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日干乔纪念碑,继续穿越大草原,经过若尔盖后,去往红军走出草地后的第一村——班佑。
行驶路线:从日干乔石碑处继续北进再东进,继续划着环绕草原的那个大半圆,去红军走出草地后的第一村——班佑。参考路线如下(地名之间的数字km是两地之间行驶的大约公里数,中括号内是公路编号):
日干乔纪念碑处[S301省道]向北3km→瓦切镇1km→丁字路口直行(瓦-松公路)33km→路口(九匹骏马石雕像,地图标注嘎尔玛路口)右转上[S209省道]向东往若尔盖方向44km→湿地国家地质公园招牌11km→路口右转上[G213国道]向南2km→若尔盖县城(达扎寺镇)17km→班佑收费站前
我们离开日干乔纪念碑处,继续沿[S301省道]向北,往若尔盖方向前行。
继续前行是瓦切镇,瓦切是[S209省道]与[S301省道]的交叉点。瓦切,“瓦”藏语意为“帐篷”,“切”,藏语意为“大”,意译为:大帐篷。过了瓦切后右转上[S209省道]向北,不远就进入若尔盖县境了。
看见直行去“黄河九曲第一湾”、右转“若尔盖”方向的路标,接着看见九匹骏马石雕像,就要右转,继续走省道[S209]往“若尔盖”方向(向东)了,地图上标注为嘎尔玛路口。
这一路还是大草原。路标显示“草原国家公园”。
照片比比看,有没有当年红军穿越的大草地模样?
由于若尔盖地处黄河、长江上游,常年不断为两大母亲河提供充足水源,流经若尔盖境内的主要河流有嘎曲、墨曲和热曲,从南往北汇入黄河,涵养着黄河超过20%的水源。2005年,《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在“选美中国”的评选中,若尔盖排位中国最美的六大沼泽湿地第一名,被国际湿地专家冯•勃利克评价为全世界最好的湿地。湿地中的河流弯弯曲曲,形成中国有名的黄河九曲第一湾。其中的日干乔湿地面积超过10万公顷。上个世纪60年代,向湿地要草场,累积开沟200多千米,使得8万多公顷湿地变成草原,已经有部分出现沙化。
这里的羊群明显比其他地方多,藏胞通常还是养牦牛多,间或有马。在我们这一路上,是见羊而吃不到羊肉的,因为餐馆菜单上没有羊肉,牛肉那是大大的!
显然这里是牧民的夏季牧场,路边典型的牧民“夏居”,至于门前大堆的“燃料”是什么,我开个玩笑——你懂得!
去若儿盖县城途中路过格尔底寺,就在[S209省道]路左边。著名的郎木寺分别有两大寺院和两个清真寺,一个为四川寺院(当地人这样称呼),名称叫“达仓纳摩格尔底寺院”,简称格尔底寺,系四川阿坝地区格鲁派规模最大、最具影响力的寺院之一。四川的格尔底寺曾有许多希世宝物,大多在文革期间被毁,现有最珍贵的宝物是五世格尔底活佛的肉身灵体。五世活佛出生于1681年,于1775年圆寂。文革期间灵体被运到若尔盖县城,被几个信教群众发现后偷埋在县城的达龙沟山上。到1981年再挖出来时肌肉还有弹性,无丝毫损坏,后请回格尔底寺,至今供于该寺金殿之中。肉身灵体曾自然生长头发,寺内高僧大德们为其理发一次,从此再未生长。金粉抹面的肉体真身历经300多年的风风雨雨至今仍栩栩如生令海内外游客叹为观止。
道路延伸在无尽的草原上,令人心旷神怡。大凡都市里的司机在此驾车,恐怕都得意的不行——没有违章的顾虑啦!
