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一声惊雷，新冠瘟神降临世界，把人们笼罩在死亡和恐惧的氤氲中，一个个国家在不安中颤抖。

    贺然和杨柳在东京成田机场办完登机手续，缓步向登机口走去。手续大厅中国航班口前人流熙熙攘攘，其他国家航班口前看不见几个人，只有工作人员在默默等待。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他们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微信，《冯站长之家三分钟新闻早餐》里有一条跃入眼帘：“国家卫健委4月5日通报：3日31省市新增诊断病例21例，其中境外输入11例（上海6例，广东2例，北京1例，天津1例，福建1例），本土病例10例（均在云南）；新增疑似病例2例，均为境外输入病例（均在上海）”。

    开始登机了。等顾客们坐好，空姐以娴熟的动作教大家应用各种设施。这个航班是春秋公司的，疫情期间每月两班。飞机驶出停机坪，缓缓滑向跑道，加速，腾空而起，把东京的机场、海湾拋在后面。窗外是纯净的蔚蓝的天空。还甭说，空姐们的防疫做的还是很到位的，每个客人用完厕所，都对厕所内外仔细消毒，一点也不马虎。午后三点，飞机降落中国卫京机场。

    按照中国政府的规定，顾客都在大使馆指定的医院进行了核酸检测，阴性的人都给了国际健康码，在落地口岸酒店隔离十四天。这个隔离，他们在日本已经从网上看到不少传闻，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网上消息真假混杂，到底怎样也真说不清楚，心里还真有些忐忑不安，只好到时候再说了。

    一

    机舱门打开，大巴已经停在悬梯下面。两列穿着白色防化服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数着上够了二十个人，一个工作人员上车说：“欢迎各位朋友回到祖国怀抱。你们一路辛苦了！下面我们去做有关检测，入住酒店。”随即关了车门向机场大厅驶去。中间停在一处摆放本机旅客行李的地方，工作人员帮乘客装上车，继续行驶到大厅门口，引导大家走进污染隔离通道，每个拐弯处都有人指引。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只有手势。从身材上、眼罩里基本可以辨别检测人员的性别。他们排做一行，一人一项，给每个人测体温，做鼻拭子，咽拭子，抽血……。最后在一个电脑前，一个二十多岁的警官姑娘用柔和的声音问了几个问题，拍了照片。走出大厅，贺然伏在杨柳耳边轻声说：“这阵势，一只苍蝇也别想偷偷溜过去！”杨柳笑着点了点头。

    大巴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春光中的绿树红花向后掠去。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酒店。墙上大书“唯爱大酒店”，门口一条红色横幅：“严防死守  把好国门  誓夺抗疫胜利”。乘客下车逐个做衣服、行李的消杀。然后是分配房间，一人一间。到了贺然杨柳，贺然说：“我79、她77，她安了心脏起搏器，我做了两个支架，恐怕需要照顾一下。”

    “嗯，好的。你们住在606吧。”贺然、杨柳道了谢。

    606房间宽敞明亮，是个套间，沙发、电视、电话、壁橱、台灯、顶灯、侧灯、浴盆、卫生间一应俱全。一个大床，唰白的被褥、枕头干干净净。

    书桌上放着几张纸，贺然拿起来一看，一张是《唯爱大酒店入住须知》，里面主要写的是：欢迎您入住我们酒店。当前全球疫情严峻，我们按照市防疫指挥部要求，严格落实留观防疫措施。在此特殊情况下，我们无法按正常时期的接待流程服务。为了您有一个舒心的留观环境，特告知：一、房费：310元/间·天。二、餐饮服务：配餐由具有专业资质的第三方餐饮公司提供。早餐10元，午、晚餐各35元。本次入住留观宾客共167人，人数较多，涉及到餐饮公司统购安排，订餐后无法退款，还请理解。三、所含服务：房内已备满足您十四日使用的洗漱用品、瓶装纯净水、卫浴巾，以及全天候宽带、网络电视、冷热水保障；我们无法进入房间进行打扫，请保持房间卫生；四、注意事项：您的身体如有异常情况，请立即联系留观工作组医务人员。

