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熟悉敬爱的周伯伯
我初次见到周恩来伯伯是在八、九岁时。那天在上海中苏友好大厦的友谊电影院演出淮剧,我坐在周伯伯身边观看演出。
他和蔼地问我:“你能听懂扬州话吗?”
我告诉周伯伯,我从小就能听懂,因为家里的保姆就是扬州人。
周伯伯告诉我,他的家乡在江苏淮安,位于长江以北,淮剧是家乡戏,他从小就喜欢看。
由于是冬季,也由于紧张,我的手冰凉。周伯伯关切的握住我的手,问我是不是觉得冷?
周伯伯把我的手握在他温暖的手心中。
剧场休息之后,周伯伯又回到我的身边。我替他把座椅翻下,请他就坐。
周伯伯对个小女孩郑重地说“谢谢!”
我从此学会这句礼貌用浯,对所有帮助过我的人,不论长幼尊卑都不忘记说这句周伯伯教我的话。
有年春节前后,党中央在广东召开会议。与会者们去从化温泉小住。爸爸柯庆施从海南岛视察回来,与从广州先期到达的妈妈于文兰和我们4个孩子相聚在从化。那天下午,我陪刚刚抵达的爸爸坐在门廊休息,爸爸从衣袋里取出个小纸包交给我,打开一看,是我从没见过的美丽的海南相思豆。我正欣赏红豆时,周伯伯和邓妈妈漫步走来看望我们。周伯伯和爸爸谈了一会儿话,忽然问在座的妈妈:“大于,你是不是满族人?”我奇怪地注意听着,从来不知道妈妈不是汉族人呀?
妈妈笑了,说:“总理真是好眼力!我真是满族人。”妈妈后来十分佩服地对爸爸说:“总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真是见多识广啊!”
在从化的那几天,我们住处的客厅每天下午都放电影。6岁的小弟胆子小,不敢看电影里的打打杀杀,所以每当关上灯要开映时,他就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为此,国务院外事办公室主任孔原叔叔特意用讲故事的方式来吸引住小弟。小弟很爱听故事,但必须是在关灯之前。孔叔叔的故事讲得再好,只要灯熄,他拨腿就走出放映厅。
周伯伯来看电影,他听说小弟的趣事之后也笑了,他亲切地搂着小弟说:“这没有什么,长大一些自然就不怕了。”
一次,爸爸在北京参加中央工作会议,妈妈带我和小妹随行。过春节时,邓妈妈请我们女士们去中南海的家中吃饭。北京饭店离中南海很近,乘车不一会儿就到了。车子驶进中南海,在一座院落的门外停下来。这就是建于清朝宣统年间的西花厅。西花厅是座老式的四台院,邓妈妈站在门前正在等候我们。周伯伯家的客厅不大,木结构的窗前摆着一套沙发,立式灯的灯罩上挂着一长串彩色的纸鹤。邓妈妈告诉初次见到纸鹤的我:“这是日本友人送给周伯伯的。日本有用纸鹤祝福的民俗。”
周伯伯回家了,他说不能陪我们吃饭,一会儿还要宴请外宾。他坐在沙发上稍事休息,我把刚用糖纸折成的小扇子、跳舞的小娃娃、长颈鹿等拿给他看。周伯伯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将这些小东西在茶几上摆成一排,然后边看边微笑地点点头:“不错,物尽其用,把原本要丢掉的东西做成了工艺品。”
邓妈妈的家宴是四菜一汤,我最爱吃的是玉米面做的小窝头。饭后邓妈妈带我们参观周伯伯的办公室。书柜里的两张黑白老照片使我驻足。一张是邓妈妈搂着毛泽东主席的女儿李讷的合影,两位都是一脸甜美的微笑。一张是周伯伯与邓妈妈早年的合影,照片中的他们很年轻很英俊,在草地上相拥而左,幸福的神情令人羡慕,令人感动。邓妈妈见我久久地注视这张洋溢着美妙青春气息的照片,笑着说:“这长照片太解放了!”
邓妈妈送我一本莫斯科风光摄影集,说:“听说你喜欢摄影。“”我那时正拜上海的摄影师徐大刚为师,学习冲洗放大照片。邓妈妈待人周到又细心!
她还送我一块丝绸方巾,浅玫瑰红的底色,缀着玉色的圆点。邓妈妈说这是越南的胡志明主席送给她的礼物,转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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