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风头像
胡梅合影
梅志
大院鸟瞰
大院远眺
封面
写作缘起
很多人都知道胡风,而他的夫人——作家梅志的却鲜为人知。更不知道他们夫妇与赣州、特别是与魏家大院的不解之缘。
读书与写作有时就象实验室的化学反应,一些看似互不相关的东西,因为某种机缘在某种催化剂的作用下,便发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触发我写这篇短文便緣于一条文友的微信。
六月十日晚8点49分,文友陈相飞从微信发来一张截图照片,並附一则短信:听说主席正在整理抗战期间名人来赣州的史料。刚刚看到这一段,发来。祝早日付梓!
所附照片是当日下午 清大书店为纪念已故市博物舘舘长韓振飞先生推出的的纪念文集《墨耕录》中的一段话:记得胡风的夫人梅志写信给我说,……她当年是在荷包圹魏家大院与胡风结婚的,她希望知道如今魏家大院是否还在…… …………
难得相飞如此有心,而且片刻之后,文友何志清又将相飞拍的文摘截图发了过来。他们都如此热心和有心。自然我也就不能不上心了。
当事人梅志自己说当年是在荷包圹魏家大院与胡风结婚的,象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按理应无疑义。但想要弄清它的前因后果,要想在胡风和梅志的相关资料中寻求左证还真是大海捞针!
然而正如毛泽东所言: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
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当晚至今写完初稿,从芒种到夏至,十多天的时间里,包括端午假日在内,可谓心无旁鹜扑在网上,剥茧抽丝,首先在贾植芳吊梅志的诗文中有段话:“梅志胡风夫人,20岁发表第一篇小说取笔名梅志, 因小时候在赣州,院子里有几株梅 。”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至少浏览过百条以上相关信息,並从孔夫子旧书网上一气买来了四种不同时期不同作者不同版本的.《胡风传》及相关书籍。沙里淘金,组合成篇。
庭院深深 历经沧桑
建筑是凝固的历史。魏家大院是赣州城内规模最大、也是赣南最具有代表性的客家九井十八厅式的建筑,是赣州城一个时代的印记。庭院深深深几许,这里铭刻着太多太多的繁华,太多太多的故事。
魏家大院原位于罗家巷内,罗家巷地处赣州城区之东,巷道略呈Z型,西段、中段接五道庙,东段接荷包塘、金家井,长约350米。20世纪后期,由于城市改造,罗家巷不复存在,如今只有魏家大院门楣上依旧钉着罗家巷14号至19号的门牌,这便是罗家巷留下的依稀残影。
魏家大院最早的主人却并非官宦,而是清代晚期迁入虔城定居的闽人,因在赣州经营木材生意和开钱庄而致富。据史料记载,清代乾隆年间,有一位名叫魏宗长的人从福建长汀只身来到赣州与人合股,创办了天成钱庄。乾隆54年(1789年),魏宗长的侄子魏天机也来到赣州,在钱庄做学徒,然而第二年,42岁的魏宗长去世,其在世时娶了3房亲却没有留下子嗣,便由侄子魏天机继承家业。魏天机接手后励志振作,重新经营钱庄,生意日渐兴隆。道光年间,魏氏家族在老宅的西侧连续加建了两栋与老宅规模相当、结构相似的住宅。这三栋住宅一字排开,大院内有百余间房屋,内部均有腰门相互贯通,形成一组呈九井十八厅格局的建筑。除了房屋外,还有老学馆、祠堂、杂物间、马房、谷仓以及供本族子弟读书的蒙馆等附属建筑。光绪31年(1905年),魏氏 “德”字辈子孙为庆元浚夫人郑氏百岁大寿,魏氏族人建造了一座气势雄伟、装修华美的祠堂来为郑氏庆寿。民国初年,又在祠堂的西侧和北侧增建了两栋住宅,构建了一座四合院式的学校。至此,魏家大院的规模已基本定型,计有住宅5栋,厨房、马房、杂物间各1栋,祠堂1座、谷仓2座、旧式蒙馆2座、新式学校1座。魏家大院的所有建筑,均采用水磨青砖的封火山墙,房梁用材考究,木建筑精雕细刻,堪称是赣州古建筑中的精品。