    一张是《留观人员明白纸》，写的是：欢迎远在海外的您踏上祖国热土。此时正值外防输入、内防反弹的关键时刻，鉴于战疫积累下的经验，医学隔离是阻断病毒传播的最重要举措。为了取得决战胜利，需要您的参与。1、及时扫码加入微信群，让我们随时联系。2、您的安全与健康、饮食起居，由我们政府工作人员和专业医生负责。3、为您提供一日三餐，满足日常营养需求。如您有特殊需要（清真餐或食物过敏），在安全、卫生的前提下，会尽力满足。4、房间请每日通风两次，测体温两次发送到微信群。重要事情说三遍：务必不要外出！不要外出！不要外出！只有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您才是最安全的；只有不和他人接触，才能保证防线的稳固。否则所有努力会付之东流！

    贺然心想，是啊，年初石家庄疫情大爆发，不就是机场附近一个什么村一个农民，去机场捡垃圾受到感染，很快传染全村，再感染了全市和邢台、保定，石家庄封城两个月。他接着看下一张。

    这张是《温馨提示》：目前我国的疫情已得到全面控制，这是党和政府果断选择生命至上，全国人民众志成城，自觉参与抗疫的结果。国家采取对归国同胞集中隔离十四天的重要举措，请大家做好：一是严禁离开房间。二是不允许个人订餐。原则上不让收快递，急须和必需的生活用品可以适当购买，由我们送到房间门口。三是请积极配合。由于入住人数多，工作组和酒店人员少，能自己解决的事尽量自己解决。酒店工作人员不能上楼服务，不到之处敬请谅解。四是保持身心健康。调整作息规律，保障充足睡眠，坚持适量运动，愉悦身心，保持乐观积极的精神状态。

    第四张是卫京市公安局的，根据国家哪条法律，对拒不执行隔离的给予什么处罚。

    老俩看完了这四张纸，用手机入了群。马上看到几个人在群里喊：“都七点多了，饿啦，怎么还不送晚餐？”

    曹毅彬（工作组餐饮负责人）：“所有人   请稍等。因为今天是临时送餐，还有人没有入住。住齐了一起送。今晚大家订餐后，明天开始正式送餐。”

    屋里有十几个电灯开关，贺然一个个试了试，又熟悉了一下电视频道，把房间各处设施看了一遍，换上棉拖鞋。窗外火红的晚霞照亮天空，一抹余晖让玄幻的云海千姿万态，如奔马，如飞龙，莫测高深。

    卫京市派出的工作组分成几个小组，一个是医疗组，负责疫情的采样、筛查和检测，隔离人员的其他特殊病情的保障等。一个是酒店组，负责客房维护，日常服务，打扫清洁，餐食、快递配送，夜间值守，酒店安保等。成员来自市东华区政府各个部门，有组织委派的，有自愿报名的。工作组和乘客一起在酒店隔离十四天。每个组五个人，组长负责统筹协调，其他一个管订餐分餐，一个管统计上报，一个管答疑解难，一个管防护物资分配。工作组之外有督导组，管理工作组各项工作的落实；警卫组负责安保和突发治安问题的处置。外围还有餐饮公司，按照订单要求制作、送配饮食。

    上一个工作组完成任务送走隔离人员后，下一个工作组接班，进驻酒店帮助做好相关准备。督促消杀，检查卫生及设施，准备各种物资和设备。一切工作必须在三天内完成，然后上报等待督导组的第二次检查。合格后通知接机组接机。

    酒店是有严格的隔离要求的。乘客走的是污染通道，直接通隔离区。工作组人员只有在结束隔离送人时才会启用，平时大门紧闭。隔离区房间空调都是独立的，只有送风没有回风。

    工作组在乘客下机前就会收到航班信息，所有乘客的基本情况，姓名、年龄、小孩、老人。根据乘客情况制定计划，提前一小时穿好防护服，对隔离通道进行消杀，等待乘客到来。乘客进入房间后，脱下防护服进行消杀后才能进入生活区，马上洗澡、洗衣服，然后到楼下给客人分餐。分慢了就凉了，一百多份餐要在二十分钟内送到客人门口。工作是严格按分钟来做的，慢一分钟效果就不一样了。

