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训练枪械维护,加强枪械使用周期;学习战场心理疏导教育和战场救治与阵亡家属安抚工作;学习日文,熟习简易日文沟通(主要之责为前线作战士兵日文接敌及策反俘虏获取重要情报所用)。
另外,每月二次演习:让学员组建侦查员及战术参谋中心,研制战法。以战前侦查极为重要,主要达到对敌之包围迂回歼灭的目的,扩大突击半径,如敌迂回包抄半径1公里,我方需在2-3公里,此法可在劣势时,达到袭扰、打乱、迟滞敌攻击之目的。教官设法提高战场灵活应变的能力。同时教导作战区域非不得已绝不在平原、丘陵地形与敌硬拼,需尽最大之可能在山地、丛林与敌决战,发挥我之机动、突击、暗杀、夜战、强袭、骚扰等优势。此为训练之侧重点,机动、侦查为首要,尽力做到先敌侦查、预判、行动等。在演习休息时,教官曾向我们介绍说:王缵绪长官在抗战中知所以名气大、名声响,他的确在指挥上有独到之处,比如用天炉战法,诱敌深入,侧击日军侧背,打击日军后勤,当日军后勤补给不力或是奉命撤退的时候,以优势兵力击其暮归。再比如王缵绪长官暗中偷袭日军告诫必须在10秒内撤出,否则必定大部阵亡,因为日军判断枪声方向非常准,且反应速度奇快,可在10秒后对偷袭者进行精确反击。另外他的战术很多,摸夜螺丝,打光脚板夜袭,偷袭往往是一队人出去,对日军的哨兵进行摸底,有抓活口了解敌情。总之,原则是以多打少,在夜袭中以集中优势的兵力逐步歼灭敌人。他还有一特点与其他长官不同的是,不好在军事指挥部里指挥作战,他亲历亲唯甚至一马当先,由其是喜欢暴露自己的指挥部,故意让日军集中火力压进,造成军力消耗后,再进行围点打援交杀日军,取得胜利。”
听教官说:“第二十九集团军在战斗中,多次完成穿插渗透、潜伏暗杀的任务。该军曾多次进行火力侦查、突袭、暗杀,令日军十分头痛,令友军各部极为震惊,并引起外界对本军好评”。
三月训练结束,以本集团军各部的特点,尽力做到量才而用。
正巧我在此遇到一位四川新闻社记者,到湖北张家集前线指挥部作战地采访。他告诉我说:“战况激烈时,天都黑了王缵绪将军还站在门外张望,不肯吃饭”。记者好奇问炊事员,怎么不去请总司令吃饭,饭都凉了。炊事员回答说:“王总司令讲了,我第一线士兵一天都没从阵地下来吃饭,我啷个吃得下去!”所以,每当在这个时候,不敢再去请了。在听完这个之后,我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因为,我到了前线三月后,还一直没有见到父亲,听说他正在前线执行作战任务。
1942年7月10日,第二十九集团军奉命调往第六战区,祖父王缵绪担任第六战区副司令长官(原战区司令长官为陈诚)。部队跋涉一千九百余里跨越三省抵达由河南内乡出发,经老河口、兴山、长阳等地,一直到达湖南桃源集结,担负洞庭湖以西长江以南湘鄂地区守备任务。
1943年2月10日,日军三万余人出兵,一路向第二十九集团军守地进犯。陈诚下令:坚守阵地,不许出击。15日佛晓,日军轻易攻破第六战区前沿指挥部“松滋要塞”,迫使第二十九集团军第六十七军之一部在百里洲被动迎敌。祖父得知此讯,火速率独立第一团到安乡指挥官兵作战,在日机的强烈轰炸之中,他不幸身负重伤,但仍然带伤顽强指挥作战。这时,蒋公手谕下达说:“太阳山、羊毛滩对于常德至关重要,这里千万不能丢”。我祖父接到命令后也发了训令,必须死守,可怎们守呢?防线1000里,战线太长。祖父作为此役的指挥官就对这个部署提出意见给重庆发电报说:“这一千里守不住,战线太长很薄弱,一溃即溃。”可军令如山,又不能不守,祖父就下达命令,采用磁铁战术,把敌人一个一个吸住,让他不能攻破,以疲敌耗敌战术为手段,以不接触不被敌击破为原则。2月底,经过激烈对战之后,阵地失而复得。
3月,不甘失败的日军全面向第二十九集团军进犯。祖父指挥军队与日军形成拉锯战,最终攻占了日军固守在洞庭湖西岸和南岸的两个据点。4月,祖父因伤情过重,不得不退下火线医救。第二十九集团军奉陈诚之命停止攻击并退出防地,日军得以进至汉寿县境,大肆烧杀,无恶不作。
这时,父亲便把我接到镇平,他的四十四军军部。马上安排我去了军部军医处,挂个“中尉”衔任二等军医佐,负责管理药品和医疗器械,并每天按处方给伤病员施药。本军医处长姓熊,是我姑父熊觉梦的堂弟,在实地操作中对我指导有加。我很快熟悉了业务,学会了皮下肌肉和静脉注射(那时还没有“点滴”一说)。至于施药学得慢些,因为当时很少有象阿司匹林、奎宁那样的成药制剂,大多数是粉剂,要在天平上调整砝码量取,再分包或调成水剂、酊剂给药。好在我在化学实验课上操作过,又有很好的英文基础,认识拉丁文药名也不太难。其实中上级军官人人都随身带有云南白药,一般伤痛能自己处理,我每天都是负责给军级比较低的治病,只是苦了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而他们负伤的机率最大,伤员也是很多的,我也忙得不可开交。