极富盛名的魏家大院,铭刻着故事,溢满了风流。据魏家桢老人说,魏家人思想解放,支持孙中山的革命事业。魏伯英留学日本期间追随孙中山的革命事业,是赣州同盟会分部的创建人,也是赣州国民党组织的创建人。据说孙中山曾在魏家大院避难,生活过两个月。
魏晋(1906年——1957年2月13日)是魏家众多后代的佼佼者,少年时深受其伯父魏伯英投靠孙中山的革命事业的影响,留学日本,也参加“左联”,与时任“左联”宣传部长的胡风有交往。抗战时满腔爱国热情,在日本编著抗日出版刊物,宣传抗日救国,后被日本当局驱逐出境。
蒋经国主政赣南时,魏晋被蒋经国委以慈善院院长一职,他在赣州解放时深明大义,跟着共产党走,担当护城重任,维护社会治安,使古城各项重要设施免遭破坏,是赣州城得以保护的功臣。
左邻右舍 结下奇缘
所谓的历史和文化,就是以时空为舞台,由无数大小人物共同演绎的一部大戏。
以赣南为舞台,以历史为时间尺度,虽然无数的群众演员已经湮灭在时空大幕里,但总有一些背影是我们无法抹去的。
时光荏苒,魏家大院内居住的大多数是魏氏的后裔,保持了客家人聚族而居的习俗。
风起云涌,大院先后进来两家不同寻常的住户。梅志便是其中一家。
梅志并不姓梅,本名屠玘华,又名屠纪华、屠琪、屠棘,祖籍江苏常州,于1914年5月14日出生在南昌市,父亲屠伯恺是晚清秀才,以教书为业。1927年,梅志全家随父亲搬到赣州,十三岁的梅志考入父亲执教的赣州第二女子中学。
另一家也是从南昌迁入,这就是钟潜九。钟潜九原在南昌豫章中学求学。因参加大革命,钟潜九与同学韩起等三人在学校组织国民党支部,又带头闹学潮,被学校开除。1926年,钟潜九的母亲带他到赣州舅父家也就是魏家大院住下,与梅志比邻而居。钟潜九的母亲是魏家闺秀,住的是“太史第”,前有楼台,后有亭阁,有花园,花园种有梅树,花园旁还有一个藏书楼,里面藏着很多书。
梅志从小长得眉清目秀、窈窕俊巧,活泼而稳重,和蔼而清高。这时的钟潜九到赣州后,仍参加学生运动,还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在闲余的时候,他经常到舅父家后花园的藏书楼去看书,有时也约邻居梅志一起去。到1927年初春,钟潜九对梅志产生了爱情。他把这事对母亲说了,钟的母亲也很喜欢梅志,就托人向梅志的父亲提亲。当时梅志的父亲说,梅志岁小,又正在读书,不宜提亲过早,婉言谢绝了。自此之后,原来经常和钟潜九一起到藏书楼借书的梅志,再也不来了,两人也再无见面机会。
由于赣州工人运动的蓬勃高涨,引起国民党右派极大恐慌和仇视,蒋介石在派遣新编第一师进驻赣州的同时,又先后将倪弼、郭巩等委以新编一师党代表和赣县县长、省党部工人部特派员头衔。1927年1月26日晚,倪弼等赤膊上阵,派兵包围和搜查总工会,并实行全城戒严,扬言要捉拿陈赞贤。陈赞贤根据中共赣州地委在郁孤台召开的紧急会议决定,带领工人代表团,离开赣州,前往南昌参加江西省第一次工人代表大会,同时向北伐军总政治部请愿,倪弼的阴谋未能得逞。3月6日,正在总工会会议室筹备孙中山逝世两周年纪念活动的陈赞贤,被新一师便衣武装强行绑架至赣县政府西花厅,新一师反动军官陆剑鸣等一伙刽子手举起屠刀,打响了国民党蒋介石公开叛变革命的第一枪,成为上海“四一二” 反共反革命大屠杀的先声。陈赞贤身中18弹,倒在血泊中。消息传出,震惊赣州,震惊全国。钟潜九被怀疑为共产党而遭当局通缉,他连夜逃出赣州。
