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岁的他,郑重地将涂满印泥的手掌,印在白纸上。他的手印将竖在建川博物馆抗战老兵手印广场。他的事迹和物品,将和其他八路军战士的一样,在“中流砥柱”馆陈列。他叫小林宽澄,曾经的侵华日军机枪手,后来的八路军共产党员,现在的日本反战人士……
被八路军俘虏
90岁的他,饱经风霜。他一生的身份复杂———和尚、侵华日军机枪手、俘虏、八路军战士、济南市外事办干部、医院副院长、日中翻译协会副会长、日中友好的使者……昨日,作为首次来到成都的日本老八路,小林宽澄回忆起他当年加入八路军的经历。
1940年6月,小林宽澄在日本被征兵入伍,短期训练后,被派到中国山东青岛附近,当了一名机枪手。1941年6月19日,他所在的日军小分队到山区扫荡,被八路军伏击,他受伤被俘。由于日本长期的宣传欺骗,小林宽澄认为做俘虏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他一摸,满头是血,旁边刚好有一条河,他就跳进河里企图自杀。几名八路军战士把他拉了上来,他又跳下去,如此反复了三四次。他受伤的战友瘫在地上,向他喊道:“小林先生,老实一点吧!”这时,他想到了家里的父母和哥哥,心想自己就这么死了吗?
加入八路军
八路军战士一直对他很好。“他们把我放到担架上,抬到一个村子里,我的头流着血,他们帮我包扎起来,还找医生治疗。拿来中国饭菜给我吃。但吃完我又觉得很害臊。”看他衣服脏了,又给他换上了八路军的服装,还邀请他参加了晚会。
他曾两度试图逃跑。有一次凌晨,他跑出两三百米,但心想天亮了还是会被抓住,又绝望地跑回了炕上睡觉。
被送到八路军山东纵队政治部敌工科,小林宽澄见到从东京大学毕业的张昆科长。张昆用日语给他讲日军侵华的真相,并亲切地跟他说:“我教你中国话,你帮我工作吧?”小林宽澄对张昆的感觉很好,答应加入八路军。
说到从侵华士兵到反战人士的转变,小林宽澄说,动机和过程很复杂,其中包括民族主义和真理之间的矛盾。但小林宽澄看到了战争给中日两国人民带来的灾难,并决心阻止灾难。对正义的追求终于使他战胜了狭隘的民族主义感情。
信仰共产主义
在抗日战争中,小林宽澄展开了印制传单、向日军据点喊话等反战活动。1946年,上级领导舒同探望完成任务后重感冒的小林宽澄,问他是否愿意加入中国共产党。小林宽澄听了很高兴,“我愿意,我信仰共产主义。”他写了入党申请书,由舒同当入党介绍人,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8年,小林宽澄任济南市人民政府外事办干部,负责管理日侨工作。不少被俘日军士兵、日本侨民,通过他回到了日本。1951年,小林宽澄调任内蒙古丰镇人民医院副院长。1955年,小林宽澄回到日本。在忙于生计的同时,他还不忘为日中友好奔走,到学校讲演。
日本椰子会是由在抗日战争中参加中国八路军、新四军的日本反战人士组成的组织。小林宽澄就是日本椰子会的负责人。如今,椰子会里的反战人士只剩下10人在世。他们中最小的约82岁,最大的92岁。小林宽澄的夫人也是老八路。汶川大地震后,这些老八路还向灾区捐款。
昨日,小林宽澄在建川博物馆考察后,留下了老兵手印。他表示,回日本后,要将更多老八路的资料送来博物馆。而建川博物馆将收藏这些日本老八路的手印、事迹和历史物品。“中日两国是邻邦,必须和平相处。”小林宽澄真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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