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那年,正值沈阳解放前夕。城内的地下党开始疏散人口,我们准备回老家沧州解放区,因战事关系铁路中断,我们辗转一边步行、一边搭车,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了兴城。时值深秋,盘缠已经殆尽,爹娘一筹莫展,我突然看到马路上列队巡逻的战士,胸前佩戴着解放军的胸章,便对爹娘说:“解放军!”爹说:“对呀,这里是解放区,我去找县政府。二姐和爹一起找到县政府说明来意,一位主管民政的解放军军代表,看过爹的工作证,知道爹是“沈阳机车车辆厂”的铁路工人,便心生关爱之情,给我们一家开了一张乘车免票介绍信,并告诉了乘车时间。我们姐几个个高兴得跳起来,我问娘:“解放军怎么这么好啊?省得我们一步一步地走了!”,“在锦州,解放军就给我们送来那么多军用罐头、压缩饼干,还有苹果。”。娘回过老家解放区,可谓见多识广,告诉我说:“解放军是人民子弟兵,为穷人打天下,是咱们自己的队伍。当兵前,大多是工人、农民的孩子。”;在解放军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回到了老家。村里人对我们都高看一眼,爹被选村贫协主人,我当了小学的儿童团长。
第二年春天,南下大军一个营部住在我们家,通讯员、战士们每天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水缸挑得满满的。教导员每天晚饭叫我和他们一起吃,给我讲打仗的故事,告诉我好好学习,将来靠我们这一代建设新中国。在我们家休整了三天就要开拔,临走时教导员送给我一个小红本上面写着:“读书学习苦用心,文化里面有黄金。--罗军”。通过辽沈战场和大军南下两件事,解放军的形象,扎根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当时就产生了一个伟大的理想:长大了,我要参加解放军。
1958年我到了参军年龄,我报名应征入伍,查体合格(坦)从兵役局了解到,可以进入解放军坦克学校。当时,我高兴极了。把这好消息告诉了母亲,母亲也为我喜笑颜开。那天,兵役局高科长带接兵连长来家访,仔细询问了家庭状况。当了解到三个姐姐都已出阁,我是独子又是家中唯一劳动力,悄悄地告说母亲:“大妈,你儿子是独子,咱们兵源充足,弟兄好几个的户很多。按政策,缓征!”,随后便对我进行了“一颗红心,两套准备”、“走着高兴,留下安心”的教育。那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心里难过极了:怎么在我前面都是姐姐呢!有一个是哥哥,我当兵就妥妥的了!那次,我错过了参军报效祖国的机会,成了我一辈子的遗憾!
1969年,我进入学校党组织领导核心,分管共青团、武装保卫工作,那几年正处于:“加强战备,准备打仗!”“备战备荒,为人民。”时期,国防动员部下达征集补充兵员的命令,学校接受了武装部的命令,征集应届毕业生。使我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并热情地接待接兵部队的营团干部。他们平易近人,和我聊起来推心置腹,他们表示:喜欢工农子弟,思想朴实,很好管理。当我就把全部适龄的共青团员档案拿来,让他们阅读挑选。他们看到清一色的“红色档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我连续主持8年征兵工作,为三军输送了240多名合格新兵,并和这些送走的新兵建立了密切的师生关系,政治上互相关心,生活上互相关怀,连他们的入党申请书都让我修改。这是我一生中和解放军最有意义的交往活动。他们转业后成了地方骨干,有的还在部队服役直至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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