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秋冬季节拍摄于绥远省绥东丰镇县,时任晋绥军区塞北军分区丰凉支队政治委员。
1955年授衔时期的照片,当时在华北军区65军194师工作。
1944年抗战胜利前夕,左起朱志国、田恩民、梁劲秀。摄于绥远省绥东丰镇县。
1945年拍摄于当时的绥远省绥东丰镇县,前排左起:梁劲秀、朱志国、侯作桂;后排左起:杨文江、孙丕荣、田恩民。
20世纪30年末,抗日战争爆发。沿着平绥铁路以北的大青山脉,大青山抗日根据地成为晋绥抗日根据地的一部分。
一
这恐怕是出山路上最合适的一处歇脚点了。1940年的这个夏天来得尤其早,大青山口乌素图一带,满山的酸毛杏都要熟了。
马拴在僻静处,他挑了一棵最大的杏树坐下,头顶的树叶背面泛白,发出干燥的声音,空气中有奇异的平静。
怎的山沟口突然走着8、9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鬼子,躲,来不及了,鬼子骑马视线高,像是专门盯着他来似的。他本能地低头看了下衣服,出来侦察敌情,穿的是便衣。他往前弓了下身子,插在后腰衣服里的手枪硌着骨头。
“喂,小孩!”打头的这个都没有下马的意思,手指着树上,一口生硬的中国话。
叫他摘杏儿,他暗暗舒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后腰带的驳壳枪只有一层单衣遮着,万一爬树让鬼子发现了,瞬间后脑勺就要吃子弹了,况且枪一看就是八路军的,怕暴露了目标。鬼子没有要走的意思,回头,这树看起来也没有自己即刻倒塌的意愿。
他迅即回身站到树后面,好正面对着鬼子,不能暴露了手枪。上了树,低处杏儿一扔下去,鬼子们纷纷下马去拣,也就一秒钟,他把后腰的手枪挪到前面,用前胸死死地抵住树干,摇下更多杏儿。
好像吃了一个世纪,“小孩,好好的!”鬼子临走竟然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他从树上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冷汗湿透了衣服。
这一年,他20岁,公开的身份是八路军120师大青山骑兵支队4支队2连政治指导员。
二
他不是个“土八路”,他爸是晋绥军少将军官,他理所当然的成了官宦子弟。玩儿照相机,踢足球,看电影,在太原城里读书,太原中学生运动会上拿过短跑名次。他调皮到校长常常要托人找到家里:“我们学校太小了,要不再换个大点的学校吧。”就这样转了3、4次学,最后一次还没毕业,战争来了。
整个山西太原成成中学的320个进步学生跟着老师,徒步从山西来到了绥远,学生兵完全不懂打仗,就被和走过长征的老红军混编成军队。篮球和自行车,一夜变成长枪和战马,还有流不完的血。一场血腥战斗,100多个同学就突围了不到20个。而他所在的大青山抗日根据地是当时全国19个根据地中,面积最小、条件最艰苦的一块。
战场会像电视上演得穿皮夹克,回身一枪,轰然间世界帅得就剩自己吗?请你闭上眼睛想一想。
他凭了一米六八的小个头,辗转腾挪于战火中,8年抗战3年解放战争,硬是没有重伤,只有一次撤退慌乱中,被自己人用刺刀扎了耳朵,糊把绵土了事;另一次撤退惊了马,被马蹄子踏了脚面,留下一片静脉曲张。
他自己总结了三条生存法则,第一,不骑白马。因为白马目标大,不像铁青色的马,白天晚上目标都不明显。(本条其实可以呈送唐僧)第二,不戴狐皮帽子。因为缴获了的狐皮帽子一般都给了游击队队长或者指挥员,日本狙击手专打带狐皮帽子的人,而他只戴老乡的毡帽。第三,身上从来不带钱。1941年,党中央要求抗日根据地部队化整为零,因为条件太艰苦,一个营一个团根本活不下来。这样一来,部队的经费就是现大洋,都得游击队长和指挥员背着。而就是这些东西,不知道给多少叛变者盯上,引来杀身之祸。
三
这一年,1941年冬天,他正在绥南北四区做区长。白天骑马出去活动,晚上住在当地同情革命的地主家。
冬天天黑得格外早,他进了院门,拴下马。“区长回来啦?”他的通信员快步迎上来,搂了一下他的后腰。
“你先休息,我去安排饭”刚进院里,通讯员转身就出去了,把门从外面锁上了。他走进堂屋,最里面的套间门虚掩着,门缝里两个伪军正拷打房东。
完了,通讯员叛变了。
平常回来了,枪都在马背上的备套里插着,今天正好他带在身前。通信员这一搂,正是要看看带没带枪。
这家伙肯定去通风报信了,他往窗外一瞭,院墙上上了两个拿大枪的伪军,房顶上也有了人,被包围了。
他一把抓过窗台上老乡放羊的鞭子,把套间门从外面栓住,抽枪两下撂倒了房上的人,一跃跳过院墙,转身把皮袄朝后一丢,只听朝着皮袄的枪声响成一片。
跑,跑,跑,冬天地里没庄稼掩护,只能往树林里跑。后面日本鬼子和伪军二十几个人穷追不舍,他朝后抬手一枪,离得最近的那个敌人应声倒下。绥远的冬天零下二十几度,滴水成冰,他一身单衣饿着肚子一直跑到快天亮,这才甩掉敌人,碰上了大青山蒙古游击队队长李森,李森把自己穿的皮袄还有几发子弹给了他。
后来,他返回那个院子,才看到一跃而过的院墙足足有两米多高。
那个叛徒后来被他的战友(后来成了他的岳父)带领的游击队抓住了,发电报问怎么处理,他只回了两个字:“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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