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多年前,到处都是茅草屋黄猫寨,如今已被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所取代
黄猫寨红军烈士墓碑前,群众以最朴素的方式向祭扫先烈
黄猫寨烂泥坳上,两位红军烈士在这里安息了80多年
机关单位到烈士墓前开展主题党日活动
贵州黄平县新州镇黄猫寨的退役军人李应付每天都要到村前的烂泥坳红军墓去走走,看是否有牛马或猪狗在陵墓周围拉屎拉尿,是否有人擅自把衣裤或床上物品搭晒在墓盖上……
黄猫寨是一个亻革 家人聚居的自然村落。这里山势险要,道路崎岖,林木野草丛生。寨子东面的“烂泥坳”上有两座呈圆形、雄伟而庄重、顶盖为五角星的陵墓,墓室内安息着两名年轻的红军烈士。这两座没有姓名的红军烈士墓已有近九十年的历史。每年清明期间,寨子里的亻革 家群众和当地学校的师生都要到坟上去祭奠和举行少先队铭言宣誓仪式,表达对红军先烈的思念之情。这两所红军烈士墓的故事,一直作为黄猫寨党史教育内容,村里每家每户都一代代在流传和铭记着。
这故事发生在1934年12月底的一天。那天,黄猫村北风怒号,山坡上的草木摧枯拉朽,寨后的鸡冠山乌云弥漫,细雨绵绵,道路泥泞。这时候中央红军左路纵队冒着袭人的寒风,从台江经黄平县谷陇镇沿着既定的长征路线,向黄飘往黄平县城进发,另有一部份红军经过黄猫寨往县城东门前进。这些红军的主要目标是先拿下黄平县城后,再往北向旧州和瓮安猴场方向开拔。
当时,红军队伍络绎不绝地走了几天几夜,有男的也有女的,有老的也有小。大部份头戴有红五星的八角帽,脚穿稻草鞋,也有少部份还穿戴着花里胡哨的衣帽,但几乎每个人都背着粽叶斗笠,肩挎长条干粮袋,扛着乌黑发亮的钢枪。路上遇到百姓,他们总都是笑脸相待,特别是对贫穷群众很温和,不打骂民众,不烧杀掳抢,对群众的物品秋毫无犯,如果吃了群众的粮食,都一律支付银钱。个别没有盘缠的,实在饿得不行,就向老百姓乞食,从不偷拿或强要,深受群众的拥护和爱戴。
“送给大米饭,他们却不要,反而只要苞谷棒棒烧吃。”对红军战士的模范行动,黄猫寨的廖簸胜老人过去经常感动地对村民们说:“这样的‘良士’(亻革 语:兵),我们从来都没有遇过!”
12月27日,天刚刚黑尽,三四个红军战士行军来到黄猫寨。因黑不见道,他们就在刘家碾房寄宿。由于夜间沟风直贯,寒气袭人,一名红军战士就到寨上敲开廖簸胜老人的房门。老人小心地问他有什么事?战士说是来向主人买些柴禾和干苞谷棒去烧吃充饥。廖簸胜请他进屋烤火,红军战士在婉言谢绝中。廖簸胜老人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这位衣着单薄的灰色军人,想起两个月前也有这么些部队(红六军团)过黄飘各个村寨,给老百姓分发粮食的动人情景。廖簸胜知道这些红军很尊重少数民族的生活习惯,他们是穷人放心的队伍。他连忙对红军战士说:“住碾房很冷,没有板壁挡风,还是叫你们的人到我家来将就过一夜吧!红军战士微笑说:“谢谢您老人家了,我们有规定,不许进入兄弟民族的寨子,不能违犯民族风俗。”廖簸胜只好到楼上的粮仓里取出两束捆得又紧又大的苞谷,又到屋外扛来一大捆青杠柴给红军战士。这名战士从衣袋里取出一块大洋硬要塞给主人家。廖簸胜再三推辞不下,只好十分谢意地收下这银元。
