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命令中路军各军主力向衡宝路以西进击,以求对白崇禧部形成东西两面夹击。
四野所有的官兵都知道,一旦林彪独揽大权就是要有大仗打了。
接到林彪总司令发来的电报,韦祖珍和师长丁盛、副师长吴瑞山、参谋长刘江亭、政治部主任任思忠等指挥员们明白自己位置的至关重要,他们必须在这里缠住敌人,打乱敌人的部署和计划,将敌人更多地吸引到这里,以使主力部队完成对敌人的包围。在师指挥所里,韦祖珍面庞黝黑,双眼熬得通红,他笔直地站着,一动也不动,活像一个铁打的金刚。当丁盛师长命令各团主要领导侦察地形、选择阵地、区分任务之后,韦祖珍说:“野总命令我师立即占领有利地形,进行环形防御,最大限度地吸引和牵制敌人,以便我各路主力部队围歼敌人,这是上级对我们师全体指战员最大的信任,也是最光荣的战斗任务。我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狠狠打击敌人,死死地拖住敌人,决不能让敌人从我们的眼皮底下跑掉。”韦祖珍铿锵有力的宣传鼓动工作,把师指挥所的战斗气氛提到了最高度,各团指挥员摩拳擦掌,决心与敌人决一死战。
随后,韦祖珍率师直、山炮营赶到木瓜冲,全师上下构成了环形防御体系。经过几天夜以继日的突围、冲杀,韦祖珍全身上下被湘南的红壤泥浆染成了红泥人。战士们看看政委,再看看自己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韦祖珍则风趣地说:“这是祖国为他的儿女们涂上大地的盛装。”当师直进抵官家咀地区时,大家一松劲,几乎全都进入了梦乡。韦祖珍看着这些经过几天奔袭疲劳的战士,他喃喃地说:“为了中国永久的安宁,休息一下吧!战争是艰苦的,也是残酷的,还要付出鲜血的代价。”他走东串西,了解情况,解决难题,慰问伤病员。
7日拂晓,左翼的403团前卫一营在师参谋长刘江亭的率领下,通过七壁岭桂军警戒阵地时,由于天黑又不熟悉道路,一营进入了敌人驻扎的村子。天亮时,敌我双方才互相发现,于是即刻混战在一起,一营边打边撤,逐渐与团里失去了联系。与此同时,团主力在团长刘世斌和政委李济宗的率领下,也是因为道路陌生,走到七壁岭时陷入桂系176师的包围。只剩下两个团的135师没有停下来,继续向湘桂铁路前进。突然404团报告说前面发现了敌人,师长丁盛意识到自己已处于包围之中。
丁盛向林彪报告了135师的处境,林彪指示说:象钉子一样钉在敌人的心脏部位,不惜一切代价与敌人死死纠缠,等待各路主力部队向这里合击。两个团的官兵开始就地构筑工事,他们决心与敌死拼,即使需要各自为战,也要象膏药一样贴在敌人身上。
白崇禧苦思不得其解,林彪派出一支部队孤零零地插入他的核心部位的目的是什么?他觉得这支部队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非常危险,必须迅速铲除再说。
然而,7日的战斗持续一天之后,135师依旧楔在敌人的心脏里。
被敌176师包围的135师403团已被打散。三营长蕲宝春阵亡。一营受到一个团敌人的围攻,战斗到最后发生肉搏战。在403团血战的时候,404团侦察参谋张佑带领一个班在寻找他们。
8日,在404团二营的接应下,403团开始突围向师部靠拢。突围中伤亡很大,警卫连长周国亮和指导员宋全来带领的40多名战士,除十余人冲出包围圈外,其余的三十多人全部牺牲。
9日黎明,135师穿越敌人的封锁线,抵达关家咀地区秘密宿营。
这支孤独的部队以他们视死如归的精神,在敌人的纵深东打西突,搅得白崇禧后方交通线一片混乱。面对越来越看不懂的战场态势,白崇禧终于坚持不住了:西面,共军已经由芷江、黔阳地区向武冈方向东进;东面共军已经进入粤北地区,而深入到整个防线侧后的这支部队还在来回乱窜,林彪肯定隐藏着什么大阴谋,白崇禧心里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兆。于是,白崇禧命令全线撤退。他打电话给第七军参谋长邓达之:“长官部和第三兵团决定今晚撤出衡阳回广西去。第七军率171、172、138、176师为后卫,原地掩护长官部和第三兵团撤退,至明日9时方可撤走。这个任务很艰巨,撤退时不论任何牺牲,都不要停留,纵然后卫部队有些撤不下来,也就算了……”
