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石家庄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来到石家庄,才知道这座城市竟是如此年轻,年轻的没有多少历史的印痕——只是清末因缘了平汉铁路与正太铁路的交汇,才在近代化的地平线上陡然崛起。历经国家进程的百年震荡,河北省会一度频繁迁徒,最终花落石家庄。随着改革开放的凤凰涅槃,超越数百年间直隶总督府署的保定,成为全省新的政治经济中心,在一座座历尽沧桑的燕赵古城之中,傲然耸立。
反观这一时代的演进,与同为华北省会城市的济南何其相似:同样是清末铁路的开通,改变了社会与文明的面貌。不同的是,古老的济南选择了自主开埠,迅速成为新的商贸中心;而新兴的石家庄选择了以工业立身,长期以工业为重心。沿着这条现代化道路一路走来,吹不散的雾霾成为工业化的并发症,时常困扰着这座城市。可以想见,如何搭上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快车,实现地方定位与发展模式的再次飞跃,将成为城市发展史上的又一次重大机遇。
在古典中国近代转型的历程中,铁路的基础作用,在两座华北省城的崛起与转型中昭然可见。难怪百年之前,哪怕国难方深、手中没有政权,中山先生总是急于寻找铁路建设的一切机会,不惜退出政界之关系,极力让中国的车轮驶上近代化的快车道。而西方列强除了海权扩张之外,以路权作为殖民东方大陆的主线。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辛亥革命的导火索也由保路运动点燃,从社会政治上深刻改变了中国文明的面貌。
百年已降,高铁的开通,则是又一场深刻的交通革命,以神奇的“缩地之术”,再次改变了东方大陆的地理概念,驱动着现代中国超越世界发展前沿的车轮。纵观人类历史,从中原古商国发明牛车,到基督教世界海外殖民,从铁路的开通到高铁的飞跃,科技决定交通,交通改变世界。
再访西柏坡
如果把我们的共和国比做参天大树,那么国民的共同祈愿,无疑便是让这棵大树枝繁叶茂,荫庇百代。如果说,这棵大树必将深根于五千年中华文明的土壤,那么,西柏坡便是在满地榛莽之中破壳而出的地方。为什么走进西柏坡?因为我们的共和国正是从这里走来。
从上海一大会址、井岗山、遵义,再到延安、西柏坡,中共党史所谓“五大革命圣地”,恰恰构成一幅革命易代的路线图。后起的中国共产党,譬如一颗种子,在近代以来世界性的大震荡中诞生,从洒落、播迁,转而生根、滋长,伴随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程,终于开辟共和国,奠定了今日政治中心的地位。 在中国政治哲学的语境中,天下神器的奠定,取决于“天命”,用今天的话说,也就是历史的选择。而所谓天命,归根结底就是民心:“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得天下易,守天下难;得民心难,失民心易。从得天下到守天下,一个伟大政党,只有真正做到代表人民、引领人民,才能聚人为家、聚家为国;从为民做主到以民为主,也就是以人民为中心,才能让家国之大容得下天下之人,才能超历史的“周期率”。
“参天之木,必有其本;浩浩之水,必有其源”。历史的长河,沧海横流而又大江东去,只因“源泉滚滚,不舍昼夜”。历史所以成为历史,总是进行时,而非过去时。在一个政党开辟历史的关键节点上,必然谱写着宏大的精神谱系,关乎立党、立国、立政。其中的精神传承,必须常疏常浚,才有源头活水;必须常培常溉,才能深根固本。从“两个务必”,到“两个善于”,再到“两个坚持”——西柏坡精神的提炼与弘扬,需要常读常新。
纵观中国现代政党,都是在近代百年革命中诞生、发展,在风起云涌的国家进程中顿挫、转折。但无论党内党外,执政参政,党之所为党,在于为民先锋,其间不变的初心,就是为民族谋复兴,为国家谋富强,为人民谋幸福。从平天下到天下平,通过统战的大舞台,汇聚众力、凝聚共识、萃聚群才,化一盘散沙为众志成城,化各奔西东为一致百虑,汇聚成民族复兴的滚滚洪流。在谋求共和国长治久安的基础上,携手做好中国的事情,乃当代中国政党,需要共同演绎的大合唱。初心的止处,便是彼岸。
冉庄地道战里的群众路线
走进冉庄,看到的不仅是曾经交错在冀东平原的地道,更是一条生动的群众路线,连接着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著名的冉庄地道战,便是腾跃其中的一朵浪花。在中国大陆广阔的敌后战场上,共产党人紧紧依靠人民,祭出党的建设、统一战线和武装斗争三大法宝,迅速发展壮大、以弱为强,为共和国在西柏坡的破壳而出奠定了基础。
民国时代,邦基不固,内忧外患,风云激荡,终究成为开辟现代中国的过渡阶段。1935年10月,红军抵达陕北,在遥远的大西北开辟了新的根据地,随后中共中央召开瓦窑堡会议,提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次年双十二西安事变爆发,促成了第二次国共合作,暂时中止了国共内战;仅仅半年后,七七事变爆发,全面抗战开始;三个月后,1938年10月,八路军一一五师跃出敌后,向晋察冀地区展开,成为共产党人进取全国的“前进阵地”——短短三年之间,酝酿着整个国家进程的大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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