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思俭负伤后因失血过多,躺在担架上一路昏迷不醒,中途又换乘马车行走了一天一夜,于11日下午到达120师战地医院——河间县东北隅屯庄村真武庙。不一会儿,一位高个大鼻子外国人来到康思俭身边,仔细检查了伤势,叮嘱医生护士做好术前准备。翻译告诉康思俭说:“这就是白求恩大夫,从加拿大来到中国抗日前线的。一会儿,白大夫将亲自为你做手术……。”战地手术室内,白求恩大夫已准备就绪,师卫生部曾育生部长亲自陪同。护士将康思俭扶上简易木板手术台,白大夫亲手为康思俭刮脸、清创,又拿来一个小白布包放在他鼻子上,渐渐地进入麻醉状态。子弹头深嵌于康思俭的下颚骨内,手术过程颇费周折。时间一长麻醉效果减弱,康思俭隐隐感觉下颚非常疼痛,但他硬是坚持着始终没吭一声。做完手术后,白大夫向康思俭竖起大拇指,夸赞他真是好样的!还把从颚骨里取出的子弹头拿给他看,使他紧张的心一下子轻松许多。第二天,康思俭排长和其他几个伤员一起,被转移到大牛庄一户老百姓家里养伤。在此后的一段日子里,白大夫每天都到康思俭住的院子查房,指导护士换药,询问伤员们的饮食起居。有一次,他风趣地拉着大个子康思俭比身高,还赠送给康排长一张照片作留念。每当伤员出院归队时,白大夫总面带笑容送行,勉励大家英勇杀敌。
1939年12月,八路军120师奉命回师晋西北,康思俭随战地医院一同前往,时任战地医院院长金孔喜。
五、转战晋绥
1941年1月,康思俭伤愈出院,被分配在晋西北军区(后改称晋绥军区)警卫营一连二排当排长。是年9月,军区机关由兴县孟家坪小善村移驻蔡家崖村牛家大院。1943年10月,康思俭所在军区警卫营参加了甄家庄歼灭战。在抗日战争局势极端困难的时期,康思俭和战友们忠实地履行使命,保证了军区首长的安全。1946年,康思俭率警卫排在兴县东南黑茶山开荒种地。在这里,他和战友们亲历了黑茶山“四·八空难”的善后过程。
4月8日上午9时许,康思俭带领全排正准备去田间劳动,突然听到天空传来一阵飞机轰鸣声。当天山里大雾弥漫能见度很差,战士们根本看不见飞机的影子。不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由于处于战时,这声巨响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后来还是山民上山砍柴时,才发现了飞机残骸。军区首长接到报告后,当即命令康思俭带领全排赶往出事地点警戒。
康思俭生前曾回忆说:“我排驻地到飞机出事地点有二三里山路,山背阴处的积雪尚未化完,黑茶山侧峰南坡上散落着飞机残骸。我立即让各班散开警戒,保护好现场。当天夜里,军区首长和晋绥公安局谭政文局长等骑马赶到黑茶山。第二天,我们排协助军区来的医护人员在山上搜寻烈士遗体、清理遗物,并将遇难者遗体移至岚县机场附近的一座古庙里。医护人员为遇难者换上了整洁的八路军军服,遗体上覆盖着党旗,直到这时我们才知晓遇难者是博古、王若飞、叶挺等人。4月17日,移送遇难者遗体去往岚县机场,军区、行署首长和沿途部队官兵及当地群众含泪为烈士送行。12时许飞机轰鸣升空,向延安飞去……”
1947年5月,康思俭调到晋绥行署警卫连当连长。1949年2月,康思俭随武新宇主任调任晋南行署(驻新绛)警卫连连长。此间,康思俭曾意欲随老部队入川作战,武新宇主任对他说:“组织上已决定你参加‘西进工作队’,你要负责把这100多名学生干部安全护送到西安、兰州。”是年3月,康思俭随武新宇护送工作队西进,由新绛出发经稷山、河津、韩城、大荔,于月底到达临潼相桥镇。此时解放军正围攻西安,西进工作队遂暂住相桥休整。一天,武新宇主任对康思俭说,部队到你家乡了,你回去看看吧。康思俭这才骑上马,经关山、留古、流曲回到尚义村,见到了阔别13年的父母兄弟。
西安城解放后,西进工作队随即入城,留下一部分队员在这里参加新政权建设,其余队员由康思俭等护送,继续西进甘肃。从此后,康思俭一直战斗在甘肃公安战线上,先后历任省政府警卫连连长、兰州市警卫营副营长、甘肃武警二支队副支队长、甘肃独立师二团副团长等职,为巩固新政权和维护社会治安,做出了重要贡献。1969年,康团长从兰州“战备疏散”回到原籍富平,他离休不矢志,始终不忘初心,永葆军人本色,经常到机关、厂矿、学校等单位,为大家讲述红军传统和八路军抗战故事,宣传和弘扬英雄主义精神。
今年是老红军康思俭诞辰100周年,写下这篇缅怀文章,以飨老英雄在天之灵,以激励后辈学为好人,奋发有为。
(注:作者康贵平系康团长之子,康海宏为康团长堂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