林彪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桂军密集地纠结成一团很难分割围歼,一旦撤退,且不说军心斗志会在瞬间瓦解,单是分路逃跑就会让各部队之间出现众多的缝隙。
林彪立即下达全线出击的命令。
林彪给部队的要求是:“凡遇到敌人一个团或一个师的兵力时,应首先将敌人的退路切断,围而不攻,等友军到达后再做有准备有配合的进攻”;“凡未抓到敌人的部队,则应参加包围友邻我军所抓住之敌,或继续猛追求得抓住一部敌人”;“必须以三至四倍兵力的对比,去包围和歼灭敌人”;“各部必须奋勇追击与作战”;“在追击运动战中,野司根据密息,只能规定各部队行动的方向,但各兵团、各军必须以机断专行的精神,加强对各师的指挥,不可以一切等候我们的指示,以免失掉机会。”
这就是林彪在大战役展开之后的特点,战前事无巨细亲自料理,甚至直接指挥到师,见大势已成便不再管了。辽沈战役如此,天津战役也是如此。陈赓对此很不满意,理由是你直接指挥了,还要兵团部和军部干什么?他告诉四兵团不要把军师级电台代码交给林彪,林彪倒也没在意。
林彪命令135师坚决阻击南逃之敌。然后他就放手不管了。
而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已在6日晚从衡阳乘火车撤往广西,7日上午,白崇禧乘飞机撤往广西。
此时,桂系部队逃往广西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越过宝庆向西,一是从祁阳南下。而那个一直在敌人腹地左突右冲的135师正卡在宝清方向的路上。
135师在界岭、鹿门前和黄土铺一线拉开阻击线。
9日,是衡宝战场上最紧张激烈的一天。
8时许,林彪电令第135 师丁盛、韦祖珍:“135 师目前应设法坚决堵击石株桥、铜锣坪之敌南退道路,配合我其他各军歼灭该敌。”
为阻击南逃之敌,丁盛、韦祖珍即以第404 团向界岭、鹿门前方向投入战斗,以第405 团一部由杉木冲向南警戒,团主力集结后也准备向界岭开进。
下午3 时许,第405 团团长韦统泰正带着团、营干部在沙木冲东侧的牛形山勘察地形,突然发现由界岭经黄土铺到文明铺的大路上有敌军大队人马通过,行军纵队连绵有八里多长。
这股敌人正是桂军第7 军军部率直属队及第172 师准备经黄土铺南逃。
135师405 团即一面向上级报告情况,一面以全部三个营九个连的兵力,分路并肩突击。
九个连如九把利刃,直插敌第7 军军部及其直属队,并迅速将其分割成数段发起猛攻。但由于第7 军是白崇禧的嫡系,战斗力较强,每一高地、房屋、树林都要经过反复争夺才能得手,战斗异常激烈。
10日天亮之后,敌人的主攻方向转向了右翼的我357团,兵力加强到两个团。357团打退敌人十次冲锋血战不退,最后时刻,119师师部的机关人员和勤杂人员全部上了前沿,在子弹,手榴弹和迫击炮弹全部打光的情况下,他们就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
135师和119师,在鹿门前攻占了公路周围的数个制高点,将第7军172师堵住并压缩在山谷中,死死地卡在桂军南逃的两条必经之路上,使白崇禧的四个主力师陷入重围。白崇禧命令已经撤退到祁阳、冷水滩一线的第40军188师和第7军244师回援。但是,回援的部队已经不敢推进。