又是成群的牦牛,好像一直分布到天边似的。
快到诺尔盖县城时,路右边山坡上竖立着一个石碑,石碑上刻有大字“九大元帅走过的草原”,还用汉、藏两种文字把九大元帅的名字也刻在石碑上。
在马尔康“红军长征过阿坝路线”的图中,红一、二、四方面军前后三次过草地都是在若尔盖附近的班佑走出的草地(绿色线框内是红军走过的草地范围),也许这就是当地认为若尔盖这里是“九大元帅经过的大草原”的理由吧。
在巴西会议遗址纪念馆里展示的“红军一、二、四方面军在诺尔盖行军路线图”,显示的更为详细。(注意,途中红五星处达扎寺镇下方的“班佑”似乎不是我们即将到达的班佑,我们即将到达的班佑应在图上那个“班佑”的右侧,是红军路线箭头汇集处)
道路继续蜿蜒在草原上,有些上坡了,还能看见藏族图形的石碑,这就快到若尔盖县城了。
若尔盖县是解放后于1956年新设立的县,在此之前,这片地域分属“若尔盖十二部落”和“包座七房”。所谓“若尔盖十二部落”,是指原是班佑、多玛、阿西、辖曼、唐克、热当坝、嫩哇、幕、降扎、占哇、崇尔、热尔等十二个部落;所谓“包座七房”,是指包座河流域的上包座、下包座、求吉、黄寨、阿西茸、巴西、苟哇等七个部落。“若尔盖”得名缘于西藏王四十代赤祖德赞手下大臣益希达吉的一名后裔:这位名叫“盖登”的主管钱粮赋税和库藏的小官,官名叫“若盖”,因其在管理方面极具才华,名声渐起,人们都将其官称与人名合起来昵称为“若尔盖”,甚至将这个昵称延伸到了他参与管辖的这片地域。
在这个路标出现时注意,马上要过一座铁桥了,过了铁桥就要右转去若尔盖县城(达扎寺镇)了。
若尔盖县城(达扎寺镇),海拔3590米,是大草地中最好的城镇,异地重建,城里很干净,街道宽阔,房子不高却风格统一,显得整齐而有地方特色。若尔盖县位于四川省阿坝州藏族羌族自治州北部,地处青藏高原东部,是藏、羌、回、汉等民族共同的居住地,也是川、青、甘三省交界处。镇子四周除了公路,被水草地包围着。若尔盖县有天然草原1212.63万亩,其中可利用草原978万亩,常年饲养牦牛、藏系绵羊、河曲马等草饲牲畜120万混合头,是全国五大牧区之一——川西北牧区的重要组成部分。著名的河曲马是若尔盖的标志。河曲马又叫唐克马,体形高大,背脊平坦,既可驮运物品,又可安全乘骑,还有涉水渡河的好本领,早在汉武帝时就开始驯养。传说河曲马有西域汗血宝马的血统。若尔盖具有“东出巴西红色情、南眺黄河第一湾、西游纳摩神居峡、北行降扎沐温泉、中赏花湖麦朵措”五大特色景区,要打造“风情旖旎大草原,中国最美大湿地”,要打响中国黑颈鹤之乡、中国河曲马产地、中国梅花鹿基地三张动物名片;形成最美湿地文化、安多风情文化、红色草原文化、神秘宗教文化四项文化品牌。
若尔盖县城所在地达扎寺镇,该镇在文革中一度更名为“红胜镇”(意即红军胜利),看来红军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若尔盖与长征的非凡联系怎样说都不为过!巴西会议使得党和红军摆脱了政治困境;高原的牦牛、青稞支撑了红军“三过草地”;包座战役则打通了红军胜利北上的道路。正因为若尔盖为党和红军战胜政治、经济和军事三大危机提供了重要条件,从而必然地具有长征中无可替代的历史意义。
有学者赞叹若尔盖人民,他们将自己赖以维持生计的青稞、牦牛提供给了三过草地的红军,他们收留了过草地中所有流落的红军让其成为了新的若尔盖人,他们也不怕随后而来的国民党军队问罪杀头,这是若尔盖人善良、包容的本性。为中国革命做过重要贡献的若尔盖,当胜利者庆祝胜利时未能将若尔盖列为革命根据地,还宣扬说若尔盖是环境最恶劣的地方,若尔盖人没有怨言,没有人向上级组织提出过若尔盖也是革命老区、也是革命根据地,也应该得到国家的格外扶持的要求,他们依然乐呵呵地在山谷里种植青稞、胡豆(蚕豆),依然在草原上放牧牛羊。
毛主席在延安时期和全国解放后,曾多次高度评价红军长征爬雪山、过草地时藏羌人民的革命业绩,并深情地将其赞誉为中国革命史上特有的“牦牛革命”。若尔盖乃至整个阿坝地区当之无愧!
