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12集团军是一支具有光荣历史和优良传统的老部队,诞生于1927年11月黄麻起义,由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发源于金寨及大别山区的红4军、红25军一部和中国工农红军总指挥部特务团发展而来。
1937年8月25日,由红四方面军(辖红4军、红25军)余部和陕北地方武装改编成八路军129师和第115师。其中129师辖385旅、386旅和教导团,其386旅主要是原红四方面军的班底。129师和第115师隶属刘邓首长领导下的太行军区部队。1945年9月2日,根据中共中央8月20日的决定,以八路军总部暨第129师机关为基础,成立晋冀鲁豫军区,刘伯承任司令员,邓小平任政治委员,对抗日战争时期形成的冀南、冀鲁豫、太行、太岳4个军分区实行统一领导。
1945年10月15日,晋冀鲁豫军区将太行军区组建的3个支队和太行军区第6军分区机关、直属队合编为晋冀鲁豫军区第六纵队,纵队司令员王近山。1945年11月15日,在河北磁县马头镇正式组建为第二野战军第六纵队(辖第16旅、17旅、18旅),后改称为中原解放军第六纵队。中原野战军第六纵队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2集团军的前身。
刘邓首长来六纵动员
六纵成立后,首战峭河,歼灭土顽2000余人。从此,年轻的第六纵队在刘邓首长直接指挥下,在解放战争的滚滚洪流中,迎接一个又一个新胜利。1946年6月,刘邓首长率第三、六、七纵队及冀鲁豫军区武装一部执行豫东作战任务,六纵奉命集结濮阳、滑县地区。1946年7月,晋冀鲁豫军区野战指挥部组成后,该纵队隶属晋冀豫野战军建制。同年8月,六纵参加陇海战役,兰封战斗告捷,纵队三个旅胜利完成作战任务,打乱敌南线作战计划,有力配合了中原和华东地区作战,极大鼓舞了解放区军民的胜利信心。
六纵首战峭河
六纵光辉战史上不得不提定陶战役。陇海战役结束后,国民党向冀鲁豫地区发动了大规模攻击,企图占领鲁西南打通平汉路。毛主席指示晋冀鲁豫野战军集中于陇海路一线,诱敌深入、寻机歼敌。刘邓首长决心乘敌嚣张之际,诱敌深入,首歼敌整编第3师。六纵司令员王近山立下军令状,坚决请战。1946年9月,纵队向大杨湖之敌发起进攻,经过3天4夜激战,纵队在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后,全歼蒋军嫡系整编第3师主力20旅59团,与兄弟部队一起歼敌1.7万人,俘敌整3师中将师长赵锡田以下1.2万余人,彻底粉碎了敌人对晋冀鲁豫解放区的进攻,打破敌人东西两路钳击我军的计划,沉重打击了敌人全面进攻的疯狂气焰。定陶战役是解放战争战略反攻的第一仗,大杨湖之战是定陶战役的关键,也是六纵成立后的第一场硬仗。9月16日,毛主席发出指示,把定陶战役作为“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范例。
六纵在参加巨野战役徐庄战斗中,18旅52团一连一排班长王克勤率领全班创造性地发挥了团结互助作用,歼灭大量敌人,全班却无一伤亡,胜利地完成战斗任务。战后,王克勤成了全军著名的战斗英雄,六纵认真总结王克勤的带兵经验,在全纵队普遍学习王克勤,后来中央号召解放区普遍开展王克勤运动。
1946年11月至1947年2月,六纵先后参加滑县战役、奔袭上官村、巨金鱼战役、豫皖边战役…,连战鲁豫皖,积极歼敌。攻克汤阴城,生俘孙殿英。
六纵攻克汤阴城
鏖战鲁西南,三战三捷,鲁西南战役是我军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的序战,为跃进大别山打开了通路。1947年6月30日,六纵作为刘邓大军的“尖刀”,突破黄河天险,血战汝河,强渡淮河,千里跃进大别山,像一把锋利宝剑直插蒋介石反动政府的心脏。
六纵在汝河上架设浮桥
1947年8月27日,六纵随刘邓大军胜利进入大别山区。1937年9月,刘邓大军到达金寨县,建立民主政权,改立煌县为金寨县。部分金寨籍红军指战员回到了故土,心潮起伏,想起一起参军的家乡子弟,有的为解放事业已经献身,有的不知身在何处,看到反动势力盘剥和压榨的家乡满目疮痍,更是心酸不已。
12月下旬,邓小平政委率前指进驻金寨县漆店区沙河乡下楼房村,听取了金寨县委书记张延积等同志的汇报。临近新年,邓小平拒收群众送来的慰问品。1948年的元旦,在敌人重点围攻,十分危险困难的情况下,邓小平在金寨用洪亮的声音向大家拜年,鼓舞大家坚定胜利信心,克服困难,紧紧地把敌人拖住,坚持到最后胜利。
在这里要特别叙述一下六纵在金寨及大别山区整肃军纪、法纪如山的几则故事。
1947年冬季的一天夜里,下着大雨,刘邓大军六纵17旅一个班的战士来到大别山区一户老乡家门口,没叫开门,全班就在屋檐下过夜,战士们浑身淋湿,冷得发抖,但没有人违反纪律,到天亮也没有进屋。有个机枪连,过新年住老乡家,为了尊重群众大年初一不泼水的风俗,全连一整天没洗脸。(《李德生征程忆怀》)
