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美国人潘亚当骑着摩托车重走了长征路,路上他一次次被问起原因,他回答:“因为我对这段历史感兴趣。”
其实,美国人真正感兴趣的,是那群衣裳褴褛的人在超自然的极限条件下迸发出来的巨大精神力量。我们不用否认,长征是一场突围,是失败后在没路的地方找路的无奈之举。正因此,人们才习惯于用“奇迹”二字形容长征。
长征,历史是表,精神是核。有人说,物质和精神的关系,好比一个人的血肉和灵魂。人不能没有血肉,也不能没有灵魂。国家也一样,GDP是一个国家的血肉,民族文化、民族精神是一个国家的灵魂。
今天的人们,无需再去啃树皮、吃野菜,无需再徒步两万五千里。但我们前进的道路上,依然是荆棘与鲜花并存。要前进,每一步都可能碰壁,每一步都可能流血。长征,往大了说,是一个民族的精神所在;往小了说,就是一个人决不向困难低头的气概。
回望长征路,不是重复过去,而是面对今天。
5
一位作家曾讲过一个关于“沙漠玫瑰”的故事。
“沙漠玫瑰”并不是玫瑰,而是一种地衣,拿在手里,它是一蓬枯萎的干草,很难看。但把它泡在水里,几天之后,它就会复活。
一次,这位作家收到了朋友赠与的“沙漠玫瑰”,将它泡在了清水中,翘首以盼。每一天,“沙漠玫瑰”都会一点点舒长,吐出一些新绿。到第八天的时候,“沙漠玫瑰”已经完全复活,变成了一蓬绿色的地衣。见证了整个过程的作家欣喜若狂,而前来做客的邻居却不明就里:不就是把杂草吗?
作家说:这八天,就是历史。
如果割断了“沙漠玫瑰”一点点复活生长的八天,单纯看待当下,就会如邻居所见的一样,看到的不过是一把活着的杂草。然而,如果见证了这八天里生命复苏的轨迹,就会觉得它的美丽更胜玫瑰一筹。
历史里,藏着辩证法。不理解苦难,就难以理解辉煌。而现实中的人们,常常是站在苦难与辉煌之间。
今天,人们总是觉得,我们的国家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有的人嗔怪:你中国,怎么会这么不堪?
问题是客观存在的,但看问题的角度却可以不同。只看到了中国的种种问题,而否定中国从一穷二白到今天取得举世瞩目成就的历程,不正如看待那株“沙漠玫瑰”的不同眼光吗?
只有穿越历史的烟云,我们才能够懂得,中国为什么会走上现在这样的道路,未来又将去向何方,才能够发自内心的把“你国”变成“我的祖国”。19世纪法国学者勒南在他的著作《何谓国家》中曾写过:“国家指的是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一起取得了伟大成就,并且希望以后能够继续创造同样伟大的未来。”
我们,延续着他们的希望。
在遵义有一处烈士陵园,许多红军连名字都没留下,夏桂林抚摸着墓碑,泪如涌泉。一名女中学生看到哭成泪人的他,静静地陪坐在他身边。夏桂林对她说:“我以后可能再也来不了这儿了,你以后能不能代我常来看看他们,献一支花或者只鞠一个躬……”
左立重走长征路,在路上几个月后,对他的质疑渐渐没了。他的坚持,开始成为朋友中的美谈,有人钦佩他的勇气,有人赞赏他的态度,有人开始从之前的反对和不屑,转而信服他的观点。回到深圳,他被很多单位请去做讲座。
在山区路上,警察设卡检查,得知左力在“长征”,一起竖起了大拇指;他借宿老乡家,对方得知“长征”,很多时候连借宿吃饭的钱都不要了;在四川抚边乡,房主大妈在左力出发前,硬是把干粮塞进了背包,大声说:“饱饱地找红军呐!”
长征,其实从未远去。
6
历史昭示未来。
长征过草地时,红军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食物,只能吃野菜。当时,红军大部分来自福建、湖南、江西等地,不熟悉草地的植被,误食中毒的人很多。
于是,红军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叫做试吃小组。这些人吃了某种草后,只要他们不过敏,没有死掉,就证明这种草可以吃。
要参加试吃小组有一个条件,必须是党员。
历史是有温度的。“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也是最好的清醒剂。”我们总在说,走得再远,也不能忘记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忘掉了从哪里来,往往就会忘掉到哪里去。
今天,中华民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复兴,更接近实现中国梦。改革步入深水区,我们还有没有“试吃小组”那样的趟路勇气和精神?还能不能闯过改革面前的“雪山”和“草地”?
沿途的风景在变,路上的坎坷在变,不变的,唯有人的决心和意志。
1935年2月26日那天,红军得到了一条战斗动员令——“我们必须准备走大路,也必须准备走小路。我们必须准备走直路,也必须准备走弯路……”
这条发布在遵义会议之后的动员令,被哈里森·索尔兹伯里写进了书中。
中国自古以来有千万种路。一地马铃声的茶马古道,记载着大国气象的丝绸之路,战火纷飞的秦汉栈道……而80年前,红军二万五千里的漫漫征程,将那最激越的河流,最巍峨的高山和最广袤的草原串连起来,趟出了中国走向近现代文明的独立之路、复兴之路。
雪峰依旧,铁索犹寒。习主席说,长征永远在路上。
今天,在新一轮改革面前,我们又将是探路者。我们这一代人,必须走好我们这一代人的长征。
我们每一个人,也当走好我们自己的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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