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坝、卓克基:在我的母亲——女红军战士刘照林,一生乡音末改的嘴里永远是四川普通话:窝坝、捉个鸡。红军在阿坝的时间有十六个月。
我的母亲听了转运伤病员的报告后,即从旺苍到苍溪永宁镇转运伤病员。
1935年初,红四方面军即离开川陕苏区,东渡嘉陵江,开始了长征。
经阆中到剑阁,这一带到处是崇山峻岭、陡壁悬崖,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哪!我母亲把伤病员从旺苍抬到苍溪永宁铺、过嘉陵江后,又抬到中坝(现江油)、茂县,一直抬到杂谷脑(现理县杂谷脑镇)。妇女独立团散编了。
这时,红四方面军奉中央命令北上,迎接中央红军。
5月,红一方面军在党中央、毛泽东同志率领下,胜利地渡过金沙江,准备经西康北上,同红四方面军会合。四方面军也决定向岷江地区发展,策应一方面军北上。
当我母亲再次到达中坝时,正是罂粟开花的时侯,漫山遍野,有红有白,煞是好看。
中坝这个地方比较富,除了鸦片外,还生产糖、烟叶。粮食很多,鸭子也很多,有很大的皮蛋加工厂。我母亲在这里休整,一面筹粮,一面赶做军衣。
1935年6月中甸,我母亲随四方面军总部经北川,这时妇女独立团已经散编了,又经茂县、理县、到达懋功(现小金),与中央红军胜利会师。准备按中央的方针继续北上,以建立新的根据地,促进抗日高潮的到来。
由于张国焘极力阻挠北上,红四方面军在懋功地区停留了两个多月之久,经中央同张国焘的多次斗争,北上的方针才得以实施。根根党中央的决定,将一、四方面军分成左、右两路,向阿坝和班佑地区开进。
这时,正值初秋。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是纵横教百里的茫茫草地(川西北若尔盖地区)。这是我们红四方面军第一次过草地。进入草地,没有道路可走,连水也喝不上,粮食短缺,病号日增。终于在8月下甸,经过马塘、卓克基、马尔康、查理寺到达阿坝地区。到达这里以后,我们积极向藏胞宣传共产党的主张和红军的政策,积极筹粮和休整。
在阿坝,张国焘召开了一个会议,违背毛儿盖会议决议,反对中央北上,擅自率领左路军南下。
有一天,突然接到命令,要部队往回开,南下川康。南下时,张国焘提出的口号是“到天全、芦山吃大米”。这样,我们调过头来,第二次过草地。
深秋来临,草地无垠,天气变化多端。红军战士身着单衣,在沼泽里行军,双脚泡在又臭又凉的水里,时间长了,疼痛难忍。草地不仅气候多变,有的地方还有不容易被识别的泥潭,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遭到灭顶之灾。粮食越来越少,没办法就吃野莱。最后连野莱也不好我,只好找来一些牛皮,把牛皮上的毛烧掉,用水煮着吃。
红四方面军南下后,由于张国焘的错误主张,军事上屡遭失利,无法在川西立足。这时,张国焘见南下碰壁,不得不同意北上。我母亲又跟随总部从川西出发,经懋功、丹巴向西北转移。西进途中,不仅要同沿途敌人作战,还要翻越雪山。
夹金山是红四方面军翻越的笫一座大雪山,夹金山山高,终年积雪,越往山上走,山的模样看的越清楚,那山,下半截黑乎乎的,上半截满盖着白茫茫的雪,山顶被云彩遮住了,山上没有路,全靠踩着前面帝队的脚印走。山上特别冷,衣服上结了冰。快到山顶,空气稀薄,呼吸困淮。爬上山顶时,天已大亮,东边,太阳像个大火球,红彤彤的升上来。山顶上的白雪和一道逍皓冰川,被太阳一照,光亮得刺眼。队伍像一条细细的黑线,挂在雪山上,后尾隐没在云彩下面。我的母亲就这样翻过这座有名的大雪山。
我母亲来到党岭山下时,已经是1936年的春天了,过党岭山的前一天刮起了狂风,天空一片黄昏,山谷里呜呜怪呋,到处飞沙走石,人顶着风便走不动路。大家都担心第二天风暴不止,那高耸入云的雪山实在难爬。谁知第二天晴了,太阳在湛蓝的天空高高地照眚,漫山白雪银光闪烁,刺得人都睁不开眼。
翻过党岭山之后,随方面军总部行动,经道孚、炉霍,向甘孜转移。
1936年6月终于在甘孜地区二、四方面军会合了。随后,两个军共同北上,我母亲随部队又第三次穿行茫茫草地。当时,部队的给养十分困难,每人带的一点粮食都吃光了,只能靠挖野莱煮牛皮充饥。
我母亲和她的战友们,从1935年6月到1936年6月,仅仅一年左右时间,两次翻越雪山、三次走过草地,战胜了重重艰难险阻。1936年10月,终于到达会宁,红一、二、四方面军胜利大会师。
2016年10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红念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明确提出:“长征永远在路上”,“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长征路”。
2018年6月,我们红军后代一行共约“重走长征路”。
今天,重走长征路,走过的那一带,都是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地方,尤其是大草地、大雪山。但是,在资讯发达的今天,我翻阅了在红军长征所有的回忆录,里面没有一个字提到过景色(八十年代初,在网上看到邓颖超的一篇回忆录,提到大草原风景的美,但没有人去欣赏。。。。我不可思义,自认为:邓颖超是领导夫人,而我的母亲则是普通的没文化的红军战士)。然而,提得最多的就是饿、冷、饥寒交迫。
我仍然沿用我的母亲——女红军刘照林的观念,阐述她的漫漫长征路。
我的母亲——女红军刘照林,四川通江县民胜区大兴乡人。1933年参加红军,1933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5年2月在旺苍成立的妇女独立团二团任一营一连连长。
1936年10月会宁会师后,进住延安。1947年退出延安,随笫一野战军彭德怀司令员去甘肃兰州,1950年抗美援朝到朝鲜,1953年抗美援朝战争胜利返回沈阳军区。1955年全军授街时,授大尉军衔。1955年至1961年,这六年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间,除了完成学习,便是和父母亲在一起,不经意间,听他们讲述了长征往事。
从红军长征的过程来说,确实表现了很多红军艰苦奋斗和钢铁意志的范例。但从我母亲个人的亲身经历来说,我认为坚定地跟中国共产党走的信念(信仰、信心)是笫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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