曾在常德会战开战前夕,据情报获悉。日军第11军训令:“特别注意澧水流域川军第44军,行踪飘忽不定。”所以,一开战就摆出了两个师团围剿第44军。连续大战后的第44军,兵员整补、训练未足,此时又是日军两个师团合力夹击。此时,父亲接总长何应钦来电,奉委座谕:“太阳山、太浮山、羊毛滩、双龙桥四处要点,第44军努力支持至可两日,使总反攻不致失机,所有损失总长负责补充。该军长务鼓舞士气,遵电作壮烈牺牲,庶不负已死先烈及数十年之辛苦。”第44军乃以第150师许国璋,第161师一部,在一线顽强抵抗,余部又在水域地带,利用地形来回穿插,既要避免被包围,又要阻击日军进攻常德方向,疲惫不堪;石门被突破后,第44军主力分左右两部,相继退往常德外围太浮山、太阳山等地,最终突破日军重重包围。待日军再次返还时,第44军携余部反击时,父亲险些阵亡,但最终收复失地多处。
常德会战结束后,国府军事委员会授予第二十九集团军第44军获作战特殊功勋:该军能不顾牺牲固守太阳山太浮山两要点,予津常临常临桃路上之敌予以重创,策应常德友军之作战,更能机动追击。此次会战伤毙敌人已达七千余,迫敌无喘息之机,陷于崩溃。
5月,我军发动了石牌要塞保卫战。这是鄂西会战最关键性一战。当时,日军计划以重兵攻击,妄想打通宜昌以下之长江水运,并占领石牌要塞,再西犯陪都重庆。祖父对石牌要塞的防守局势极为关注,他认为这关系到陪都重庆的安危。当时,受伤尚未痊愈的祖父在强势的日军面前从未胆怯与猥琐,他火速赶往前线。他根据多年作战经验判断敌情,配合布置好战局,令父亲的第四十四军主力守备津、澧,一部在渡口以北对(洞庭)湖警戒,以强劲阻截。同时命令第一六二师死守鳌山地区,指挥第一五0师主力扼守新洲亘澧县之线,其余军队布置于夹堤、白羊堤地区,以强劲阻截。这时他还调动第一六一师由羌口开始向鳌山转进,援助阻截。祖父鉴于日军较有可能向鄂北进攻,为此他提前布置军队防守于江防及汉宜公路,竭力抵拒进犯之敌,主力进出于汉宜公路附近直击敌背。日军如由襄花公路进攻鄂北地区时,主力就以大洪山、桐柏两山为依托迎击敌人。当时,媒体不断报道:“此战,第六战区副司令长官王缵绪指挥颇佳,其部控制了两条重要军事交通线,京钟路和汉宜路。”
6月3日,祖父变更作战方法,组织袭击队,发现敌之运输补给部队立即猛烈强袭。并于夜间破坏公路,在日军运输补给断绝的情况之下,阻击日军败退。此役在祖父的指挥之下先后攻克了安乡、新安、王家厂、暖水街,进迫于公安及磨盘洲之一线。日军第四十师团约数千人,分别向石首、藕池口、公安逃窜,经我军围追阻截,日军大部分将被我军歼灭。
6月7日晚,祖父又乘胜挥师东进,连克宜都、枝江、洋溪、松滋、磨盘洲、申津渡等重要城镇。14日晚,祖父率军攻下公安县城。至此,鄂西会战胜利结束。
10月,日军纠集九个师团和大批伪军向常德、桃源进犯。新任六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令余程万部死守常德。这时祖父还在我们军医处疗伤时,得知军情,奋不顾身奔赴战场,亲自指挥第二十九集团军向北面的滨湖各县节节抵抗,争取时间以待六、九两战区主力驰援。随后,祖父亲临作战现场与集团军所属第四十四军军长王泽濬(我的父亲)共同与日军鏖战数日,取得胜利,并缴获了大量武器。不料另一路日军击破73军,强渡澧水上游,直奔常德,迫使第四十四军被隔断于常德以东和以西(两)地区之间,敌旋即迫近后又集中主力猛烈攻打军部驻地桃源。祖父将率部分军队坚守在沅水以南的郑家驿,令父亲率四十四军在常德外围之太浮山和太阳山地区分别截击敌军。该军150师被日军隔断,师长许国璋在此次战役中身负重伤,自杀殉国。这时即向祖父传来战报,第二十九集团军所属一五0师师长许国璋身负重伤,饮弹殉国。祖父为失去爱将,悲痛欲绝。当时,祖父派了一个副官长王禹成,到鱼田坪去处理。11月27日到了沅陵,呆了半个月,把许国璋遗体运回重庆。途中经过了十几个乡镇和市县,沿途所有的人对死者的尊重,崇敬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们深信自身的安全是靠他人牺牲才得到的。12月24号到了第二十九集团军重庆办事处,12月30日国民政府给他办了一个盛大的公祭仪式,蒋公委派何应钦做的主持,有上万的民众自发去祭奠,媒体也做了全面报道。而我的祖父为此,除了给他10万块安排后事外,还特别为许国璋的子女成立了教育基金,但又不放心交给他的家属,就在他的部署当中选了三个人负责管理。当时他的子女有两个,儿子许应康12岁,女儿许应娴6岁,爱人姓周,没有工作。1945年5月他的爱人在成都病故,不幸两个孩子就成了孤儿,但这个基金却给这两个孩子带来了生活和学习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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