10日中午,陆续赶到的四野八个师,对黄土铺地区的桂军发起进攻。在黄土铺的阻击阵地上,135师405团团长韦统泰说,现在是最后拼命的时候了,敌众我寡,被动防御很可能被敌人大兵力突破,不如扑上去,在敌群中杀个昏天黑地将其打乱了再说。于是,当敌人滚滚而来的时候,团参谋长张维率三营在左翼的黄土铺,韦统泰和团政委荆健率一营在中央的土地堂,副团长韩怀智率二营在右翼的双合亭,405团分三路冲入了敌阵——405团不知道,来敌是白崇禧最精锐的嫡系部队第七军军部和直属队。405团的突然冲击使第7军的队形大乱。二营冲向了172师的后卫和第7军的先头部队,混战中这部分敌军大部被歼;三营迅速解决了第7军的卫生营,战斗进行得很顺利。一营冲击的是工兵营、警卫营、战炮营和通讯营。其中警卫营最为精锐,一色的桂系老兵,作战凶狠异常。一连多次攻击都没有奏效,四连和警卫连加入战斗之后,才把第7军的警卫营击垮。二连冲入敌阵后,即刻与敌人展开白刃战,战斗最激烈时,全连被分割成十八处,战士们进入各自为战的状态,连排干部全部伤亡,十二个班长只剩一个,有的战士主动代理排长,有的战士主动代理班长,在连长李九龙的带领下死死地卡在公路上。已经两次负伤的李连长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咱们就不让敌人过去。
战斗结束后,一营活着的官兵已不足一个连。
这时候,在山谷的东北方向,403团打进来了,五个小时后,敌172师被全歼,135师俘敌4311人。
在解放军的迅猛打击下,敌第7 军各部溃不成军,趁雨夜纷纷向高山密林隐匿。
林彪及时发出追歼残敌的命令:“我各部务须发挥山地战的独立自动性,勇敢作战,实行有准备的(以师为单位准备)重点突破与猛追,实行提俘虏比赛。”
据此,围歼部队指战员忍受着连续作战的疲劳和饥饿,顶着绵绵细雨,踏着泥泞的山路,在当地人民群众的积极支援与配合下,于高山密林中展开搜剿作战。
据当时华中前线记者报道:“入夜千万个火把,照亮了整个五峰山区,形成一幅极其壮现的捉俘图。”
在五峰山区,满山遍野都是叫喊着“缴枪不杀”、“出来吧”的声音,三三两两的敌人被追击部队从四面八方的山洞里、草丛中、死人堆里,以及老百姓的地窖里、猪圈里、床底下……一个个被抓了出来。
敌第7 军副军长凌云上是在搜索中被抓获的。在部队打散后,凌云上先是同第171 师师长、参谋长率一个警卫连逃跑。途中又被解放军打散了,身边只剩下一个手枪班。不一会,手枪班也打散了,他成了地道的光杆司令,只身躲进山沟的茅草丛中,11日上午便被解放军捉了俘虏。
被俘虏的将官还有:第7军参谋长邓达之,第171师师长张瑞生、参谋长李有泉,第172 师师长刘月鉴,第176 师师长李祖霖、副师长刘克威、参谋长袁纪等。
11日上午,除第138师师部率领一个团侥幸逃出合围外,白崇禧的四个主力师2.9万余人全部被歼。
接着,西路军相继占领武冈、宝庆、大庸和桑植,歼灭国民党军第14军一部,62师大部,第122军大部,第122军军长张绍勋被俘。
11日,衡宝战役结束,共歼灭国民党军47500余人,第四野战军伤亡4000余人。
事后有人说,如果当时第135 师接到了停止前进的电令而停止于衡宝公路以北,就不会有该师后来的孤军奋战的好戏,衡宝战役的结局也许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这是第135 师全体指战员在该师战史上又一次写下辉煌的篇章。据说,在许多年以后,毛泽东仍然清楚地记得四野第135师衡宝战役这一仗,记得第135 师师长丁盛和政委韦祖珍。
战后,45军对135师405团团长韦统泰,政委荆建、副团长韩怀智、参谋长张维、政治部主任周文、副主任周子珍及全团官兵予以嘉奖记功。405团荣获“猛虎扑羊群”的光荣称号。邓子恢发电表扬参战部队,特别提到“尤其是我119师、135师,顽强地堵击与反击敌人,使敌人突围失败,更值得表扬。”十二兵团首长通令嘉奖135师,称赞他们“对这次追击白匪主力起了重大作用”,堪称“本军的模范”; 野总授予135师“祁北战役歼敌模范”锦旗一面,而韦祖珍将一面“腰斩七军”的锦旗奖给第405团二营第一连。韦祖珍因在战役中表现突出,指挥有方,作战英勇,两次受到了四野的通令表彰。
后来,韦祖珍总结战役的经验是:北方打仗要占领村庄,南方打仗要占领山头,进攻也好,防御也好,必须要强占山头!
