1981年冬我去武汉,才第一次见到她。
姨婆家住武汉大学校园内一栋普通的教工宿舍楼,我印象中那栋楼的楼梯旁有面可透风和光的墙。那个冬天去过她家几次已经不复记忆,却清楚记得,我每次去,姨婆总要买来武昌鱼和红菜苔,亲自下厨做饭。她知道我有身孕,劝我注意营养,还说不要吃鱼头,因为那个部位富集重金属。她担心武汉湿冷的天气会让我受冻,执意让我穿上她或是她爱人的黑呢大衣。她不善言辞,没有客套话,但亲人的关爱之情已经温暖了我的心。
李声䭲(左)与黄锡文(右)1952年结婚时摄,中为李汉俊夫人陈静珠
李声䭲在化学系任教,她的丈夫黄锡文在空间物理系任教。他们夫妇带我在武汉大学校园里转,看了李书城等参与奠基的武汉大学图书馆,去了化学系的实验室。他们告诉我,蒙哥马利元帅参观武汉大学时曾说,武汉大学的校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校园。
我那次去武汉的主要任务是采访一些认识李汉俊的老人,到图书馆、博物馆等处查找与李汉俊有关的资料;每有所收获,都会向他们汇报。
一次,我拿来李汉俊早年在武昌高等师范学校社会系教过的学生赵春珊先生赠的李汉俊述《唯物史观讲义初稿》(甲、乙两册)。他们很高兴,一同与我出去复印,除了给我一套,自己也留一套珍藏。不久前知道,姨婆在离世前,委托儿子把父亲讲义复印本捐给了潜江正在建的纪念馆。
记得在武汉大学某教学楼的高高的台阶上,我问他们,怎么样才能确定一些文章(用笔名发表的)是否确实为李汉俊写的呢?黄锡文姨夫告诉我,可以用计算机来分析一些词的使用频率。当时我对计算机全然无知,连电脑长什么样也不知道,自然作罢。
(左起:李声䭲、李丹阳、甘子久、黄健)
1981年12月17日,是李汉俊牺牲的纪念日,姨婆一家(包括他们的儿子黄健)、李声馥的儿子甘子久和我齐聚武汉大学校园,我们自己用纸做了白花,来到武昌卓刀泉伏虎山李汉俊墓前,扫墓、献花、哀悼。
2005年10月,我为收集李汉俊资料再次来到武汉,又到武汉大学校园拜访了李声䭲。这次她住在学校后来分配给他们两位教授的两室一厅单元房。可惜姨夫黄锡文已于近十年前去世。我很怀念这位厚重笃实、学识渊博的湖南人。
此时的声䭲姨婆,年近78岁,头发花白,但仍精神矍铄。这回她不再自己下厨,而是与家人和我们从北京来的亲戚一起到外面餐馆聚餐。她仔细看了我和李小燕在湖北省档案馆,及与黄健在武汉大学档案馆收集到的有关李汉俊的珍贵资料。
李声䭲
最近我才知道,李汉俊英年被杀是李声䭲心中永远的痛。她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但父亲却影响着她的一生。她以父亲为榜样,努力为人民的事业奋斗,1949年参加了武汉的青年学生进步组织,从事地下活动,195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以后在教学和科研领域辛勤耕耘。她自己生活十分俭朴,家具用旧了也不换,却把从工资里节省下来的储蓄数次捐助家乡潜江的贫困学生。
今年7月初,李声䭲的儿子黄健告,他母亲摔了一跤,先被送往ICU救治,次日在被打了镇静剂的情况下被送到中南医院的单人病房。他对来看望她的武汉大学党委书记韩进说:“我年纪大了,不能为党做贡献了”,并再三提出要把自己最后的50万元积蓄“捐给我爸爸参加创建的中国共产党”。
2021年7月3日,李声䭲在病床上 左为黄健,右为甘子久
声䭲在这个单人病房仅仅住了一晚,就坚持要出院回家;她在主要生命体征还正常的情况下,拒绝治疗,不愿再浪费国家的钱。后来她在学校和亲友的劝说下才同意回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