    二

    这十四天就靠微信群来对话和办事。一个屋是一个小世界，这个“唯爱留观工作组B群”是个大世界。

    一般情况下早七点半，午十二点，晚五点半，准时把装在塑料袋里的三餐送到房间门口倒扣着的篮子上。个别时候因为分餐过于麻烦，如面条，十几样菜，会晚一些，工作组也会提前通知。八日晚是打卤面。

    628房间的韩惠：“曹毅彬   今晚的面是坨的！只吃了两口。早上的馄炖皮都破了，一口没吃全倒了。感觉很浪费，你们和餐饮公司交涉吧！”而656的华岩却说：

    “曹毅彬   今晚的面条太丰盛了！非常好吃。谢谢你们。”

    曹毅彬：“@韩惠   您好！我们一定让餐饮公司研究改善措施。政府对大家的食品安全相当重视，要求我们的开箱温度不低于60摄氏度，企业一直竭力尝试达到配送要求。感谢您的批评和建议。”

    杨柳是个微信迷，会随时把生活细节发在朋友圈里：

    “我们在卫京唯爱酒店隔离（也叫留观），吃住和服务比想象好的多了。住在一个大套间里，只收一个普通间的钱，照顾我们老人。自己彻底打扫了卫生，吸了地毯，擦了犄角旮旯。住得舒心，饭菜每日基本上不重样，牛羊猪肉、海鱼、大虾、蘑菇天天有，午、晚餐四菜一汤，早餐鸡蛋、牛奶、豆浆、油条、狗不理包子、蛋糕、水果一应俱全。虽然不出房门，但上网聊天，听书看戏，自得其乐。不寂寞，没怨言，愉快度过十四天。高兴，话有点唠了。”

    一会儿又发一条：“有兴有闲，诌歪诗自娱自乐：

    鹧鸪天
    客路飞行万里辞，
    相思无尽在桑梓。
    天涯海角儿孙乐，
    故郡乡间有老祠。
    思往事，忆如丝。
    归心似箭意痴痴。
    留观京卫华胥梦，
    遥望石门诌歪诗。”

    一会儿又发了一个美篇：

    “这是今晚的晚餐（照片）。卫京特色打卤面（照片）。工作人员辛苦了。他们穿着沉重的防护服，分餐送餐，还要解答和满足有的客人的各种不满和要求。虽然是自费，你也应该尊重别人的劳动和辛苦吧？不能一味指责，不给表扬鼓励（照片）。小孩子也知道这个理儿吧（照片）？这么复杂的晚餐，分装好再一份份送到你的房间，容易吗？价钱还真便宜，估计餐饮公司微利，或者就没利了。”

    马上是一串评论：

    “国人素质参差不齐！”
    “异国他乡享受特色打卤面，活神仙的生活。”
    一个卫京人说：“看到你照的家乡美餐，口水都流出来了。我高喊儿媳：莉莉，走，开车去吃卫京狗不理。
    热烈欢迎你们回到祖国怀抱！”
    杨柳：“卫京历史底蕴丰富，是个讲究饮食起居的城市，你们懂吃会吃。我是从小吃窝头长大的乡巴佬，感到这里吃住、服务都很好了，心存感激。有人说难吃死了，这些人是惯坏了，该让他们去山沟沟里和农民一起呆几年（流泪表情）。”

    三

    642房间住的沙莉莉是个孕妇，在群里第一个表示配送的饭不能吃。

    曹毅彬：“@沙莉莉     您如果吃不习惯，我们可以重新给您调配。如果住的不满意，也可以给您换个房间。”

    沙莉莉说不要，我要自己点。她点了KFC。

    曹毅彬：“@沙莉莉   快餐、外卖是不允许点的，只能点封装密闭性良好，生产日期、保质期明确的食品。快餐、外卖难免会有撒漏，食品外露可能接触到病毒。谢谢配合！”

    沙莉莉坚持要点，曹毅彬很为难。考虑是个孕妇，实在有些不忍，就勉强同意了，同时说下不为例。说来也碰巧了，志愿服务人员给她送到了她门口。她点的KFC里有杯可乐洒了，流在门口地下。沙莉莉愤怒地说：“你们太不负责任！”

    曹毅彬：“ @沙莉莉   您刚才点的东西是不允许点的。今天既然送上去了，考虑到您的安全，最好自己也清洗一下。下次一定要让他们给您封装好。您的损失我赔给您。我们会严肃处理责任人。再此向您告知，只能点封装密闭性好，不能会受到污染的。”