45军军长陈伯钧后来说:135师师长丁盛是“丁大胆”,政委韦祖珍“满身是胆”,两个“胆”合在一起,胆大如牛,不打胜仗才怪!
1949年10月 衡宝战役祝捷庆功会现场 135师首长合影 左起:吴瑞山、丁盛、韦祖珍、韩生涛、任思忠
追歼残军解放广西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钓名学霸王。”
“打到广西去,消灭白崇禧!”这是45军丁盛、韦祖珍的135师官兵们当时很喜欢喊的一句口号。
1949年9月份,这口号回荡在湘江两岸。
10月份,这口号传遍五岭山区。
到了11月份,这口号更成为战士们的昂扬行动。因为,135师随45军就要与四野其他部队一同打进广西了!
当时45军的英雄誓言是:“不全歼白崇禧,决不停止追击!”
当气吞山河的四野英雄部队正准备打进广西白崇禧的老巢时,白崇禧从战场上收拢起他的残部,回到了广西,企图利用多年盘踞建立的基础,扭转败局。
白崇禧退到广西后,积极补充和重建被歼的部队,将退入广西的湘、鄂、赣各省的保安、自卫等地方团队,统统编入正规军。经补充后,白崇禧集团仍保有5个兵团12个军30多个师的番号,总兵力15万余人。与此同时,为配合正规部队坚持游击战,实施其惯用的“空合清野”办法,白崇禧还将整个广西划分为桂东、桂南、桂西、桂北、桂中五个军政区,大量招募新兵,很快建立了约10万人的地方武装。桂系的确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在很短的时间内,白崇禧又拼凑起20多万人的武装。
接着,他挖空心思部署他的兵力:北线徐启明第10兵团向西南转移,在转移之前先与黄杰兵团协力攻打向三江方向前进之解放军第39军,尔后转向柳州以南地区,最后于苍梧以西蒙江、平南地区占领阵地,掩护“南路军”左侧安全;黄杰第1兵团先与徐启明兵团于柳城、罗城地区协力作战,掩护桂林、柳州物资向南宁转运,尔后以主力位于来宾至黔江间地区,沿红水河阻止解放军南进,以掩护“南路军”之北侧安全;刘嘉树第17兵团即逐次向东兰、万冈(今巴马)地区转移,沿红水河西岸占领阵地,拒止解放军南进,以策应“南路军”作战。第11兵团以第125军一部据守岑溪东北高地;第3 、11兵团在岑溪、容县、北流、郁林(今玉林)地区展开,第58军集结于容县地区。
但他的苦心经营再度破灭了。
45军在陈伯钧军长、邱会作政委的指挥下,从湖南进入广西,战士们背着全副武装和粮食,不分昼夜,忍受着风吹、雨淋、饥饿、疲劳,急行在岭南的崇山峻岭之中。
一路急进,打回老家,韦祖珍热血沸腾,思绪万千。
11月29日, 45军先头部队进至象州县罗秀镇,发现由桂北仓皇南逃至此的敌56军329师与桂北总队第4团正在罗秀镇的东南渡河,该先头部队当即发起攻击。经过30多个小时的追击,第45军前进100 多公里,将其歼灭于武宣以北二塘地区,俘虏4000余人,一举消灭了329师的956团和桂北总队第4团,并相继解放象县(今象州县)、武宣等地。于12月初渡过黔江,进至贵县(今贵港市)地区。旗开得胜。
12月3日,45军133师在三里乡义渡河追上国民党军126军304师及桂东地区残军一部,双方隔河开火,战斗十分激烈。这时,丁盛、韦祖珍率135师进军横县途中恰巧遇上,前后夹击,歼灭了这股国民党部队。当晚大军进驻三里圩,发现附近村庄尚有敌军,立即包围起来,不费一枪一弹,俘敌一个营。
