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帝野心狼。”每当我的耳边响起《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这首歌儿的熟悉旋律时,我的心儿就仿佛飞向了艰苦卓绝的抗美援朝战场。唱着这首歌,无数的学生和小孩们把自己买糖果的零花钱捐献给了国家;唱着这首歌,从工人到农民、从城镇到乡村,处处迸发出高昂的生产热情;唱着这首歌,志愿军健儿,同武装到牙齿的美国侵略者及其走狗英勇作战,取得了一次又一次战斗的胜利……
提起那段难忘的峥嵘岁月,如今已经九十多岁的凌秉政老英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向我们倾诉。循着老英雄忠贞报国的光辉历程,我们又经受了一场深刻的国际主义、爱国主义教育。
一、共产儿童团团长
1934年,凌秉政老英雄出生于河北昌黎后甸乡大周庄村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出于对中国共产党朴实阶级情感,他在12岁那一年就参加了共产主义儿童团,并很快成为了一名儿童团团长,和小伙伴们一道积极承担起了许多革命工作。那时,儿童团的主要任务是教大家唱革命歌曲,提高人民群众的革命热情。同时,还担负站岗、放哨等任务,以有效地防止敌特分子的破坏活动。此外,在当时通信条件相当落后的情况下,儿童团员们还担负着为军队送信的任务,采用“沿村转”的办法传递各种军情。老英雄手握红缨枪,郑重地从上级手中接过一封封平信、鸡毛信、火柴信,小心地藏在袖口里,每次都勇敢机智地圆满完成了任务。
二、首次战斗
1946年6月26日,窃国大盗、独夫民贼蒋介石公然撕毁亲手签订的双十停战协定,纠集22个旅的兵力,向我中南解放区发动了疯狂进攻,广大人民在共产党的团结带领下奋起抗击,全面内战爆发。
“八月十五日,来了顽军。东街给抢个净,西街上冷清清”, 内战爆发后,多年饱受日本侵略者铁蹄蹂躏的家乡人民,又遭受到了国民党顽军的烧、杀、抢、掠。这时,冀东军分区文工团来到遵化招文工团员,村里有12位青年光荣地入了伍。得知这一消息后,凌老英雄急匆匆地找到文工团的李劫夫团长,表达了坚决参军的心愿,团长说:非常欢迎你加入革命队伍,但你的年龄也太小啊!刚12岁,个子又太矮,快快地成长吧!再过两年,我们来接你参军。
老英雄在他14岁那年成为了冀东第十三军分区昌黎县大队新兵连的一名战士。那时,昌黎县大队大队长刘成义在国民党顽军大扫荡时,成为了可耻的叛徒,军分区首长决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除掉他。在一次战斗的前一天晚上,军分区首长来到昌黎县大队,向县大队建议让新兵连经受一下锻炼,去拆敌人的铁道,这样可破坏敌人的交通,还可以用扒来的钢轨换些钱来,买些枪支弹药,可谓一举两得。计划制定好后,军区首长就带领十几名骑兵离开了。
很快,县大队新兵连找准机会将敌人的铁道扒毁了好长的一段,并将拆下来的钢轨抬回来埋好。第二天,侦查员报告:敌人来报复了。紧接着,部队驻地的村南便响起了炒豆一样的机枪声。在连长的带领下,战士们迅速上了房顶,居高临下向敌人开了火。在一座平房的房顶,老英雄在树枝的掩护下向下细心地察看,发现在一片花生地里有几个敌人正偷偷地向我们的阵地摸来,老英雄立即用手中的马金钩步枪狠狠地开了几枪。枪声暴露了自己,敌人的机枪子弹也雨点似地打了过来,老英雄毫不畏惧地开枪还击。很快,地里又冒出了不少敌人,情况越来越危急,连长喊他赶紧下来,但他仍在不停地还击。情急之下,连长一把抓住他的脚,才将他拉了下来。在这场战斗中,叛徒刘成义带领的另一路敌人在村北与我军相遇,被战士们一举击毙,我军终于除掉了这个可耻的叛徒。
三、小文工团员
1948年,为支援东北铁道纵队,冀东军区抽一个县大队,经长途行军去东北,老英雄成为第一支队文工团的一名团员。一次,文工团在排练歌剧《刘胡兰》时,一时找不到扮演刘胡兰的妹妹刘爱兰,那样年龄小的合适女演员,因老英雄的年龄小,嗓子挺尖细,声音和女声一样,在合唱队平时演唱时,老英雄就在女声部,团长就让他男扮女装扮演了刘爱兰这一角色,解决了燃眉之急。在舞台上,他们通过刘胡兰继母胡文秀和刘胡兰妹刘爱兰去烈士墓前祭奠英灵场面的展示,表达了人民群众铭记烈士遗志,积极拥军奉献力量,军民团结消灭蒋介石匪帮的朴实心愿。