    沙莉莉要工作组去打扫洒在地下的可乐。酒店打扫工回她是她自己撒的，要她自己擦。

    沙莉莉怒不可遏：“曹毅彬   你们的餐食以外的不能点，你满足了我什么要求？！让孕妇去拖地，出了生命问题你负责！不让送水果，不让送外卖，态度恶劣，是为人民服务吗？你有多大的官架子！”

    “@642沙莉莉   您说的问题我们会严肃处理。已经约谈了酒店负责人。您方便接电话时我们会正式向您道歉。”

    韩惠又发了一条：“曹毅彬   刚才午餐中的炒猪肝咬不动。”

    “@628韩惠   您稍等，我们给您换一份素餐。”

    下午韩惠给朋友点了一份外卖，工作人员没有送上去。

    “曹毅彬   怎么没有送上来啊？？？”

    “@628韩惠   您点的物品的包装没有做到密闭性，只是套了一个塑料袋，并没有扎紧密封好。隔离要求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您遵守隔离要求，不要试图改变隔离规定。可以满足您的我们一定满足，做不到的也请您理解。这一切要求都是经过一年多的经验积累，是必须的。毕竟防疫安全是第一位的。”

    “曹毅彬   卫京是你们家的？态度这么恶劣！隔离结束再和你们算账！”

    “@628韩惠   卫京不是我们家的，是国家的，全国人民的。至于您替别人订外卖我们会及时反馈给巡视组。提示您，这种行为严重违反隔离规定。”

    香椿炒鸡蛋，越吃越混蛋，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二十三。

    小社会对于争论，沉默，沉默，仍然是沉默。

    贺然看着群里的争论，觉得工作组虽然没有做到每条咨询马上回复，但他们确是尽心尽力了，还是很负责任的，有些人不能这样子。他很少发表意见，老了，多看少说，但还是发了一条：

    “工作组全体同志们，几天来你们在任务重、人手少的情况下，千方百计克服困难，尽力满足大家的要求，任劳任怨，恪尽职守。辛苦了，谢谢你们！”

    四

    沙莉莉：“曹毅彬   你说话怎么言而无信？让买又送不上来是咋回事？”

    “@642沙莉莉   您刚才买的东西没有任何标识，包装极其粗糙，不能送上去。”

    沙莉莉：“曹毅彬   被政府派驻人员虐待七天没有饭吃，孕妇低血糖浑身痛！”

    纪钢（工作组成员）：“@642沙莉莉   对于您的特殊情况我们已经上报。对你来讲这里的隔离条件可能难以满足您的要求。您看换到医院或相关机构进行隔离可以吗？”

    沙莉莉：“纪钢   去医院一切费用你们负担吗？这是留观还是拘留所？双规都是高待遇的，起码吃好住好。你们这里呢？？？”

    纪钢：“@沙莉莉   你是孕妇，我们从您的健康和安全考虑给您建议，看您是如何考虑的，我们会积极配合。我也想给您打电话沟通解决。”

    沙莉莉：“纪钢   换啥？你这里都一样！”

    “ @沙莉莉   您的要求我们已经尽量满足。您不选择我们提供的饮食，自己选择了外卖。我们建议您转到医院或相关机构，您也不同意。您把电话线拔了，打电话您也不接。请您告诉我在国家隔离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怎么做才能使您满意？”

    沙莉莉：“纪钢   你是怎么从娘胎里出来的！这么没有人性？”

    对群里的嘴仗，贺然和其他人一样，好几天没有吭声。看了这句话，觉得必须要说说话了。于是写了几句：

    “@642沙莉莉   姑娘，说得太难听了！‘怎么从娘胎里出来的’，这种话居然也说出来了。这属于人身攻击了，不合适吧？你可以要求向上级反映你的意见，可以行使这个权利，谁也不能阻挡。还是向上级反映好，不然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沙莉莉的反应马上来了：

    “@606贺然   贫血症的孕妇七天没吃饭，你妈怀你也七天没吃饭，能生出你来吗？”贺然拍案而起：

    “@642沙莉莉   你告诉我，我哪句话说错了？你是疯狗？见谁咬谁？你在这里骂街，就和病毒一样在污染环境，危害生命，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沙莉莉：“@606贺然   你是疯狗，才在这里乱叫！”

