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五年四月十六日

    自孙中山先生逝世的噩耗传出后，在他领导下的党员的悲恸哀痛，好像丧考妣一样！不仅他所领导下的党员如此，就海内外的中国国民也同样的哀痛！不仅海外的中国民众如此，而东方各国和世界被压迫民族与缩小国家，和各殖民地的人民，也表示很悲痛的同情！连至那侵略中国帝国主义之国家，和反革命的军阀，也表哀悼的意思！所以，自孙先生噩耗传来，在各国重要都市的人民，固有开追悼会以表哀悼的同情！就处在僻壤乡村里的人民，也有追悼孙先生的表示！故这回孙中山先生之死，无地不露出哭孙先生的哀声（阅国内外的新闻所登的哀录可知）。孙先生这次的哀荣实为中国数千年来所未有，那末孙先生之死与时代、民族、国家、社会……必含有极大的影响了！

    孙先生之死，何以与时代、民族、社会、国家……有极大的影响呢？我们要知道他死的影响，唯只有把民国史来看，就可以知道他是何许人物。否则，我们徒然盲目着人哭亦哭而不明白他何以值得我们哭，和我们哭他的感想如何，便是徒哭而不益了，所以我们哭他之死，须明白何以值我们哭的价值，和我们哭他的感想如何。我们如认得这二个道理，我们不得不把他的历史事迹来研究：推翻满族宰割，打破数千年君主专制政体，联五族成一大中华民族，创造中华民国，是不是孙中山先生一手所创？打倒勾结帝国主义的野心家袁世凯，帝孽张勋，打倒帝国主义的走狗冯国璋、徐世昌、曹琨……是不是孙中山先生首倡？在政治上、经济上、教育上、社会上，确认男女平等之原则，以助女权之发展，是不是孙中山先生所提倡？领导国民革命，揭起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的口号，而亲与帝国主义者宣战，是不是孙中山先生之英勇？为工人农民谋解放，而和法西斯第式的资本家、商团，和恶地主奋斗，是不是孙中山先生拥护工人农民的特征？召集国民会议，使中华民族成一个“独立”“自由”“平等”的民族，和使人民除掉一切痛苦，是不是孙中山先生所主张？打破“行之唯难”“知之非难”的迷梦，而倡“知之唯难”“行之非难”的学说，以促国民前进之觉悟，是不是孙中山先生的先觉？本世界物质文化之时代，而综观国家地理的形势，和其蕴藏的财富——矿山用科学方法，来建设一个物质很文明、实业很发达、文化很发展、交通很利便的光辉灿烂的国家，是不是孙中山先生的计划？岂有牺牲数十年为全民利益而奋斗的精神，又做过二次大总统，做护法奋斗的褓母，做国民革命的领袖，和海陆军大元帅，而死后囊无一文，是不是孙中山先生的百折不回
    的精神和高尚的人格？综观上面所举各题，我们能够答得出；那末，我们就认识孙中山先生是：

    为民族解放奋斗的导师。

    为中华国民除掉一切苦痛，而指导民众奋斗的先锋。为谋世界和平而奋斗的救主。

    为建设物质成为一幅很美丽很灿烂的图画——“中国”的美术家，为打破人类退化心理的谬说和迷途的先觉家。

    为提倡经济为全民共享，而抑制私人的资本发展的经济思想大家。

    为博爱、强毅、英勇、朴直、坚忍、耐劳的平民的模范。

    由是便知孙中山先生就是二十世纪世界上的一个很伟大的人物了。我们既认得历史事迹，就可知道孙中山先生是与中国全民的利益和各被压迫民族的国家有很重大的关系。现在孙中山先生死了！中华民族和人民，是不是有很大的损失？世界各弱小的国家和殖民地的人民，是不是受很大的影响？我们既明乎此，所以对于孙中山先生之死，不得不哭了！

