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笔者看来,日本方面侵华期间著名的人物现在还活着的,除了当时皇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明仁天皇以外,就是当时唱歌、拍电影、美化侵略的“李香兰”。5月,笔者去日本期间想采访李香兰没能如愿。
抗战期间,英雄数不胜数,笔者家乡吉林德惠牺牲了两个优秀儿女:八路军冀鲁豫军区第4军分区参谋长胡乃超和抗联第四军副军长王光宇。而其他在抗战期间就被媒体广泛报道的著名英雄,由于岁月流失,他们绝大多数已经逝去。在笔者看来,最后一位著名英雄,也是和日本军国主义势力斗争时间最长的英雄,就是现年97岁的耿谆老人。
耿谆在抗日战场上与日寇殊死战斗;他还在日本率七百多劳工战俘举行自杀式暴动,这是二战期间被侵略国民众在侵略国进行的唯一暴动;随后他在日本国际法庭愤怒指控日本战犯,时隔五十多年他再次走上日本法庭索赔。峥嵘坎坷一生,老人已经97岁,安静地在老家河南颐养天年。
6月18日,我们一行五人,分别从北京、香港、上海等地来到河南许昌襄城,看望历史老人耿谆。
襄城县历史比我的家乡德惠早了两千多年还带拐弯,春秋时期称“氾邑”、“氾城”。公元前636年,东周王朝第六位天子周襄王姬郑与其弟叔带为争夺翟国美女而被逐出洛阳,出走居汜,故名“襄城”。公元前540年,楚灵王在汜之西北筑新城。这一时期,襄城文明早熟、钟鸣鼎食,日本和全世界许多地区还是一片蒙昧。
我上一次见到耿老,还是在2003年非典爆发前夕的北京,当时我给扶他上楼、坐电梯,他给我的印象慈祥敦厚、正气凛然,还十分可爱。时隔八年,再次见到老人,已经有些苍老。
耿谆是襄城年纪最大的老人,看过民国的曙光,由于年事已高,记忆力大不如以前,声音很小,我向他问好,也转达北京部分人士对他的问候,老人十分高兴,连声说谢谢。
耿谆老人说,爱国是自己的天职,我对此深表认可和赞同。老人书法内容也是他人格的真实写照:学无止境、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尽管许多人对于他给日本灾区祈福的做法看法不尽相同,但是我相信,按照中国传统的价值观,耿谆是中国人最杰出的代表,浑身散发出的中华气度逼人:自强不息、仁德宽厚。耿谆老人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几度遭遇生死的考验,终究大难不死、遇难成祥。
1914年11月16日,耿谆出生于河南襄城县,父亲是警察局长,后转而经商茶叶店。耿谆11岁那年,土匪进城劫掠,茶叶店毁于大火,耿家陷于贫穷,他摆了个旧书摊补贴家用。1932年夏天,15军在襄城县招兵,耿谆报名参军。
1944年5月,时任连长的耿谆率部参加洛阳保卫战,“勿待援军,死守洛阳” ,全连70余名官兵战死,耿谆腹部等多处受伤,被日军俘虏。7月,被强掳到日本秋田县花冈町(今大馆市,靠近仙台市),为日本企业鹿岛组做苦役。
在日本监工棍棒之下,中国劳工吃的是橡子面和苹果渣。不少人饿死,有些人饿得吃老鼠和火化时死人身上被烧焦的肉。冬天从来不发御寒的衣物,劳工们想办法把水泥包装纸缠裹在身上,却遭日本监工毒打。劳工刘泽玉偷偷溜到后山拔一点野草吃,被日本监工发现后用木棒打,用火烧…… 劳工们瘦得如同一把干柴,死亡的人数每日递增。由于不堪忍受折磨和屈辱,身为劳工大队长的耿谆等人决意暴动。要知道,日本四面环海,即使暴动短时成功,长久下去能跑回国内吗?因此,暴动无疑是自断退路的壮烈之举。
这次在襄城,耿谆老人对我说,日本是个侵略国家,但是也有好人。当年在花冈期间,有的日本监工把自己的食物给中国劳工吃。监工中有个“老头太君”和“小孩太君”平时同情劳工,“老头太君”常让有病的劳工“慢慢地干活,没关系”; 碰上有人抬沙石摔倒在泥水中,他会说:“你的亚米斯(休息)。”而掌管着粮食大权的“小孩太君” 越后谷义勇有时会多给大家一点口粮。这是耿谆老人为日本地震祈福的最原始动因。
在谋划暴动期间,耿谆等人为使两位对中国劳工比较友善的日本监工不被伤害,冒着暴动信息走露的风险,推迟暴动三天。要知道,700多人里只要有一人泄秘,暴动就会失败。中国的劳工们,个人生命朝夕不保时,心中依然充满义气,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德闪着人性的光辉。
为了避免伤害日本无辜百姓,大队长耿淳还要求:“不许进民宅,日本老百姓无罪,不能伤害他们,尤其是不能伤害妇女和儿童,不能让人家说我们劳工是土匪。咱死,也要死个光荣!”耿谆老人自豪地对我们说,花冈暴动没有枉杀一个日本人,这和日本侵略者滥杀无辜的暴行形成鲜明对比。
1945年6月30日,耿谆挺身而出,毅然率领700余名中国劳工发动“花冈暴动”,震撼了整个日本,但是400多人愤死他乡,暴动失败,耿谆被日本军警抓捕、关押,并被判决死刑。而死刑的执行地设在现今日本三个地震重灾区之一的仙台市。所幸的是,死刑没执行,耿谆被改判无期徒刑,后被美军空降部队及时营救,可谓死里逃生。耿谆在日本看到了侵略者的投降。1946年,耿谆等幸存中国劳工回到祖国。1947年,来到日本法庭指控日本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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