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中期,陈毅率领新四军北上,与南下的八路军在苏北盐城会师,重建新四军军部。由于对新四军尚不了解,不少进步绅士认为新四军将士是“草莽英雄”,内心深处有轻视之意。
1941年8月,陈毅率军驻扎阜宁县陈集停翅港,将指挥部设在阜宁县商会会长王翼英家中。与其他人一样,王翼英也看不起扛枪的“泥腿子”,对新四军不尽友好,不时搞些小动作,进行刁难。
有一天,陈毅见王翼英手捧一本书在院中踱步,便上前打招呼:“老先生在看书啊?”
“闲来无事,随便看看。”王翼英勉强地应付着。
“这不是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嘛,好书,好书。”陈毅微笑着。
“此乃家传孤本。”王翼英戒备地将书攥在手里,“莫非将军也知晓此书?”
“略知一二。”陈毅谦逊地回答。
王翼英疑惑地望着陈毅,心想新四军中不应有“高人”,也许陈毅是在故弄玄虚。于是便对陈毅说:“将军指挥千军万马,必定是才高八斗,我有一楹上联,早想得到能人成全下联,不知将军可否垂教?”
王翼英所说的“垂教”,分明是想难住陈毅,让陈毅当众出丑。
“要得,愿意恭听。”陈毅笑着应道。
王翼英愣了一愣,没想到陈毅竟会如此爽快地答应。
“那将军请听好了。”王翼英摇头晃脑地吟道:“读红楼,看宝、黛、钗,调情大观园。”王翼英自认为是绝对,一脸傲气地看着陈毅,心想,量你们这些土包子也对不上来,就等着看你的笑话吧。
王翼英哪里知道,新四军里确有“高人”,何况是文武全才的陈毅。透过王翼英脸上的傲气,陈毅听出了弦外之音,王翼英是以《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暗喻国民党、新四军和地方实力派,他们都声称抗日,实为一己之利而勾心斗角。
陈毅并没说破,微微一笑,随口朗声对道:”看西厢,有张、孙、杜,斗法普救寺。”厢对楼,人物对人物,普救寺对大观园,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工整精妙,朗朗上口,而且语带双关,用《西厢记》的故事,暗示假抗日必定落到孙飞虎的下场,谁是真抗日,谁是假抗日,只要看他的行动就能黑白分明。
王翼英顿时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神来,想不到新四军中竟有如此学识广博、才思敏捷的高人,内心不得不叹服,竖起大拇指,连声说:“妙对!妙对!”
从此,王翼英改变了看法,对陈毅和新四军将士甚是敬重,逢人便说:“新四军藏龙卧虎,能文能武,小看不得。”
陈毅没有以势压人,也没有卑微请求,而是靠自己的学识和智慧令王翼英折服,足见其胸襟和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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