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窝会议后,左支队由裕固族青年牧民儿尕目作向导,向东南过夹几尔沟到长干河,沿长干河向西,经小长干河、长干峡、边麻沟、大岔丫乎,到大岔牧场,然后向西南翻过东岔大坂顶进入青海省野牛沟黑河上游谷地。几天的急行军,终于摆脱了敌人的尾追拦截,但是,自然界的困难又对左支队构成了新的威胁。冰天雪地,荒无人烟,山越走越高,沟越爬越深,零下三、四十度的寒冷使不少的好同志长眠在荒山雪原之中。更可怕的是,左支队只是按照工委石窝会议决定向西行动,但西行何处,下一步怎么办,左支队的领导机构也无法说清。
3月22日深夜,经工作人员努力改装成的手摇发电机发电了。与党中央失去联系十天以后,又接收到了陕北台的信号,是党中央电台在昼夜呼叫西路军。李卓然、李先念拟就电文向中央报告了西路军的情况。党中央电示:要保存力量。团结一致,前进的方向是新疆或蒙古,去向由左支队自己决定,但不论到哪里,中央都派陈云、滕代远同志去迎接。工委立即开会,研究中央的指示,决定前往新疆,并报告了中央。为了防止敌人侦察到左支队行动方向,决定每周与中央联络一次。
这段时间,左支队由野牛沟向西北方向,沿八字墩山和黑河前进,又折向西行,到热水大坂翻过陶莱山,进入陶莱河谷地。经过青海省海北州的陶莱牧场,跨越五个山和乌兰大坂,然后折向西南行,由五个山垭口翻过陶莱南山,进入疏勒河谷地。沿疏勒河谷地西北行,经苏里、尕河,于4月15日到达考克赛。
考克赛住着蒙古族牧民,当左支队抵达的时候,牧民在反动欺骗宣传下避入深山,只剩下无力搬走的诺尔布藏木、艾仁青、诺尔布特力三户。左支队首长在裕固族向导东那格的导引下来到诺尔布藏木的蒙古包。东那格用半通不通的蒙语说:“不要怕,我们是从太平世界来的。”费了好大劲,诺尔布藏木才弄明白,眼前的这支队伍是贫苦百姓的队伍,是共产党领导的红军。现在长途跋涉,受尽艰难,要西上新疆。这数百号人的队伍已经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想通过他买一些牧民的羊,另外,请他带一段路。诺尔布藏木几经奔走,从艾仁青、诺尔布特力、巴图敖斯仁三家,加上自己的,总共买了二、三百只牲畜(羊、马、骆驼)。左支队饱餐一顿后,当天下午,诺尔布藏木担任左支队向导到花儿地、硫磺矿,沿疏勒河支流查干布尔嘎斯,到达甘肃肃北县盐池湾乡境内的野马河谷地,由大雪山西侧向北行,翻过龚岔大扳。4月22日,在肃北县石包城乡购买了一些粮食和食用的牛,即日到达安西县踏实乡的蘑菇台子。左支队首长付给诺尔布藏木三个元宝、三两五钱黄金,作为购买二、三百头牲畜的价款,又赠送了一支七九步枪和一匹马以及返程的粮食,作为带路的报酬,嘱咐他不要从来的路上走,以免碰上追赶的敌人。
4月24日,安西又是一战。25日夜,左支队突出重围,向新疆方向急进。26日下午,马家军又将左支队包围在红柳园。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激战,于当晚一面阻击敌人,一面向戈壁深处转移。这是西路军左支队西征路上的最后一战。
4月底,左支队四百多人分批突围,在戈壁滩上历经风沙、缺水、饥饿、严寒的熬煎,终于到达甘新交界的星星峡,完全脱离险境。
5月1日,党中央代表陈云、滕代远等同志带着四十辆汽车拉来了衣、被、药品、食物,到星星峡迎接慰问左支队。同日,在星星峡召开了欢庆“五一”国际劳动节和欢迎慰问西路军大会。陈云同志在讲话中勉励大家: “吸取教训,争取革命的更大胜利。”
5月4日,左支队从星星峡乘车出发,于7日抵达迪化(乌鲁木齐),驻在西大桥新疆纺织厂和东门外,由陈云同志领导,编为四个大队和一个干部队,对外称“新兵营”,先学文化、政治、军事,后学习炮兵、无线电通讯、坦克、航空等专业技术,抗战爆发后陆续返回革命根据地。有的同志在新疆督办盛世才叛变革命后,被抓进监狱杀害。
西路军从3月12日进入祁连山,到4月22日从肃北县石包城乡的大龚岔口走出祁连山,历时四十二天。长驱千余里,一直穿行在海拔四、五千米的高山峡谷,与严寒、缺氧进行了殊死的搏斗;四十二天,没吃过一粒粮食,没尝过一颗盐巴,只能以兽肉度日,更多的时候连兽肉都没有,只能以冰雪和河水充饥;四十二天,左支队进行了艰苦卓绝的与敌激战,在深山密林中与敌周旋,最终突出重围,踏上了充满光明的希望之路。
四十二天中,不少时间活动在少数民族聚居区。各民族贫苦牧民或为西路军带路,或以各种方式资助西路军大部队或流落人员,或冒着生命危险救护西路军伤病员。他们的业绩与日月同在,他们的英名传遍肃南草原,为后来人所赞颂和学习。
肃南各族人民永记西路军的光辉业绩。1989年,巍巍“红西路军纪念塔”高耸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所在地红湾寺西南一公里处,塔的背面雕着藏文“红西路军纪念塔”,侧面有李先念和徐向前同志的题词。在石窝会议旧址,建起了“红西路军石窝,会议会址纪念塔”。为了缅怀红西路军的光辉业绩,经人民政府批准,石窝会议所在地的乡改名为红石窝乡,要让肃南各族人民世世代代牢记西路军全军将士的悲壮业绩。
特邀摄影师:高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