次日,国民党桂中军政司令长官兼十四军军长王景宋与师长郭珀光率残部3000多人从柳州逃到樟木区沙村乡,韦祖珍率135师将其重围于西北,另派一队骑兵封锁西边山坳,堵塞该部队逃往黎塘方向。包围就绪,丁盛派兵喊话敦促该部队投降,但对方反向135师开枪射击。在劝降无效的情况下,韦祖珍便命令135师以大炮攻击,该军死伤惨重,只得举白旗投降。战斗不到两个小时,就俘获军长王景宋和师长郭珀光以下官兵2000多人。
随后,韦祖珍率135师参加钦州及其北面的小董圩第二次围歼战,与兄弟部队一起歼灭了国民党华中军政长官公署直属队及第10、第11兵团共4万余人。接着,又率部向宁明、龙州、上思等地挺进,歼灭大量残敌,于1949年12月11日将五星红旗插上镇南关。至14日,广西全境解放。
随着广西全境的解放,经中央军委批准,广西军区于1949年12月9 日成立,张云逸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黄永胜、李天佑、彭明治任副司令员,莫文骅、吴法宪任副政治委员。
据莫文骅回忆:五星红旗插上镇南关,标志广西全境的解放,但枪声并没有停息。一场保卫新生革命政权的剿匪斗争,在八桂大地上展开了。广西是一个山多、民穷、枪多、匪多的地区。
当地有“无山不有洞,无洞不有匪”之说。国民党溃退前,布置所谓“总体战”,将全省划为5个“军政游击区”,有计划地留下一批正规武装和特务分子。他们与反动地主恶霸武装、惯匪相勾结,汇成一支庞大的政治土匪。他们杀人放火,制造暴乱,对新生的人民政权构成严重威胁。据不完全统计,当时公开活动的土匪武装有200多股,约9万人(内有正规军3万多人),为中南6省之最。
这些潜留下来的“土匪”,积极网罗旧军官、自卫队、保民军、地下军与逃到台湾的国民党建立联系,并采取了以集中对我分散,以分散对我集中的手段,企图凭借山高林密、地势险要的广西十万大山、六万大山横亘10多个县的广大区域与解放军负隅顽抗,寻求东山再起之机。
为此,广西军区共抽出10个师另1个团,连同地方武装共14万兵力投入这场战斗。具体部署是:以135师所属的45军全部和38军的151师、39军的152师等部队担负对宾阳、武鸣、梧州、龙州、玉林5个地区和柳州地区的来宾、武宣、象县(今象州县)的剿匪任务,并负责镇南关(今友谊关)至岳圩之线的边防守备任务;以38军的113师335团担负宜山地区的剿匪任务;以39军的115师担负桂林与柳州两地区之间的护路和剿匪任务。
在容县、北流、郁林(今玉林)、陆川、横县地区担任清剿任务的第15军、41军及第45军一部,从12月2 日开始分片搜剿溃散之敌。各军进入山区后,发动群众拉开大网,逐股围歼。
根据上级指示,对“匪”应以政治攻势与争取为主,结合军事斗争。在军事打击“土匪”的同时,开展群众工作。1950年1月1日,韦祖珍率135师“剿匪”部队在容县召开了群众大会,大力宣传解放军“剿匪”的决心,宣传人民政府的“剿匪”政策,并广泛发动群众,开展了父劝子、子劝父、妻劝夫、弟劝兄、亲劝亲、友劝友、“匪”劝“匪”等活动,以打破“土匪”等待国际事变、国民党反攻大陆的幻想,弃恶从善。同时,坚决执行“首恶者必办,胁从者不问,立功者受奖”的政策,争取多数,孤立和打击少数,分化瓦解“土匪”队伍。会后,即奉命率部进至广西大容山周围地区展开剿匪行动。
大容山海拔1275.6米,是桂东南第一高峰。周边与玉州、北流、兴业、容县、桂平等五个县(市)区交界,方圆达千余平方公里,山内有二十四座高峰,其中高达千米以上的有六座,地形异常复杂。盘踞大容山的土匪组织主要是 “救国反共委员会”,妄图依据大容山区作垂死挣扎,企图东山再起。其主要股匪有10股,共4000多人。