异地重相逢 “左联”再相联
正所谓:山不转水转,梅志与钟潜九这段没有结果的恋情却成就了日后在“左联”的一段战斗情谊。
1931年,梅志高中尚未毕业,又随父亲去了上海。1932年,她转入上海培明女中。因家境贫困,她一面上学,一面当家庭教师,半工半读完成学业。为了买书读,她只好把平时母亲给的零花钱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节省下来。鲁迅的《呐喊》、《彷徨》和《语丝》周刊给了她新文学的启蒙。
而钟潜九逃出赣州之后,也到了上海并考入上海汽车专科学校。翌年夏天,考入南京中央大学。到中央大学后,钟潜九与本校艺术系的涂玮相识,两人由友谊而产生爱情。1929年秋,涂玮毕业,钟潜九中途退学,与涂玮结婚。1931年,这时钟潜九已经是共产党员,公开职业是沪西英商公共汽车公司的售票员,实际是到汽车工会组织工人运动。
1932年4月,钟潜九把妻子涂玮和孩子接到上海。这时梅志亦由赣州女子中学转学到上海培明女中读书。
真是无巧不成书。1932年7月12日,钟潜九提着一个饭盒子去上班,走到戈登路附近的一个桥头,看见走过来一个穿着白鞋袜蓝旗袍的女学生。当走到跟前时,双方都停住了脚步,愣了神。还是钟潜九上前先开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梅志也惊愕地回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双方急着赶路,来不及叙旧,只问了一下对方的地址,就分手了。当天晚上,钟潜九把在戈登路遇见梅志的事向妻子涂玮谈了(这以前钟潜九曾向涂玮谈过自己爱慕过梅志的事)。涂玮听完,笑着说:“那么好啦,我就该退位让贤了。”第二天,钟潜九约汽车公司的工人朋友每人带来一些花生米、豆腐干到家里聚餐,反常的是,从来不喝酒的涂玮,也凑到一起大口大口地喝起白酒来。在客人面前,钟潜九也不好过分劝阻。涂玮喝完白酒,就趴在桌上。朋友离去以后,涂玮大口大口吐血不止。钟潜九立即背她去医院抢救,但为时已晚,7月14日,医院要钟潜九把病人接回家。第二天,涂玮就去世了。涂玮去世后,钟潜九很悲痛,也很后悔不该把路上遇见梅志的事告诉她。为了纪念这位忠贞的妻子,钟潜九改名为石玮玮(谐音失玮)。
几个月以后,钟潜九曾去培明中学找过梅志。梅志告诉钟潜九,她已毕业,在当家庭教师,并已由韩起介绍加入了“左联”。
当时的“左联”盟员实际上有两类,一类是出过书、发表过作品的作者,另一类是多少倾向革命的文学爱好者。“左联”下设几个区委会。但是成名的作家不会去参加小组活动,主要是文学爱好者。关于加入“左联”的经过,据2000年3月1日《中华读书报》祝晓风、侯艺兵撰写的《遥想“左联”当年》文中所述梅志先生回忆:
我参加“左联”是在1932年6月,第一次是由冯雪峰亲自和我谈的话。记得是在静安寺路西摩路附近,一处三角地带,好象离培成女中不远,有几张石凳,我们就坐在那里低声的谈话。他问了我一些情况,我都一一回答了,后来他说了一大段话,大约是帮助我提高认识。可惜我对他的浙江官话,听不太清,只有点头,现在更是一句也记不起来了。不过他很严肃认真,有长者风度,没有一点嘲笑我年轻幼稚的意思,我感到他是可敬的可信任的,因此我对能参加“左联”十分高兴。知道他是冯雪峰,是后来钟潜九带我去见了他中学时的同学韩起,由他告诉我的;并且知道我们参加“左联”是韩起介绍的,韩起当时是“左联”盟员,韩起也是“左联”盟员,曾从英文翻译过克鲁普斯卡娅的《列宁回忆录》和一本《苏联面面观》。韩起与胡风相识,是在大革命时期的南昌。那时,他与同学钟潜九一起带头闹学潮,被校方开除,便转而从文,和正在编《野火》的胡风有了来往。此后,他俩虽然不在一起,却时有过从,交情不浅,所以胡风回国后,就暂住在他的家中。