    在现在的中国现状，正在除去一层压迫——军阀曹政府之后，而国民正在抬头开口言语当中；而领导国民革命的领袖召集国民会议的先觉孙中山先生，认得这个机会是，中华民族解放，为国除掉一切所受压迫的苦痛，和发展中国很良好的机会；所以他便毅然决然跑到北京去做个指导者。无知那凶猛的病魔，包围他险恶的景状，还比军阀帝国主义仇视尤利害。他都战胜那惨无人道的军阀，卒不能战胜包围他的病魔，致他卒为病魔所压制。呜呼！孙先生的肉体永远与世界长辞了！先生的脑力运用也停止了！任你中国弄到怎样田地，和弱小民族的国家，是否得着解放？他也不能看见了，也不能靠他救治了。而孙先生的责任也从此放下了。他的责任究竟移动上谁人肩上？是不是移上全民众的肩上？尤其是我们五十万同志肩上。那末，我们就应继续孙先生所遗嘱的“三民主义”“建国方略”“第一次代表大会宣言”……而本着使命，以先生的精神为精神去奋斗，以竟孙先生未竟之志。才能使中山精神不死！三民主义不死！

    我最亲爱的琼崖同志们！我们要认得肩上所负的使命是何等重大？我们既是先生的门徒，我们至少限度要遵先生的遗嘱，而依他对于“琼崖的解放”之计划去努力。盖孙先生不仅对于中国的物质建设之计划完备，而对于我们“琼崖的建设”也很周至详明。

    孙先生对于琼崖建设计划的声浪在数年前，已传至我们耳鼓里了。什么声浪？就改省是。这种声浪自传布后，琼崖同胞对于这个问题，都是倡言现在的琼崖未有强大的力量，雄厚的资本，和相当的人才，和其区域过小的论调。这个主要的解放问题，因之无从解决；而光要求解放就不可能了。所以改省的问题酝酿到现在，还不得实现。其原因固因种种问题不解决和进行不力；然琼人所持这论调，也生了多少影响。但是孙先生所主张的方法和步骤，与琼人的论调绝对不同。何以呢？孙先生做主张的“方法”“步骤”，是依他的革命方略而进行。他的革命方略是什么？就分为“军政”“训政”“宪政”三个时期是。如这三个时期达到了，而改省的问题也自会达到。军政的时期怎样？军政的时期就是：所谓破坏时期。比方：我们琼崖现在的环境是处在军阀、伪革命、土匪、恶地主、基督教徒、劣绅的压迫摧残能够扫到干净。那末，便是军政时期的结束了。军政时期既结束，就是训政时期的开始，训政时期是怎样？训政时期是由政府派经训练合格的人员到各县去，协助筹备自治，如清查户口、测勘土地、规定地价而照价纳税而将所得之地税，拨做各公共如设立种种学校，，设立公共的事业——如卫生上，医院、图书馆、赏玩地、一修整道路、幼稚园、育婴堂、养老院……和其别种种的公共设备。如其人民能够运用其民权主义的政权时（如选举、罢官、创制、复决）、就开始选举各县的县官以执行各县的行政事务。同时又选举各县议会的议员。以议立各县的法律。这就是各县的自治完成了。各县既成为自治的区，这就是训政时期的结束了。训政时期既结束，就是宪政时期的开始。宪政时期怎样？宪政的时期，是由各县人民所举出的代表来选举一省行政最高级的长官——省长，而全省行政的事务，便由省长主持而受中央指挥。这就是孙先生建设国家的革命方略了。孙先生对于国家建设的方略如此，而对于琼崖改省的方略也如此。当民国十二年十二月国民党将改组之时，中山先生每个星期日都出演讲：我也去到大本营听他的教训。在他训话完毕，我便请大本营参军邓彦华同志引我们晋谒；我便问他对于琼崖改省的方法，他就把上面的革命方略来指示我。在孙先生不把这个方略指示之先，我亦是持同一的态度。等到他指示之后，我就晓得于改省的问题，是很容易解决，而且很适应时代的要求。这就是他对我们琼崖改省的计划。他不仅对于琼崖的政治建设的计划，而对于物质建设的计划，也指示得很详明。他的物质建设计划，除却依建国方略上对于国家的物质计划如矿山、垦荒、畜牧、筑路……种种建设；尤有特别的建设就是开海口为世界三等商港；又把榆林港改为渔业港。建国方略的实业计划第二二七页上说：“海口，此港位于海南岛之北段，琼州海峡之边，与雷州半岛之海安相对。海口与厦门、汕头为条约港，巨额之移民，赴南洋者，皆由此出，而海南因又甚富，而未开发之地也。已耕作者仅有沿海一带地方，其中央尤为茂密之森林，黎人所居，其矿藏甚富，如使全岛悉已开发，则海口一港，将为出入口货辐辏之区。海口港面极浅，即行小船，犹须下锚于数英里外之泊船地，此于载客载货，均大不便。所以海口港面，必须改良。况此港面，又以供异日大陆及此岛铁路完成之后，两地往来接驳货载之联络船码头之用也”。又“‘榆林港’海南岛南段之一良好天然港面也。”

