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途中,毛泽东发出“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这个“六盘山之问”,但身在六盘山是无解的。因为,正如他说的,马克思主义者不是算命先生,未来的发展和变化,只应该也只能说出个大的方向,不应该也不可能机械地规定时日。现在,他能回答了。星火燎原之时,长缨缚龙之日,他给出了。也许,我可以说:这是“杨家沟之答”!
曙光在前!
老乡们正传唱《东方红》──这三个字,说的不就是曙光初照吗?唱尽了旭日新升,神州破晓,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壮丽景象。
我看,杨家沟可以自豪地说:新中国的曙光,有一缕从这里升起!观星台作证!高原作证!
在第三十五孔窖洞里,一百二十个日日夜夜,他写了四十多篇文电,《毛泽东选集》第四卷就精选其中十一篇。这是可以统计的,无法统计的是它们化作多少精神力量和物质力量,化作多少捷报!
出新院,爬一个陡坡才到峁顶的祠堂。两进院,早年,山顶筑三孔石窑做学堂,门楣上题有“讲堂”两个大字。后来在北面修建光裕堂祠堂。父亲1913年入学第二班。学堂办在扶风塞最高点,与祠堂齐平,寓意敬祖重教,至高无上。学童们每天两次往返,石路蜿蜒崎岖,强健脚力,磨练意志。且无遮无挡,阳光充足,寒冬易过。学堂钟声悠远,传遍全村,为家家户户报时。
1937年春节,父亲从延安回到杨家沟。钟音长鸣,爆竹声中,就在此学堂,召集回家过年的米脂中学、绥德师范和本校高年级部分学生座谈,动员他们到延安上学,跟随共产党抗日。从此,不计外姓、外村,仅光裕堂子弟先后到延安抗大等各类学校就有二十三人。
不远处,劳动人民翻身纪念碑矗立,立于1947年,土改热潮中。九支队进村以前,那年春上,土改就展开了。村里群众从早到晚忙着斗地主、挖浮财、分土地。“崖畔上开花崖畔上红,受苦人盼的是好光景。” 受苦人、揽工汉红漾了!全村的贫雇农分得土地、农具、耕畜、窖洞、浮财……这是亘古未有的大事变!
马氏宗祠变身西北野战军高级干部会议旧址,和劳动人民翻身纪念碑一道,诠释了时代的变迁。亚洲部二千里行军路线,与有四百多年可考历史的马氏家族扶风寨的交集,奏响马家告别夕阳的挽歌、走向新生的晨曲。是杨家沟村史上最辉煌的篇章!家国情怀,胸中激荡……“光裕”者,光前裕后之谓也。只有中华民族光裕,才有各家各姓的幸福。
曙光在前!
回程路上,放眼望去,高原依旧空旷、寂寥、渾厚,不知为什么,却黄玉般晶莹、琥珀般通透,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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