……枪声紧又紧,炮声响又响,解放军为咱们打仗,拥护军队理应当啊。刘母:我做军鞋。刘妹:我烙干粮。刘母:军鞋要做牢。刘妹:干粮要做好。嗳,解放军为咱们打仗。合:拥护军队理应当啊。情真意切的表演鼓舞了人民群众拥军支援革命事业的热情,受到了上级首长的赞扬。
四、生死考验
朝鲜战争爆发后,老英雄和战友们曾用歌剧《光荣灯》,展示了人们为革命军属挂光荣灯、送光荣匾的热闹景象。因为当时个子小、年龄小,老英雄扮演了王二嫂和王二哥的儿子小锁柱。老英雄仍然记得上场时那段明快的快板词:打新春,过新年。新年好,白面饺。面饺香,一大缸。大缸大,种庄稼。庄稼长,共产党。共产党,开红花,一开开到我的家。我爹我妈都高兴,敲锣打鼓,七卜龙咚嚓。
1950年11月中旬,老英雄所在的志愿军铁道兵一师,在中朝抢修指挥所代司令员刘克将军的指挥下,从吉林省边境城市辑安(今集安)过江,到达朝鲜东线的江界,在熙川、介川、球场一带执行抢修任务,有效地保证铁路向前沿阵地运送军用物资。
当时,敌人每天都会派数百架次飞机轰炸我军后方。但每次轰炸后,我军就会马上进行修复,我铁道兵部队赢得了“打不垮、炸不乱的钢铁运输线”的高度称赞。敌人进行了一次次报复性的飞机轰炸和扫射,并丧心病狂地投下了大量的定时炸弹,给战士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在这种情况下,铁道兵一师文工团已无法进行正常演出,女团员们被分到卫生队、医院,男团员们被分到连队。老英雄因为年龄最小,被派到司令部通信排去担任通信任务。
一次,老英雄乘美式吉普车(战利品)从驻地球场到线路团送文件,经过前夜刚被敌数十架B29轰炸机轰炸的介川时,他们发现路边十几米远处有一个有水缸口直径粗细的窟窿里正在冒着青烟,马上意识到了一种巨大的潜在危险。经验丰富的司机立即紧踩油门,开足马力将车开向了远处,两三秒后,窟窿里的定时炸弹爆炸了,老英雄被爆炸冲击波震得晕了过去。司机的临危不乱,让他们幸运地逃脱了死亡的魔爪。
五、提琴情缘
多年以后,老英雄还时时怀念那次和他一起历经生死考验的司机大老穆。大老穆是通信排的一位回族战士,并且吹得一手好口琴,同志们都特别喜欢他。在休息的时候,他们俩常常为战友们表演小提琴、口琴合奏。
当时,老英雄非常珍爱手边的那把小提琴。那把小提琴的背后有一段感人而温馨的故事。刚入朝时,老英雄和战友住在朝鲜东线介川小城镇居民韩大娘的家里。因为韩大爷在敌机轰炸中遇难,房东韩大娘和12岁的小女儿英淑过着十分艰难的生活。有一天,老英雄趁团里汪慧云大姐排练舞蹈之际,用大姐的小提琴练习时,大娘看着小提琴发呆,在口中不停地叨念:八要铃,八要铃。(朝鲜语:小提琴),并从立柜里拿出一只盒子交给了他。大娘告诉老英雄,她的儿子曾是一位中学音乐教师,不幸在前一年的春天牺牲在了保家卫国前线,盒子里的小提琴是孩子的遗物。大娘说着话时,已是泣不成声。老英雄托战友白黑平将断了二根弦的小提琴修好后,平时就用那把小提琴练习。
不久,部队要转移,老英雄和大娘告别说:阿妈妮,我们要卡架(朝鲜语:走)了。当老英雄和战友们站好队时,英淑抱着小提琴一路喊着“凌刀木、凌刀木(刀木朝鲜语:同志)”赶来了,一起赶来的韩大娘从女儿怀中拿过那把小提琴,让老英雄一定要收下。可是部队严格要求战士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大娘急了说:中国萨拉密,朝鲜萨拉密,韩噶几。凌刀木,我的儿,韩噶几。她的意思是说:中朝两国人民亲如一家,同志们就和我的亲儿子一样。说着,大娘急得哭了起来。见此情景,团长只好向司务长借了一千元朝鲜币,又让炊事班长扛来一袋文化米(东北产的高粱米)交给大娘一家表达一点心意。在大娘一家极力推辞的时候,大家流着泪匆匆地坐上车离开了。
从那时起,老英雄就与大娘母女失去了联系。因为在有生之年难以到朝鲜去,或将大娘接到中国来,陪伴大娘的晚年,这时常让老英雄感到万分愧疚。
六、投身家乡文化事业