不期而遇 患难之交
说起胡风与梅志的第一次见面,还颇有些情趣和戏剧性。
据2010年2月22日《人民政协报》马俊亭撰写的《胡风和梅志的“大媒”——楼适夷》及梅志著《胡风传》中所述:
那是1933年6月的一天,下午3时,胡风正在韩起家前楼。天气热得很,这时,听到后门有敲门声,还特别响,韩起的夫人曼尼跑到晒台上去看后,回来拿起钥匙就从上面丢下去、但钥匙跌断了,只好由韩起跑下去开门。来人是早已认识的楼适夷,但他后面跟着一个穿淡蓝色旗袍的清丽动人的陌生姑娘。韩起向胡风介绍梅志是“左联”的盟友,也是钟潜九在江西时的朋友屠玘华。胡风才知道她是梅志。
梅志是典型的秀外慧中、令人越看越倾倒的美人,因而有个奇特的外号“冰激淋”,其意来自“诗怪”李金发的比喻一一读一篇好作品,就像心灵坐沙发,眼睛吃了冰激淋一般。一年前,她刚从中学毕业,即由韩起介绍加入“左联”。
而梅志则见有一位体形微胖并有点儿谢顶的男子在座,便坐在一边。经韩起介绍才知道此人是“左联”领导人之一的“谷非”(胡风当时常用的笔名),现寄宿在韩起家中。上海临时中央宣传部正准备派胡风陪同楼适夷去东京,与日共联系1933年在远东召开反战会议的准备工作。梅志开始见有生人在场,半晌才将来意说明。原来正是钟潜九因发动罢工斗争被捕。捕后在狱中寄来一封信,说希望能给他寄点钱,还想要一本可在狱中翻译的英文书,可是她无钱可寄,也不知怎样才能找到一本合适的书;此外,她现在已经离开了先前做家教的人家,她已住在家里了。因此想请韩起帮助设法将她调至法南区离家较近的“左联”小组参加活动,胡风在一旁听到这些,就主动从皮夹中取出五元钱交给她,请她寄给钟潜九,并说,等他住定后,再从他带回的英文书中找找,可能有适合钟用的。这时,小汪(汪仑)走进来,向曼尼轻声说了什么,曼尼答说,那可要加菜了。屠似乎看出什么,就准备告辞。胡风知道,是要留他们吃饭,就又从皮夹中取出五元钱交小汪,要小汪去买些菜。于是,他们两人都留下来吃晚饭,小汪买了一包猪头肉和一包咸牛肉,还有几两酒。光人看到屠君没吃什么菜,不知怎的,心里感到对她很抱款,那天,梅志发觉胡风总在注视她,目光里充满了温情。据胡风后来对梅志坦白,这次见面后,他就再也无法忘记梅志那穿着浅蓝色旗袍的身影了。从此以后,他们的感情日益密切起来。
正是这段奇遇,几十年后,楼适夷回忆起此事说:“这对后来几十年共奋斗共患难像红宝石一样闪光的美丽而坚强的夫妇,我还是他们的‘红娘’。”他在1983年11月15日致梅志信中说:“您和风兄结合,第一次相识还有我在当场,这事您不说我早忘了,现在提起,我就有功可居。”
胡风深深地喜欢上了梅志,每天除了工作,他想得最多的就是见到梅志。过了些天,胡风约梅志出来,这第一次约会,梅志过了几十年还记忆犹新。她说:“那是一九三三年一个暴热的夏天,在上海巴黎大戏院门口见面后,只见他满头大汗,热不可耐,立即引我去对面一家饮冰室里,要了两杯桔子创冰。我一边用麦管慢慢地吮吸着沁入心脾的冰水,一边听他讲话。他说,把我分在了法南区,由他个人领导?还留下了他的地址。在准备离开时,我打开手帕取出一块银元,准备付帐.他笑了起来,将帐单接了过去。这次的会面和飲刨冰的情况总被他嘲笑说我那种怯生生的样子真幼稚得可笑。