    火，烧起来了。

    西北高原上的沙尘暴来袭，卫京市天昏地暗，天空、楼宇、树木花草笼罩在四野的昏黄中。

    634的侯东民：“@635李晨   看到了吗？真恐怖啊！窗户吹的嘎嘎响，房顶上似乎有野兽再走。你那里呢？”

    “@634侯东民   一样啊。断电了！灯闪了一下就灭了。水也断了。”

    纪钢：“朋友们别急，酒店员工正去修理，一会就好了。”

    几分钟后来电来水了，风也似乎小了些，群里又恢复了平静。

    五

    636房间的高东：“@642沙莉莉   小姐姐，您都饿了这么久了，还有力气吵架呀（感叹表情）？人家好意劝你，怎么这样啊？”

    路迎阳（工作组医务组）：“@沙莉莉   别乱说！老爷子没恶意啊！79岁了。”

    648的文静：“@606贺然   老爷子千万别上火啊！”

    665的夏暖：“@606贺然   （赞赏表情）大爷别生气，消消火，不值得！”

    676的南橘红：“@606贺然   没事没事，国家正在努力提升国民教育水平呢！过几代人就好了。”

    639的邵湘：“全国大多数人素质在提高，有些人却在下降。真不敢想象，这是从国外回来，还受过高等教育呢。”

    673的曾任重：“我觉得吧，处理事情上报怎么都行，人身攻击真的不行，撞的是底线。”

    665的华海洋：“估计都是家里人惯的哈。”

    贺然：“我觉得这个群应该是个坚持正义的地方。日月昭昭，还不能说几句公道话吗？祝回国的朋友们诸事顺利，心情愉快！祝工作组圆满完成抗疫任务。”

    632的赵新歌：“@606贺然   我刚才睡着了，刚看见。您说的话完全正确！没必要生气（拥抱表情）。”

    “@632赵新歌   谢谢！我没事的。她和我无关啊，我是对群里朋友们说了几句话而已。多数人都是明辨是非，通情达理的。”

    第二天清晨，曾任重一早发了信息：

    “@606贺然   今天连天儿都清了，您二老要有好心情啊。”

    “@673曾任重   谢谢！心情很好，感觉在这里收获很大（呲牙表情）。这个群也是个舞台，一面镜子。很有看头啊。”

    群里有两天不见沙莉莉和韩惠发声了。原来是工作组怕引起群里骚动，不得已把她俩移出群了。但还是做晚了，有人加了她微信，在里面骂了她。

    一个头像是青铜武士雕塑的小伙子要求加贺然微信，贺然接受了，问他尊姓大名。他说：

    “我是卫京人，叫黄灿然，我们公司日本工作人员和您一起隔离，我是他的代表。”

    嗯，是了，群里有一个名字是四个字的人，发的是日文，贺然看不懂。

    黄灿然：“之前群里的一些事情，请您不要生气了。”

    “谢谢。我早就不生气了。社会缩影，看看觉得挺有意思的。”

    “是啊，之前的那位所作所为我也挺生气，尤其是群里还有国外友人在，着实不该肆无忌惮地说话，让外人看笑话。”

    “我也是看着忍无可忍才说话的。”

    “我们这位隔离的日本人一直问我什么情况，要我给他说明。您说我怎么给他解释呢！唉，真是无奈。

    好像群里有那主的朋友在，发布的文字会被截图转给她。也请您注意。”

    贺然：“谢谢！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他站在窗前陷入沉思。沙莉莉长的什么样呢？不可能面目丑陋，让人憎恶。他喜欢把女孩们想的美丽可爱，亭亭玉立，面容姣好。可是万能的神啊（像基督徒们常说的那样），你为什么有时让容貌和内心高度一致，为什么有时又让她（他）们南辕北辙，形同陌路，为什么？

    晚上，又收到灿然的一条信息：“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编导，又是自己的读者。是喜是忧，或苦或甜，成悲成欢，全靠自己掌舵，自己把握。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只要诚实善良，做一个帮助别人看到自己的价值和美丽的人。坚持正直善良，一路向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