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语:忽聚田,高级水利工程师。生前曾任延安市水利学会会长。上世纪五十年初自愿率队由西安奔赴陕北延安开拓水利事业。被誉为陕北水利事业拓荒牛和领军人。1996年病世于延安。至今安眠守望着陕北水利事业。感谢半个世纪之后,延安人民还记得“忽聚田”这个名字。他和延安各县几乎所有的水利工程史都不可分开。现在,王瑶水库日夜不停地为延安市区50万人民输送着生产生活用水,维持着延安城的正常运转。王瑶水库工程结束了,工程部准备给他塑一头拓荒牛雕像留作纪念,被他婉言谢绝。他语重心长地说:“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为了王瑶水库的建设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这算什么啊?不要不要!”
1970年新年伊始,酝酿多年的修筑王瑶水库大坝(当时叫红旗水库)的宏伟工程终于动工了。坝址选在陕西省安塞县王瑶公社王瑶大队陈则沟村。
省市县建设水库的领导干部和工程专家、工程师、技术员相继奔赴,在先前科学研究的基础上,开始边测绘设计、边施工建设。延河流域3个县(延安、延长、安塞)28乡的数万名民工,从四面八方奔向陈则沟这块弹丸之地。他们依土崖挖窑,逢川坪台地建房。一时间,陈则沟、杨川等村,白天人声鼎沸,夜晚灯火辉煌,建设工地一下子沸腾起来。为了更快更好更节省地建设王瑶水库,工人们24小时3班轮换,日夜奋战在王瑶水库的工地上。
在杨川一排排的牛毛毡工棚里,住着一位40多岁的能人。他叫忽聚田,大荔县人,水利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曾参加设计修建过多座水库大坝。他中等身材,国字脸,微红,炯炯目光似乎可以穿透石头。他就是这次施工组的领导,水利专家、高级工程师,大家都叫他忽总。他工作严谨、一丝不苟,脾气倔强、刚正不阿,只要是技术领域的东西,他都认真。凡被他认定的,领导有意见也不行。技术员们非常敬畏他,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他一来到建设工地,就开始带领大家忙碌起来。
三月初的一天,河沿的冰刚刚消完,他的团队就开始下河滩工作了。他站在河滩上盯着远处的测量仪,让执标人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前,一会儿后,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反复移动位置,反复进行测量,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依然站在河滩上。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飞沙冲击着他的身体,站在河滩的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双脚陷入泥潭一尺多深,软泥已经没过膝盖。大家发现后赶紧帮他拔出双腿,谁知他的小腿被碎石片划开好几条口子,血直往外流。同事们担心极了,赶忙护理,说:“鞋袜就不要了吧?”“哪能不要啊?那么好的鞋袜,才穿上没几个月,洗洗还可以穿的!”他急得满脸通红,双目圆睁,几个执标员慌忙挖出他的鞋袜,扶他回到工棚里。灯光下,忽总啃着玉米窝头,大声道:“腿脚是有一点点麻木,没事的。这次测绘非常出色,超出我们的预期目标,哈哈!”牛毛毡棚里传出他爽朗的笑声,很远,很刚性……
有一次在山上测绘,由于风太大,距离较远,标尺上的数字被泥土遮掩得看不清,忽总向执标员挥手,并在自己的腿上擦擦示意。执标员也是挥挥手,擦擦自己的裤腿,如此反复好几次,气得忽总跺脚叫骂。因为距离太远,对方听不到他说什么,加之没有领会他动作要表达的意思,直到拖拉机手赵银生路过,才将此信息传递过去。随后,执标员赶紧摘下自己头上的白羊肚子手巾,反复擦拭标杆并挥手示意。忽总从测量仪器中看到远处标杆上清晰的数字,开心地给对方竖起大拇指,高声喊道:“Verygood!Verygood!”晚上回到工棚,他们已经饿得浑身发软,累得精疲力竭。做饭的大师傅心疼忽总的身体,给他煮面条吃,并多煮了几分钟,他说:“没事的,哪有那么娇气,面条不用煮太久,站起来就可以吃了。”这句话后来成了忽总语录,在工地上广为流传。
还有一次,技术员在施工过程中把关不严,与图纸稍有不合。忽总检查发现后大发雷霆,让他们连夜拆除。大家理屈气短,只好赶忙拆除。从此以后,施工员对图纸设计,总是高标准严要求去实施,不敢有半点儿马虎。也正是因为他的严格,才保证了工程质量。
王瑶水库工程结束了,工程部准备给他塑一头拓荒牛雕像留作纪念,被他婉言谢绝。他语重心长地说:“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为了王瑶水库的建设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这算什么啊?不要不要!”
王瑶水库投入使用不久,就遭遇了1977年罕见的大暴雨。水库以其巨大的库容量,拦截了水库上游百分之42的流量。延安古城遭遇了500年以来的特大洪灾,王瑶水库成为延安城减轻和免于洪水侵犯的安全屏障。现在,王瑶水库日夜不停地为延安市区50万人民输送着生产生活用水,维持着延安城的正常运转。
如今,王瑶水库已建成使用50多年。毋需讳言,建设时的设计工具、施工设备、物料使用等方面的条件还是很差的。但是其质量经受住了时间的检验和严峻事实的考验。今天和今后,希望享用水库恩惠的人们能永远记住像忽聚田这样辛勤工作、严格把关的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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