无论去过的、没有去过若尔盖的人们对它有何评价、有何印象,但有一个事实可能极其说明问题——那就是解放后,在若尔盖的所有的男女流落红军,他(她)们都回过老家探望家乡的亲人,但却没有一个离开若尔盖而回到故乡生活的。甚至像罗永佑这样当年的红军排长,其舅舅是彭德怀、并希望他去北京工作,他也放弃了去北京工作的机会而坚决地留在了若尔盖草原。神奇的若尔盖!
若尔盖是重走长征路的人们经过最多的地区之一。
经过诺尔盖县城时,在下面这个路口右转上[G213国道]。
雪下得大起来,好在高原的特点是能见度好,我们决心继续前进。
前面是班佑。当年红军到了班佑,就意味着走出草地了。班佑,藏语称“弯佑”,因为此地成为部落后,推举出一位年岁较大的、有一定威望的老和尚——“弯佑”主事。这样,部落也就以“弯佑”作为部落的名称,久而久之,成为地名。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书写成了现今的名字“班佑”。它位于广袤草地的东北部边缘,到了班佑,就出了沼泽草地,是当年红军千辛万苦走出沼泽荒原后见到的第一个村寨,享有“红军长征过草地第一村”的美誉。1935年8月,一、四方面军右路军北上过草地,以及1936年7月底,在甘孜会师的二、四方面军分左中右三个纵队北上过草地,起点不尽相同,但终点都是一个——班佑。
班佑之战:
1935年8月红军第一次过草地时,红军右路军先头部队刚刚走出草地,即遭到当地“十二部落”和“包座七房”的千余藏兵配合国民党军胡宗南“游击第二支队”张莱孝部的阻击。
8月23日,叶剑英所率四方面军三十军先头部队在班佑以南的贡巴龙山一带与敌军张莱孝部和藏兵遭遇,24日晨,红军发起攻击,两小时内即将这群乌合之众击溃,并顺势向东北方向包座河流域扩展攻势。至28日,基本肃清上包座以北的敌军,将残敌分别围困于求吉寺、卓藏寺等几个孤立据点内。
班佑之战在红军长征战史上名声不大,相关史籍中即或提到了也基本上是轻描淡写的一笔。但这一仗的意义实际上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这一战的结果改变了《夏洮战役计划》预定的行军路线——原计划是从毛尔盖地区出发,“以10至15天的行程,进至夏河洮河流域”,如此,进至班佑也才算完成了不到一半的行程,要进到夏河洮河流域,还得继续向北,穿过沼泽更多更大的“若尔盖湿地”。而经班佑之战后一路下坡乘胜追击敌军的红军战士们惊异的发现:在荒凉无际的草地沼泽之侧,竟然还有这样一片林区,而且由此北上“路大、房多、粮足”,且进入甘肃境内的“罗达以东,即完全是汉人区域”。(注:罗达,今洛大)
而右路军中的中央领导和四方面军陈昌浩、徐向前等领导在得到了先头部队的报告之后,即决定改变原定行军路线:直接由包座河经达拉沟峡谷东出甘南……即东进巴西、求吉。
这实际上也避免了原计划北上路线要通过“若尔盖湿地”那另一半草地行程所要付出的更大牺牲。
而且,不仅第一次过草地时调整了路线,在一年后再次北上时,二、四方面军也仍然目的明确地直奔这条道了!