    这样看来，孙先生也是我们琼崖三百余万人民的救主了。他对于我们琼崖解放和建设的计划，指示得极详明。可惜不待他的计划实现，而他与世长辞了！任你琼崖的环境弄到怎样底部？他也不能看见了。而琼崖改省是否实现？他也不能知道了。而他所负指导我们改造琼崖的责任，也完全放下了。可是他的肉体虽死，而他的主义不死；而他对于指示我们解放和建设的计划的方法步骤还能存在。然他这个计划能否实现？完全看我们三百余万人民（尤其是我们同志）的奋斗如何为断。

    立在革命战线上的琼崖同志！总理对于指导我们的解放琼崖的责任，完全移在我们肩上了。现在时机紧迫了，革命的钟响了，只有赶快联合起来共同去奋斗咧！

    我们奋斗的步骤怎样？奋斗的步骤：只有二条路可走。一条是从军事方面联合被压迫的琼崖工人、农民、乡团、青年学生、革命军人，共同组织一支很有威力的革命军，把那压迫民众的军阀、伪革命、土匪、恶地主、基督教徒、劣绅……和其工具——枪炮、烟、赌……扫个干净，然后我们就依孙先生的遗嘱：“建国方略”和“全国第一次代表大会宣言”而进行。但是我们要达到这个目的，完全是归功在宣传和组织上面。这就是我们目前最需要最迫切的工作之一条路哩。

    一条是跑到海外去，向各埠琼崖侨胞联络，而把孙先生的“事略”和对我们“琼崖解放”——建设的计划；同时又把琼崖环境的状况，和现在的工作，一一告诉之，使他们由了解而表同情，或者他们尽量地努力起来共谋建设的事业和帮助咧！

    本来我们做革命事业的人，是不分地域的；而现在我唱琼崖革命的论调，未免被人议为做局部的革命。殊不知做琼崖的工作，就是做中国国民革命的一部分的工作，而琼崖革命如果能有发展，就是中国国民革命的一部分的助力呵！那末，我们唱这个论调谓为不合理论。而上述，琼崖革命进行的方法和步骤，也未始不值得我们的参考。而对于孙中山先生之死，而与琼崖有很大的影响，实在不能否认。我们既明白这个意义，这就是我对于琼崖同志哭孙先生死的感想和希望！

    立在革命战线上的琼崖同志，尤是琼崖青年同志呵！时间迫切了，我们要赶快起来联合，把：

    那很凶恶而惨无人道的军阀——邓本殷打倒！
    那借革命而敲剥民众的伪革命——土匪打倒！
    那恃军阀的余威而压迫工人、农民、老百姓的恶地主、劣绅、地痞打倒！
    那帝国主义的走狗基督教会打倒！
    那末我们就可高呼：
    孙中山先生精神不死！
    孙中山先生主义不死。
    中国国民党万岁！
    中国国民革命万岁！
    新琼崖万岁！
    世界沉沉充塞妖氛，令人义愤填膺！
    然而愿望再现出一颗的明星！可能不可能？
    中山先生
    您是中国的万里长城，
    可恨的淫雨缠绵不断，
    将中华民族的保障倾圮，
    只见荒烟蔓草，狗党狐群，獉狉纵横，
    真叫人徘徊欷歔不尽！
    然而远望再筑一十万里长城！可能不可能？
    中山先生！
    你是汪洋大海里探照的红灯，
    夜中黑幕深浓将大地罩尽，
    许多锦绣江山，天然图画，都变成模糊不辩，妍丑不分。
    暗礁乱石，触船难进。
    惟有以来灯塔照引行船，
    忽地里明灯隐没，大海昏沉。
    怎不令人航船无准！
    然而远望明灯再照，可能不可能？

    原载《新琼崖评论》第二十七、二十八期

    注：这是一篇100年前发表在新琼崖评论中的纪念文章，现重新转发，以纪念伟大的革命先驱孙中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