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11月7日,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在南梁荔原堡成立。不久,陕甘边区革命军事委员会便搬迁到寨子湾哥老会大爷高得来家秘密办公。
一天早晨,高得来忽然发现刘志丹骑的马肚子大的像鼓一样,焦躁不安,沿着槽头惊恐地转个不停,蹄下粪土飞溅,槽下像翻了个滚,被马蹄刨出一道深壕。吓得高得来一身身地出冷汗。有敌情了?狗安安静静地卧在院畔上,从没咬一声。谁投毒了?投的什么毒,这么厉害?走过江湖,见过大世面的高得来还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上前一摸马的肚子,硬梆梆的,像石头。高得来马上叫来刘志丹,察看是怎么回事。
刘志丹从高得来家的高窑子跳下来,来到马跟前,爬在马肚子上听了一会儿,又掰开马嘴、马眼睛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翻看了一下马吃的剩下的草料,问高得来说:“昨晚添了几回草?”高得来回答说:“两回,都添了料。”刘志丹又问:“啥时饮(水)的?”高得来说:“天黑时,下沟饮的。”刘志丹说:“你给吃的太好了,粪结了。”高得来问:“啥叫粪结了?”刘志丹说:“牲口吃草料吃得太贪、吃得太快、吃得太多,喝上些水,草料一发胀,消化不好,受点凉就容易得粪结,拉不出来粪,自己把自己能胀死。”高得来哈哈一笑,说:“这怂(南梁方言,这个、这位的意思。)和人得羊毛疔(吃羊肉,着凉后得的一种疾病。)一样们,狗日的,不识惯,多加了一顿料,就成这毬势子(南梁方言,精神不振的意思。)了。”刘志丹幽默地说:“对牲口也要讲究公平、平等,不能优亲厚友,不要因为是我骑的马就给吃偏饭,开小灶。”高得来摸着马脖鬃,十分爱抚地说:“这是咱们的功臣,要经常犒劳犒劳。你先上窑里,我去撵兽医。”刘志丹说:“来不及了,我试试看。”高得来虽然嘴上说找兽医,可是心里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兽医,南梁这个大梢山缺的就是兽医。在刘志丹的吩咐下,两名战士很快依山势挖出一道挡马壕,高得来也找来了一把锥子,架了一堆火,烧热了两个烂鞋底子,高得来的婆姨还端来了一碗热麻油,一切准备停当后,刘志丹让高得来当他的帮手,让两名战士,一个拉住马缰绳,一个扛一根大木棒,堵在马的屁股和后腿中间。刘志丹揪下几把野草,缠裹在滚烫的鞋底上,抓住鞋底照住马的肚脐眼,反复飞快地烫了二十几下;又拿起锥子在火堆上烧了几下,照准马的前夹缝扎了四下;掰开马的嘴巴,将那碗热麻油全灌了下去,又让战士们拉着乱蹦乱跳的马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圈。大约一袋烟的功夫,这匹马肚子里响起了滚雷,一会儿,又放屁,又拉稀屎,又撒尿,拉得满院子都是粪。刘志丹这才点燃旱烟锅,脸上露出了舒心地笑。高得来也长出一口气,拍拍手上的脏污,十分高兴地问:“老刘,你咋还有这一手!”刘志丹美美地吸了一口烟,笑着说:”你还不知道,我赶过牲口,当过脚户。”战士们也跟着笑了,笑声回荡在寨子湾,惹得鸟鸟雀雀飞来飞去,叫声、歌声久久不断。
(折兴发、窦生满采访寨子湾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旧址文管员梅怀成、张岔村村民高占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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