老英雄转业后被分配到保险部门,为了发挥艺术专长,他很快转到了遵化评剧团工作,因为好学肯钻,成为了作词、作曲、编导多面手。其中,评剧《大红马风波》是他的最早作品。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那几年里,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国家的各项事业正在步入正轨,法制在健全,社会风气在逐步好转。学校的学生在一遍遍地高唱:桥有栏杆,车有轨。国有法制,前程美。无法无天,人民遭罪,执法如山,不管它是谁!在歌声中,一批批危害国家社会安全的坏分子被公开审判,民愤极大的首恶分子在正义的枪声中被处决了,真是大快人心,同时也对作恶分子迷途知返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当时,应时代的要求,老英雄和同事们及时编导了一部话剧《姑娘跟我走》。写的是一位误入偷盗、抢劫邪路的少女春慧,经常和盗窃分子一起作案,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了老父亲的公款,致使老父亲被停职反省,老父亲得知真相后,用锤子打伤了不争气的女儿,并把她赶出了家门。无助的少女流落在街头,成了没人关爱的人,在坏分子又来拉拢她时,她对自己的罪恶十分悔恨,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但在走到家门口,对她不报任何希望的父母不但不给她开门,而且狠狠地骂她,给家人丢了脸。无助的少女处于了徘徊境地。这时,居委会的一位大妈找到她,语重心长地说:国家和政府绝不会放弃那些错误,但是勇于改过自新的人,姑娘啊!你跟我走!我要帮助你和人民站在一起。在大妈的帮助下,少女勇敢地揭发了犯罪团伙的首恶分子和帮凶的罪行,让他们都受到了法律的严惩。这个短剧在县城的东风剧场演出达七十场之多,而且场场观众爆满,收到了强大的社会轰动效应,为社会风气的好转营造了浓厚的舆论氛围。
七、培养家乡音乐人才
县评剧团解散,老英雄也了离休年龄,为了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为家乡音乐事业的发展奉献一份微薄力量,他应聘到县第三中学当了一名音乐教师。因为早在部队里演唱《八月十五》这首歌时,李劫夫团长曾用小提琴给他伴奏,从那时起,他就对小提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名师的指点下,再加上自身音乐天赋,他的小提琴演奏水平也特别高。同时,在离休之后,他仍然笔耕不辍,创作了讴歌社会、国家、家乡的许多歌曲,获得过国家级、省级奖励。经过多年的努力,他为家乡培养了许多小提琴演奏人才,为家乡文化事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在家乡文化发展繁荣的历程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值得一提的是,在老英雄教过的许多学生中, 9岁就开始学习小提琴演奏的田文科,称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一位。在那个年代,不用说农村,就是城里条件优越的孩子也很少能熟练演奏这种复杂的西洋乐器。经过凌老英雄不辞劳苦的精心全面辅导。田文科每年参加市里的文艺汇演,都能担任第一小提琴和独唱歌手,并取得了一定名次和成绩。
2000年,在遵化市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上,田文科演唱的《山路十八弯》,获得了观众最喜爱的节目奖;2005年,在遵化市春晚上,她的小提琴独奏《春天》,获得观众一致好评;2018年,在全市举办的“‘过来玩杯’全民讲遵化--我是金牌讲解员”活动中,她拍摄的MV《在水一方》荣获一等奖;2019年,拍摄快闪《大遵化》,她担任小提琴独奏演员;2019年,在“我爱你,祖国”有奖征文活动中,她拍摄的MV《我的祖国》荣获一等奖。
当我们的采访结束时,凌秉政老英雄一再谦逊地说:这次对我的采访一定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只不过是一生都在尽力做着一件件对国家、他人有益的小事,做着自己应当做的小事。同时,我也希望国家的青年一代通过自己平凡的经历,了解我们国家独立富强的艰难历程,从而不忘初心、勇担使命,为中华民族的伟大事业复兴奉献一份份感恩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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