立有普希金纪念碑的三角花园,当年梅志和胡风常常散步走到这里,仰望普希金铜像,感怀诗人情怀。一次,胡风和她谈工作, 胡风开始想要她刻油印蜡纸,她听了,吃了一惊,忙说,“我可干不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刻过油印。” 胡风则说,“可以学嘛。”“不是这样。我的字写得不好,做不来这工作。”后来发现她的字写得实在不好,就作罢了。胡风想,在马路上谈话不方便,就领她到自己的家里。他取出了钟潜九的明信片,上写着:“知道张光人已到沪,很高兴。他是我尊重的人,你应像大哥一样尊重他。有他在上海,我就放心了。我已判五年,只要有书翻译,我能安心。谢谢你为我奔走……”(大意)。看完后,从柜子里取出英译本高尔基的《三人》、《旁观者》和一本英文字典,由梅转给在狱中的钟潜九。钟潜九就在狱中用香烟盒和监狱印刷厂的废纸,译完了这本十万多字的小说。
半年后的一天,胡风表白心迹说:只有她才能将他从混乱的感情里挽救出来。胡风真挚而又火热的情感打动了梅志,梅志感到既幸福又惶惑,她觉得自己还太年轻,应该干一番事业,不宜过早地为家庭生活所羁绊,于是想悄悄地离他而去。但胡风竟冒着被捕的危险,跑到地处“华界”的她的家中去找她。她当时不在,得知后十分担心,便跑去看他。推门的声音将胡风从梦里惊醒,他翻身下床,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屋中惟一的一张小沙发上,自己半蹲在她面前说:“你害得我好苦啊!我是下了决心向你求救的。你怎么这样狠心?我这个漂泊的人,只有你才能给我一个归宿……”他凄苦地垂下头,伏在她的膝上。
那时梅志19岁,胡风31岁。比梅志大了整整一轮。且外表也普普通通像个中学教员,油黑的脸上,若隐若现的有着少许麻子,高大的身材开始发胖,宽的前额也开始谢顶了。显而易见,对于二十不到的美丽少女来说,决非理想中的佳偶形象,除此之外,他们之间还另有另一重麻烦。梅志和胡风都是属虎的,按照迷信说法,属虎的女人命硬,不是克夫就是食子。
梅志没有弟弟,只有两个妹妹,据她母亲的看法, 就是因为“上面有只虎镇着,哪个男孩敢来投胎呀!有也给她吃掉了,“所以她母亲一心要为她找个性情温和的女婿,最好是属羊的,像胡风这样的“虎丈夫”,是绝对不加考虑的的。
而胡风呢,可也真有一往无前的虎性,认准了的目标,是非达到不可的。何况他俩经常在一起工作,使梅志能透过这普普通通的外表,深入了解到胡风内在的才华和人品。还有胡风闪亮的眼睛,眯起来笑的时候,会迸射出一道又欢快又甜蜜的光波,摄人心魄,也令梅志难以抗拒。所以未及半载,胡风如愿以偿,获得了这颗芳心。而岳母那方面,梅志既然爱上了胡风,自有办法来应付。她谎报年龄,替胡风减去了两岁,这就解决了两只虎不能成婚的大问题,好在那时没有户口本,也没法向单位了解情况,一切都由梅志说了算。
1933年12月24日,是他们共同生活的开始。一切都非常简单,他们租下一间约12平米的三楼小房,买了床和一桌四凳,然后把各自的东西往里一搬,就算大功告成,只有房间的墙壁很脏,梅志爱清洁觉得太不雅观,特去买来一些浅蓝色的纸糊在墙上,使房间显得亮堂,有了点儿“新房”的气氛。
很可能是因梅母和妹妹还在赣州,临近过年,夫妻双双回到赣州。既是女儿回娘家,也是毛脚女婿初上门。按梅志亲筆信中所说:当年是在荷包圹魏家大院与胡风结婚的,她希望知道如今魏家大院是否还在 既言之凿凿,又心心念念。看来, 也许是为弥补上海的遗憾,屠家为还在蜜月中的小两口举办了堂堂正正婚礼。才能作出合乎情理的解释。
关于胡风和梅志的结合,在上世纪30年代还流传夏衍创作的话剧《上海屋檐下》中,剧中三角恋爱的三个人物,影射的就是钟潜九、梅志和胡风,这也算是当时的文坛八卦吧。
上海——她和胡风相识,相爱的地方,她与胡风共患难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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