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对周恩来心悦诚服。多年后,陈毅还对这件往事记忆犹新,他曾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到上海两个月,等于上了两个月的训练班。当他怀揣“九月来信”和周恩来代表党中央的口头指示回到红四军后,看到毛泽东给红四军“八大”写的“打倒陈毅主义”的信时没有半点委屈,而且还诚恳地承认和检讨自己的错误。朱德也十分诚恳地表示:“过去的那些我收回,我们请他(毛泽东)回来。”并和陈毅联名给毛泽东写信,正式表达了他的诚意。
毛泽东在接到陈毅的信和中央指示后,尽释前嫌。尚未痊愈的毛泽东于11月26日心情舒畅地来到前委所在地汀州。毛泽东、朱德、陈毅三位革命领袖重新握手言欢了。11月28日,毛泽东欣然给中央写报告说:“我病已好,遵照中央指示,在前委工作。”毛泽东、朱德、陈毅三人完全遵照中央和周恩来“召开一次会议”、“有一个文字决议”的意见,于12月28日和29日在上杭古田举行红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在会上,毛泽东做了政治报告,朱德做了军事报告,陈毅传达了中共中央的指示。并形成了著名的《古田会议决议案》。经过大会选举,毛泽东重新当选为前委书记。
古田会议不仅恢复、而且发展了毛泽东的建军思想。毛泽东亲自起草的决议使红军完全建立在马克思列宁主义基础上,将一切旧式军队的影向都肃清了。这个决议不但在红军第四军实行了,后来各部分红军都先后不等地照此做了,这样就使整个中国红军完全成为真正的人民军队。重修旧好的朱毛红军再次焕发了新的战斗活力,重新开始了“风卷红旗过大关”的辉煌征程,连续击退国民党的第二次“会剿”和第一、二、三次“围剿”。第三次反“围剿”战争胜利后,毛泽东到瑞金叶坪同中共苏区中央局会合,并在1930年10月担任中共苏区中央局代理书记。在毛泽东、朱德指挥下,红一方面军主力在赣西南、闽西继续扩大战果,长期被分割的赣南和闽西两块革命根据地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以瑞金为中心的巩固的中央革命根据地。总面积五万多平方公里,人口达二百五十多万,为建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几点结论:
(1)井冈山时期,毛泽东和朱德建军思想的分歧,实质上就是两条路线的分歧。有人只承认是探索中的分歧,不承认是两条路线的分歧,就是看不到这些分歧是带有根本性质的分歧。人民军队往后的发展,把这些带有根本性质的分歧,表现得非常清楚。我们不能因为它是初期就否定它的实质。一条正确路线不是自然地平安地产生的,是在同各种错误思想的斗争中产生的。正如毛泽东在《古田会议决议》(即《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开篇说的:“红军第四军的共产党内存在着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这对于执行党的正确路线,妨碍极大。”
(2)陈毅主义,就是在两条路线斗争中的折中主义。折中主义往往以“团结”、“大局为重”等冠冕堂皇的理由, 反对正确路线对错误路线的斗争,实际上是在帮助错误路线扩大影响,是十分有害的。毛泽东在关键时候喊出:“打倒陈毅主义!”不仅使毛朱的分歧泾渭分明,也使折中主义无藏身之地。
(3)周恩来的“二月来信”,无疑加剧了毛朱之间的分歧,刘安恭的宗派活动使分歧公开化。周恩来的民主作风弥补了他“唯上(共产国际)是从”的缺陷,在他的转变下化解了这场危机。但是,一个人世界观上的缺陷不是一次教训就能弥补的。后来,在苏区王明、博古“左”倾路线下,周恩来的“唯上是从”的弱点,在更大范围内排挤毛泽东起了作用。只是在“左”倾路线把毛泽东排除在长征名单之外的危难时刻,周恩来又一次挽救了毛泽东。
(4)毛朱分歧以及后来王明、博古的“左”倾路线,归根结底是当时“以城市为中心”的革命道路,在中国共产党内多数人(包括它的领袖人物)里,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革命真理,尽管屡屡失败,多数人还是难以觉悟。只有毛泽东愈失败愈坚定,才使井冈山道路在实践中开辟出来。这就是这条道路和毛泽东的英名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缘由。
(5)33年后的1965年8月5日,毛泽东回忆“左”倾路线的打击时,对一个外国共产党代表团说:“‘左’倾机会主义者迷信国际路线,迷信打大城市,迷信外国的政治、军事、组织、文化的那套政策。我们反对那一套过‘左’的政策。我们有一些马克思主义,可是我们被孤立。我这个菩萨,过去还灵,后来就不灵了。他们把我这个木菩萨浸到粪坑里,搞得丑得很。那时候,不但一个人也不上门,连一个鬼也不上门。我的任务是吃饭、睡觉和拉屎。还好,我的脑袋没有被砍掉。”毛泽东这段控诉,对我们认识这场斗争的残酷性,有极大的帮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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