大容山土匪的活动,从潜伏到公开暴乱而至成股窜扰,都是经过有计划、有组织的部署,是具有一定的政治背景的。解放前夕,李宗仁、白崇禧集团就有计划地留下残匪和行政人员,大容山有罗活所属的桂南军政区1000多名官兵和行政人员残留下来。国民党玉林专区专员周益雄、梧州专区专员冯璜等百余名行政官员,收留了一部分白崇禧集团的散兵,潜伏在大容山地区以南隐蔽活动。匪首庞积善、陆执中、李祖英则勾结桂平、玉林、桥圩的杨秀才等股匪,潜伏在大容山西北部之高峰、蒲塘、沙塘一带活动。他们仗着山高林密和熟悉地形,不时组织暴乱,围攻县乡政府,杀害干部群众,极为猖狂。
为此,45军军部把剿灭大容山地区土匪的艰巨任务交给能攻善打的135师。很快韦祖珍和丁盛率师部进驻容县,从1950年1月开始至12月,进行了长达一年的剿匪斗争。
1月至4月,主要是平息匪乱。这一时期,由于匪情不大明显,加之地区较大,韦祖珍和丁盛采取了分片进剿的部署,大容山周围地区由135师主力包干,山北之桂平、兴业由403团负责,山南的容县、北流、玉林由405团负责。经过几个月的进剿,大股的土匪已被打垮。3月7日,135师采取远程奔袭和包围聚歼等手段,经过20天的作战,基本平息了玉林地区的匪徒暴乱。
但由于没有采取分散驻剿与集中主力进剿相结合的剿匪方针,致使兵力过于分散,东奔西突,经常扑空,股匪到处流窜,匪乱此起彼伏,并且残酷地屠杀群众,致使群众对剿匪斗争存怀疑心理。
为此,45军于4月底在贵县召开了党代会,韦祖珍和丁盛出席了会议。会议根据中南局的指示,认真总结第一阶段剿匪的经验教训,调整了部署,集中兵力对十万大山、大容山、大瑶山之股匪进行了重点进剿。从5月10日起,135师及作战部队集中优势兵力,开始了有重点有目标的合围,分别以主力奔袭盘踞在化寿寺、白马两处的庞积善股匪,云九、大冲的钟廷标股匪,北市南、大板桥西的李家俊、覃先觉股匪。然后,再奔袭陈焕辉、姚杰民股匪。一路则围歼高垌、倒流水等地区的马嘶、右子超等股匪。至6月底,共歼、俘庞积善、石子超等匪股2400多人。
11月14日,毛泽东致电中南局叶剑英和中共广西省委,严肃指出:广西剿匪工作为全国各省剿匪工作中成绩最差者,其原因必是领导方法上有严重问题,要求广西省委抓住工作重点限期肃清土匪、发动土改、改善干部工作作风,并要求将广西全省主要匪患在六个月内肃清。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中南局和中南军区要求广西省委和广西军区:应以剿匪为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一切工作皆应服从剿匪的利益要求。为加强广西地区剿匪力量,11月27日,中南军区决定抽调第21兵团,由湖南前往广西剿匪,使广西剿匪兵力达到15个师、12个独立团,共约20万兵力。
此时,135师和参战部队由于发动了广大群众和民兵积极配合部队剿匪,使土匪四处无藏身之地,收到了明显的效果。12月20日, 韦祖珍率135师和玉林军分区第460团、独立团协同作战,向六万大山地区全面展开进剿。玉林军分区独立团包剿六万大山北部之匪,第460团与第135师第403团包剿六万大山南部之匪;第135师第404团包剿博白县凤山、宁潭、英桥、民治、王科、六水一带股匪。各部相互配合,集中进剿,于23日在六万大山南部歼匪300余人后,转入分散驻剿。至翌年2月底,韦祖珍率部与兄弟部队共歼灭大容山、博白、六万大山地区土匪1.5万余人,缴获和收缴各种炮14门、机枪86挺、长短枪16000余支。
1951年3月,韦祖珍升任第21兵团第53军副政治委员。从此,迈入“军级”的官阶。
