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忘记1984年访问张申府“漏掉”的那个“摘帽右派”问题,就顺便向她提及此事。她说1957年夏季,张申府是为章伯钧说了几句话后被划成“右派”的,1979年得到平反,1980年被增补为全国政协委员。虽已年近90岁,不便进行社会活动,但他晚年的心情是平静的、宽慰的,虽然有时也不无遗憾地提到刘清扬……
1985年秋,我在报刊上看到张申府的小女儿张燕妮有感而发所写的一篇文章,这年夏天的7月10日,胡耀邦总书记托中央办公厅和中央统战部的几位同志,去她家给张申府送去许多鲜美的荔枝……
1986年夏日的一天傍晚,下班回家后,我看到放在桌子上的《人民日报》刊登了一条不长的关于张申府的讣告。讣告说,他积极投身五四运动,为新文化运动作出了贡献;参与建党活动,是中国共产党第一批党员之一;是“著名爱国民主人士,中国共产党的老朋友”……
正如有关专家指出的那样,张申府是曾产生重要影响的哲学家,又是引人注目的政治活动家,他活跃在20世纪前半期的中国历史舞台上,多次置身于时代漩涡的中心部位。
放下报纸,我走出屋外,仰望天穹,繁星闪烁……
浩瀚的宇宙中有恒星、有彗星、有黑洞、有暗物质,每一个星体都有它自身运行的轨迹,人类已拥有能发现数十亿光年外的遥远星系的太空望远镜,我们仍然不能穷尽对宇宙的认识。人类社会也是这样,“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各得其所。西方哲学家的这句名言,使我想到张申府的曲折人生,他的人生道路似乎折射出了中国现代历史的巨变、动荡和阵痛。我们不能苛求张申府早年曾参与建党,参与筹办《新青年》,他就一定要成为“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也不能因为他犯过错误,就忽略他是周恩来和朱德的入党介绍人,忽略他对中国新文化运动作出的贡献。张申府已对中国现代历史做了许多事情,已对现代中国的进步作出其贡献,我们应当承认他,尊重他,了解他。
(来源:“亲历者的故事”微信公众号。原文载《百年潮》,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编辑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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