送走红军战士后,廖簸胜想起村民在国民党反动政府统治下,地方土豪劣绅与乡、保长和国民党恶棍、土匪狼狈为奸,抓兵派款,强抢硬夺,无恶不作。当这些反动分子听说红军要到来时,就到处向百姓煽动说什么“共产党来了要打家劫舍”“共产共妻”“百姓只留20岁到40岁的人,其余都要杀光”等等谣言,妄图以这些欺骗手段煽惑民心,用阴谋诡计破坏红军与少数民族的关系。有的保长还强迫民众砍棘刺、斩柏香枝堵塞各路口,如李三寨保长强逼村民把黄猫背后坡的三岔岩堵死;黄猫第二保将本寨水牛路的大木桥拆掉……他们还唆使一些地方土匪和国民党乡丁,设伏于沿途一些林密沟壑里向红军放冷枪,袭击少量红军战士。当时的黄飘乡伪乡长姚成钧就组织乡丁和一些“村头”、惯匪分别在瓮勇、团仓石、屯上方坡、壁仙坳、新庄、摆街营等处,潜伏残杀失散、掉队的红军战士和伤病员。廖簸胜老人想起昨天寨子有个人从瓮勇村回来说:李三寨土匪头子、乡丁潘保乌带领一伙人到瓮勇埋伏,准备趁红军零星人员路过此地,就用“吹火筒”(枪)袭击红军。当天恰有两名红军伤员路过这里,潘向他们放了一枪,红军战士佯装倒地牺牲。潘以为红军已被自己解决了,便洋洋得意地走近红军跟前准备搜身取财时。谁知这两位红军早就悄悄地从腰里摸出了驳壳枪,待潘弯腰搜身之际,“砰砰”两声,潘保乌当场毙命见了阎王。
想到国民党反动派的各种毒辣手段,廖簸胜老人一夜都没有睡好。因为他放心不下这些红军战士。第二天清晨,他急忙下到河边碾房一看,红军早已不见踪影。廖簸胜担心这些红军战士因不熟悉路况而被土匪伏击,就以小跑的速度向黄平县城赶来。一路上,根本就没有见到那些战士的身影。他怀着不安的心情进到城里,这才知道这座城池昨天已被红军攻克,部队官兵有的在购买布匹和粮食,有的在街面上刷写标语,好不热闹。廖簸胜在城里转了两圈,始终没有看见昨晚的红军战士,只好悻悻回家。
红军长征由于长途跋涉和缺衣少食,沿途减员和受伤掉队的也不少。中央红军到达黄平县城后,有位不到20岁的战士吃力地来到黄猫寨,因饥寒交加昏睡路旁,寨子善良的妇女廖旦望老人发现后,急忙回家熬得稀饭来准备喂哺这位战士。当她端着米粥来到红军战士面前时,才发现这孩子已永远闭上了眼睛。廖旦望叫来村妇李莽嘎,两位含泪地将这位牺牲的红军战士埋葬于烂泥坳。第二天,烂泥坳又发现另一名战士到这里牺牲后,寨上的廖德芳联络了廖金花、廖成泰、廖二岩、廖桥贵、廖金官、廖成周、廖启云、廖桥梁等,大家出面向村民募捐财物,并用从每户2碗(约0.8公斤)的筹米换成木板做成棺材,再用芭茅作垫做盖,并将这位牺性的红军战士就近安葬。这种匆忙的葬礼看似简单,然而在当时国民党的白色恐怖和百姓生活的极端穷困下,人们不但已在物力和财力上作出了最大的努力,而且都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悄悄进行的。如村妇廖旦望把第一位红军烈士安葬的消息被举报后,为了保住廖旦望免遭国民党反动派的毒手,她的小叔李当六与儿子李朝贵决然将埋葬红军的事全部承揽下来,被国民党民团杀害于康上,父子双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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