53军是以解放战争时期在长沙起义的国民党军保安部队为基础改编而成的。1949年8月初,国民党长沙绥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政府主席程潜和华中军政副长官兼第一兵团司令陈明仁率部起义后,在湖南省济阳县改编为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11月,奉命正式改编为第21兵团,以第3军为主,将第2、第3军合并,改编为第21兵团下辖的第53军。军长彭杰如,政治委员王振乾,副军长王振祥,参谋长杨文模,政治部主任张太生。1950年12月,中南军区决定第21兵团进驻广西,加强广西剿匪的力量。
53军从国民党军改编而来,成分复杂,韦祖珍受命于危难之际,可见中央军委对他能力的高度信任,他工作的难度也可想而知。
随后,韦祖珍协助彭杰如军长、王振乾政委率53军与兄弟部队开进百色地区,指挥所属第219师全部、第217师一部及南宁、百色军分区部队,进剿广西最后一个重点区——桂西地区的土匪。
挥师右江,重返故地——这是1929年12月韦祖珍参加百色起义的地方,当年的弱小队伍,如今已壮大为势不可挡的大军。当年从这里揭杆而起打向全中国,而今在这里终结国民党残余势力的苟延残喘,这过程长达22年!此情此景,此时此地,韦祖珍感慨良久。
当下,百色地区计有股匪70股、10000人以上,主要活动于西林、西隆、田西、东兰、凤山、凌云及桂滇黔边一带。为此,广西军区及第21兵团确定以第53军为主,组成桂西联合剿匪工作委员会和剿匪指挥所,统一领导和指挥第219师全部、第217师一部以及南宁、百色军分区队部,共6个团,开始对桂西之匪展开进剿,云南、贵州军区也派出13个营的兵力相配合。4月15日,各部按预定目标分别展开。由于地域辽阔,无法形成严密的封锁包围,土匪乘隙分股流窜,剿匪部队随即铺开搜剿。数日内,第219师在包干区内歼匪1000余人,百色军分区独立团歼桂黔边反共救国军联合指挥官陆飞鹏以下100余人,第649团在东兰、凤山一带歼匪500余人。至5月底,大股土匪基本消灭,桂西最大匪首反共救国军第7集团军总司令吴中坚被击毙,反共救国军第7集团军参谋长温武、越桂边前敌总指挥黄兆辰等被抓获。此后,各部队广泛发动群众,继续搜剿残匪,至9月底,又歼反共义民军副司令卢森林等匪部13000余人。
韦祖珍率部参加桂西会剿,历时4个多月,与兄弟部队一共歼灭残匪5万多人,缴获各类枪支37.7万支,胜利完成了剿匪任务。
1951年10月1日,韦祖珍高兴地参加桂林部队和群众举行的庆祝国庆两周年活动。活动后,又升任第21兵团政治部主任。
至此,广西的山山水水无不留下韦祖珍的战斗足迹。之后不久,21兵团司令部改组为水利工程部队司令部,他原也奉调公安部中央武装保卫局履新,后改任空四军7341部队履职,随后离开了他心之向往的广西。
韦祖珍(左)与丁盛(右) 1950年于广西容县
作者廖庆堂,系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国传记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广西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散文集《根是一条河》及长篇传记文学《韦祖珍将军传》《姜茂生传》《覃国翰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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