1935年8月24日,从松潘毛尔盖出发的红军右路军先头部队到达班佑,8月26日,党中央、中央军委纵队、三军陆续到达班佑,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邓小平、李先念等均在此留宿。班佑是若尔盖草原的一个冬季牧场。红军到这里时,牧民们都在夏季牧场还没有返回,只有周围长满蒿草的几十间外墙上贴满牛粪的简陋房子。据说,毛泽东睡在一间牛粪房里,对牛粪的功能大加赞赏。巴西会议后,右路军中的四方面军四军、三十军和红军大学一部回头南下,从巴西经此二过草地。1936年7月底,在甘孜会师的二、四方面军分左、中、右三个纵队过草地北上,其中左纵队在朱德、张国焘的率领下,经壤塘、阿坝过嘎曲河向班佑、巴西行进,左、右纵队于8月底、9月初都经过这里时,在草地中还发现有些没有腐烂的红军战士尸体。
到达班佑路口(班佑收费站前),路左边竖立着褚红色大型的中國工农紅軍班佑烈士纪念碑。大雪中的纪念碑尤显得悲怆。
这是2011年时为了纪念红军长征过草地时,在班佑河畔一次牺牲的800多名红军烈士而建的,纪念碑高18米、宽25米。先看碑的基座上镌刻着中央军委原副主席迟浩田上将题写的“胜利曙光”金字,寓意着红军烈士带走的是伤病和饥饿,留下的是曙光和胜利。纪念碑基座上还有长篇碑文:“红三军(自注:即红三军团)在草地走了整整七天,终于进到班佑。我们红十一团过了班佑河,已经走出七十多里,彭德怀军长对我说,班佑河那边还有几百人没有过来,命令我带一个营返回去接他们过河。刚过草地再返回几十里,接应那么多掉队的人,谈何容易。我带着一个营往回走,大家疲惫得抬不动腿。走到河滩上,我用望远镜向河对岸观察,那边河滩上坐着至少有七八百人。我先带通信员和侦察员涉水过去看看情况,一看,唉呀!他们都静静地背靠背坐着,一动不动,我逐个察看,全部没气了。我默默地看着这悲壮的场面,泪水夺眶而出。多好的同志啊,他们一步一摇地爬出了草地,却没有走过班佑河。他带走的是伤病和饥饿,留下的却是曙光和胜利。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一个一个把他们放倒,一方面是想让他们走得舒服些,一方面再仔细地检查一遍,不能拉下一个没有咽气的同志。最后发现有一个小战士还有点气,我让侦察员把他背上,但过了河他也断气了。我们满含泪水,脱下军帽,向烈士们默哀,鞠躬告别,然后急忙返回追赶大部队。——摘自《王平回忆录》”
纪念碑上的红军群像再现了王平政委的回忆:中间一组造型是一面卷起的旗帜下,围绕旗帜周围是疲惫而坐、卧的一群走过草地的红军;右边一组造型是返回草地、寻找战友的4位红军雕像,前立着的胸前挂着望远镜的指挥员,其形象就是时任红十一团政委的王平;指挥员身后是背着一息尚存小战士的侦察员,他一脸的悲怆!
我是第二次来到这个纪念碑前了,依然和当年王平政委一样,双眼满含泪水!在大雪中默默对着雕像行注目礼!
油画《战友情》同样令我们动容!在草地中的红军战士们为长眠于此的战友悲伤,但他们接过逝去战友的枪,继续前进!
在雪中,我为红军庆幸,幸亏他们在8月份走出了草地,如果再晚一些,像我们在9月份到这里遭遇到大雪,那可就是祸不单行了!
班佑这里离能找到粮食的农区不远了,到达班佑预示红军生存已无问题。
在大雪中,我们左转上[九-若路县道]向东去巴西乡。
在离草地最近的巴西会议遗址纪念馆里,有关于红军过草地的内容。
红军长征过草地:
草地面积约1.52万平方千米,海拔在3500米以上。这个区域在历史上一直为松潘县管辖,因此当时称为松潘草地。红军过的草地主要在川西北若尔盖地区。草地是高原湿地的俗称,为泥质沼泽,植被主要是藏嵩草、乌拉苔草、海韭菜等,形成泡在水洼里的草甸。进入草地举目望去,不见树木,没有人烟,鸟兽绝迹,更没有道路,满目是茫茫无边的草墩草丛和沼泽,草墩草丛里河沟交错,积水下是淤集的黑色污泥,浅处齐膝,深处没顶,散发着腐臭的气味。不时地,从草丛间、水面上飘起缕缕雾汽,那还可能是有毒的瘴气。
时值雨季,阴雨天里,草墩草丛上笼罩着阴森迷蒙的浓雾,很难辨别方向。最糟糕的是草地天气无常,忽而雨滴,忽而冰雹。一场雨下来,使原本露出团团草墩草丛的沼泽更成漫漫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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