在坚持大别山斗争的过程中,杜义德任六纵政委,对群众纪律一直抓得很紧。当六纵队和16旅一起住在蕲春时的一天,六纵16旅政治部主任陈孝听说一家地主院子很气派,院里有一棵桔子树,桔子熟了,压得树枝沉甸甸的,就让通信员去搞些给大家吃。好几个科长也跟着陈孝的通信员跑去了。这个小鬼爬到树上摘,几个科长在下面捡。大伙正忙得不可开交,杜义德过来了,隔着院墙,他只看到了树上的小鬼,没有看到其他人,远远地喊了一声:“哪里来的土匪,在这里摘桔子!”杜义德个子高,嗓门也大,平常训起人来,就让人害怕,几个科长一听是杜政委的声音,慌作一团,有的钻到旁边一座干草堆里把自己盖了起来,有的慌不择路,跑进了厕所里藏了起来。小鬼忙往树下溜,还没等他下来,杜义德已经拿着一根竹竿跑了进来,看见小鬼就用竹竿打他,边打边说:“你给我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小鬼不敢下来,说:“这是地主家的!”他不说“地主”还好,一说“地主”,杜义德火气更大了,说:“地主家的也不能摘,你还有理,我把你枪毙掉!”说着就要去掏手枪,刘淑宪等几个干事正站在他身边,一看他来真的了,都慌了,忙上前抱着他,不让他掏手枪,还有人喊“小鬼,你快下来!”小鬼吓坏了,哭着爬下树,慌慌张张地跑掉了。杜义德气得踢了刘淑宪等人几脚,还说:“我一定要把他枪毙掉,让他违反群众纪律!”说着提着手枪满村里去找这个小鬼,几个干事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生怕他再找到这个小鬼了。
16旅尤太忠旅长也听说了这件事,忙让人把这个小鬼找来,让他躲在一个女厕所里别出来,等政委气消了再说。陈孝也找到了杜义德,主动检讨,杜义德狠狠地瞪着他,对他说:“你是首长,还明知故犯!不但枪毙他,连你也要处理!”陈孝回去收拾了一下被子,抱着进了禁闭室。尤太忠也没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杜义德。杜义德见了尤太忠,气得直拍桌子,嗓门很大地说“他陈孝太不像话了!纵队三令五申严肃群众纪律,他一个政治部主任,还带头违犯!以后部队还怎么带!国民党说我们是土匪,我们自己也把自己当土匪了!”最后,纵队研究决定,陈孝关禁闭一周,留党察看处分。尤太忠又去纵队说了不少好话,杜义德这才放过了那个小鬼。
姚继鸣任晋冀鲁豫军区第六纵队参谋长时,对部队执行群众纪律要求也很严格。每次行军时,他都要骑着马从头看到尾,发现有什么问题,马上过去纠正。部队一次白天行军时,有个司务长,由于年纪大,眼睛不好,他没有看见远处田地里还有一些妇女在干活,就站在路边小便。姚继鸣看到了,立刻把他叫到跟前,问到:“你是哪个单位的?”司务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大咧咧地讲:“警卫连的!”姚继鸣又问:“群众就站在你面前,你看到没有?”司务长摇了摇头,姚继鸣火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家有没有姐妹?你算个人吗?”这个司务长年纪大,被姚继鸣骂得狗血喷头,感到很委屈,当场就被熊得呜呜地哭了。
六纵16旅47团一营一连战士郭荣廷当时只有14岁,没有鞋穿,行军时只能赤着脚,几天工夫下来,脚上鲜血淋漓。有一次部队在一个村庄外宿营,他偷偷地跑到村庄里,向老乡借了双布鞋。第二天部队出发后,走了半里多路,他想想心里觉得不踏实,就给班长汇报了“我给老乡要了双旧鞋。”班长就问他“你给老乡什么东西没有?”他说没有。班长忙给指导员汇报了一下,指导员立即让班长带上郭荣廷回去,把鞋子还给老乡,并给老乡道歉。班长也不忍心郭荣廷赤着脚行军,他把郭荣廷带回到村庄后,和老乡商量了一下,征得老乡的同意,他把自己身上的衬衣脱了下来,算是把这双鞋子换了过来。
六纵17旅54团宣传股长杨志,是个知识分子,戴着一副500度的近视眼镜。晚上行军时,他就把一块白毛巾绑在通信员的背包上,看着那个模模糊糊的白影子,白的走得快他也走得快,白的走得慢他也赶紧慢下来。平常大家都喜欢和他开玩笑,有次行军,有个干事说:“股长,前面有个水坑,你要跳一下。”杨志一听,忙跳了一步,大家都哄地笑了,杨志也笑了。他虽然和大家嘻嘻哈哈的,但执行群众纪律方面他可是一点也不含糊的。有一天部队行军,他负责带领直属队,部队休息时,正好坐在老乡的甘蔗地里。大家已经走了几十里,口干舌渴。他们就怂恿通信员去“公关”杨志:“杨股长,你渴不渴?”杨志咽了一口唾沫说:“渴。”通信员忙很高兴地启发他:“你知道不知道咱们坐在哪里?”杨志看了一下,说:“我们不是坐在高粱地里吗?”通信员忙说:“这不是高粱地,是甘蔗地,甘蔗又甜又解渴。”杨志一听,警惕地看了一眼通信员:“甜也不能吃!”通信员还有点不甘心:“咱们偷偷地吃一些吧,再走路了也有劲。”杨志一口拒绝:“我说不能吃就不能吃!”说着就站起来,向大家提出了执行群众纪律的要求,结果,直属队没有一个人吃甘蔗,有的渴了,就趴在稻田边咕咚咕咚地喝了一肚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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