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永生难忘的一天。1970年10月1日国庆节,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毛主席最后一次登上天安门城楼检阅群众游行队伍,我有幸作为受阅部队的一员首次见到日思夜想的毛主席。
当年,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与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美国著名新闻记者埃德加?斯诺并肩站在一起亲切交谈。我们看了第二天的新闻报道后觉得伟大领袖不忘老朋友,接待规格相当高。直到若干年后,从外交部一位同志写的回忆文章中才得知,这是毛主席发给美国总统尼克松的一个巧妙信号,可惜尼克松没有看懂。紧接着毛主席又施展了乒乓外交,尼克松才弄明白。
一心想见毛主席
毛主席在中国人民心目中享有崇高威望,那时候谁能有幸亲眼见到毛主席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我小学毕业,未能像许多中学红卫兵一样到全国各地大串联、到北京接受毛主席先后8次检阅。
1969年1月,我参军到了38军,当时还不满15周岁。当年7月,38军接到国庆受阅任务,这也是“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第一次恢复国庆节北京游行庆祝。这种好事我一个新兵显然轮不上。不过,参加受阅的老兵回来后都觉得挺遗憾,因为我们团担负的是红旗方队任务,即每人高举一面几米高的红旗正步走过天安门广场,红旗招展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根本看不见天安门城楼上的人。倒是经过几个月刻苦训练,他们的队列水平大为提高,从而使我们这些未去的人后来受益匪浅。
1970年7月,38军又接到国庆受阅任务,我所在的摩托化步兵团的任务是组成方队,即每人右手挥动红色《毛主席语录》,簇拥着一个由近20人肩扛的巨大横幅标语正步走过天安门广场。这次我有幸参加了受阅训练。
7月骄阳似火,河北保定一带比北京还热。我们在营房操场上顶着烈日每天训练10个小时。尤其是午休后的下午2点到5点是最难耐的时候,汗水很快就打湿衣背,微风吹来倒觉出有点凉意。我就利用休息间隙索性将衣帽全都用凉水打湿。还真管用,到吃晚饭时衣服竟然全干了。现在如果没有空调我真过不了夏天,可那时部队连电扇也没有呀。我们摩托化步兵团的伙食标准是每人每月11.5元,除了逢年过节,平时菜里难见有肉,在这样艰苦条件下进行高强度训练,我们内心最大的动力就是见到毛主席。
沙河机场秋点兵
1970年9月初的一天,38军上千辆汽车组成的受阅大军车队浩浩荡荡开往北京,3个师的临时代号分别为挺进、战斗、火线,还专门制作成圆形标牌安装在车尾统一位置,以便官兵在夜间能据此快速找到自己所乘车辆。
进京后,我们团住在北京矿业学院,其他部队分别住在附近的几所大学。大家一律打地铺,内务整齐划一。伙食费每人每天补助0.5元,每顿都有三四个肉菜。在这期间,我们还观看了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的慰问演出和尚未公映的彩色京剧影片《智取威虎山》,乘坐了全国第一条正在试运行的北京地铁,这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像天天过年。
我们团的方队是100人排面,共20排,这也是迄今为止历次受阅方队排面最长的,如果挥动双臂踢正步是不可能走得很齐的,因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们最终能走得像刀切一样齐,其主要动作要领是每个人将挥动毛主席语录的右臂肘关节,轻搭在右侧战友的左肩上,右眼余光瞄准前边战友的左上衣兜盖。这样实际上就形成了“连环套”,保证了整齐划一。
训练期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来了两名录音师专录我们方队的脚步声。他们是上海人,衣着在“文革”年代算是很洋气的,穿着“瘦腿裤”,即与现在的牛仔裤相似。他们工作很认真,反复录了多次。开始嫌有军用胶鞋摩擦声,我们就把两腿分开些;后来又嫌有裤腿布料摩擦声,我们就把裤腿都挽起来,直到他们满意。可是,当直播国庆游行实况时,却把我们雄壮有力的脚步声给了首都女民兵师,而把她们的脚步声给了我们。
临近赴天安门广场参加合练时,38军军长刘海清和政委王猛陪同国庆游行指挥部负责人、北京卫戍区司令吴忠,前来看望部队官兵,检验训练成果,并作动员。
检阅台由两辆大卡车尾部相对、拆下挡板、放上桌椅就成了。各受阅方队依次经过,威武雄壮,有排山倒海之势。接着,吴忠、刘海清、王猛先后讲话进行动员,总的意思是我们代表整个中国人民解放军,一定要出色完成受阅任务,走出国威、军威。
这3位首长可是军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刘海清为38军赢得“万岁军”称号立下汗马功劳。在抗美援朝战争第二次战役时,38军113师担负最为关键的长途奔袭穿插、切断敌军后路、扎紧战役口袋的重任。刚提升为副军长仍兼113师师长的江拥辉在114师坐镇指挥,113师的整个行动由副师长刘海清指挥。他出色完成了任务,使整个战役大获全胜。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对这支老底子是他当年平江起义带上井冈山的部队在此次战役中的表现非常满意,情不自禁地在嘉奖令最后又加了一句“38军万岁!”“万岁军”由此得名。
军政委王猛能力超强,38军上下都很佩服他。他在烟盒纸上写几句提纲,就能讲一天党史军史。周恩来总理很赏识他,重用他担任国家体委主任,开展体育外交。“文革”后,邓小平拨乱反正,再次让他出任国家体委主任,后来他又担任过广州军区政委。
国庆节前,受阅各方队在天安门前进行了3次合练。为了不影响北京市民的正常工作和生活,合练都在夜间进行,并且晚上9点才开始,但我们前卫队大约晚上7点就要进场。
敬爱的周总理每逢国庆受阅队伍合练时总要亲临现场审查一次,整个游行方案和标语口号等也要经他亲自审定。我们第一方队的进行曲是《歌唱社会主义祖国》,口号是:“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国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万岁!万岁!万岁!”届时,毛主席和在他身旁的斯诺将最先听到这个口号,全世界都能通过实况转播听到这个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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