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都将隆重庆祝这一伟大胜利。在庆祝胜利的时候,中国人民一直缅怀那些曾经为抗战而牺牲宝贵生命的烈士。这当中还有不少日本反战同盟的勇士。松野觉就是其中的一位。
参加反战同盟
松野觉,1919年出生在日本广岛一个贫苦的工人家庭,由于家庭生活所迫,他12岁就进入广岛海军兵工厂做童工。1940年1月他又被迫征入日军丸山旅团来华。1941年12月,他在苏中如东县双灰山战斗中,被新四军一师三旅八团俘虏。经过新四军敌工人员反复启发教育,他又亲身感受到新四军官兵上下一致的优良传统作风的感染,又目睹日军在中国所犯下的种种罪恶,终于觉悟了。他认清了日本法西斯的本质,认识到侵华战争对中日两国人民都是一场深重的灾难。为了打倒日本法西斯主义,他愿意和新四军手拉手地一起干,便毅然参加了新四军,从此获得了新生。松野觉参加了新四军后和大家一起紧张而热烈地生活、学习和工作。他感到语言不通,带来很大不便,于是他努力学习汉语。不到半年时间,他的中国话讲得比较流利。这样他就好和同志们一起探讨中国革命理论和日本社会问题,并交流思想感情。
松野觉主要任务是对日军做宣传工作。在起草的宣传品中,在火线喊时,他都深刻地揭露日本法西斯的欺骗性、侵略性和反动性。他一次又一次地写信给他原所在的日军部队士兵,揭露日军侵华战争的可耻阴谋,号召日军士兵不要为法西斯卖命,作无谓的牺牲,彻底摆脱军国主义思想和“武士道”精神。据后来被新四军解放过来的日军士兵说 :“长官接到松野觉的信,恨得咬牙切齿,而士兵们没有一个责怪松野觉,都暗暗痛恨长官。”
岗奇周治等日军士兵被新四军等解放过来时,情绪低落,松野觉从生活上关心他们,从思想上开导他们,要他们真正热爱祖国,千万不要丧失立场,从而使他们很快地明辨了是非,认清了前途,坚决地投身到反法西斯阵营中来。他们称赞松野觉是:“心地厚道的有人格的优秀革命者。”
1943年12月,日本人民反战同盟苏中支部在苏中东台三仓河成立,松野觉当选的宣传委员。不久,他又申请加入在华日本共产主义者同盟。从此,他成了一名真正的革命者,国际反法西斯主义战士。他更加决心要把反战同盟的思想向日本兄弟们作广泛的宣传。他常说:“革命的传单是真理的信使,将给黑暗中的日本士兵带来光明。”于是他每到一处,都亲自动手刻写油印传单;他还用竹片、铁丝做弓箭,进行发射传单试验;教战士们喊日语口号。他和战友们讲到日本人民受苦受难时常常感慨地说:“当官的向老百姓讲‘你们生产呀,生产呀!’生产得来么?现在只剩下老太婆、老头子、小孩子,我想是不行的,是一定不行的!……”
宣传真理
在战场上,松野觉得到了锻炼和考验。他已逐步成为新四军一名老练的敌工人员,经常在前线向日军宣传日本军国主义发动侵略战争的罪恶。1944年2月12日黄昏,新四军某部攻打日军华北派遣军六十师团五十二旅一三四大队竹内中队驻泾口(时属宝应县管辖)据点。新四军先向日军发起强烈地攻击,打了一个小时以后,停止了攻打。就在这个当儿,松野觉拿起喇叭筒来到距离日军碉堡只有50米远的铁丝网旁,大声喊首:“喂!战士们,我是代表反战同盟来向你们讲话,请你们细心听听!新四军是来解放你们的,请你们不要打枪。”
日军像听从命令似的停止了射击。日军小队长从碉堡里伸出头来问:“喂!你是什么人?”
松野觉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叫松野觉是日本广岛县人,三年前在独立十二旅团五十二大队第三中队上等兵,现在参加了反战同盟。你们想想看,战争7年了,开始说是‘应征中国’,以后说是‘建设东亚新秩序’,现在又说是‘大东亚共存共荣’可是你们除了服役、作战、流血、牺牲,‘共荣’了什么呢?”
日军小队长听了松野觉这段话以后,愤怒地骂了起来:“混蛋的东西,你忘记了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松野觉慢吞吞地回答:“唔!昨天是陆军纪念日吗?喂!那是开国纪念日啦!那是由我国全体人民创造的成果呀,不是天皇也不是军部创造的。”
日军小队长怕松野觉不明白,又重复说:“昨天是2604年前开国纪念日,你懂得吗?”
松野觉严肃地回答:“我正是为了人民的快乐和幸福,才来反对军部的亡国的战争,才来叫你们停止战争。”
日军小队长说:“你完全忘记了大和魂的精神!”
松野觉反驳说:“我没有忘记大和魂精神,你们想想看,在你们枪声里有你们父母的血和肉,隐藏着你们父母妻子的哭声和骂声,这是大和魂精神吗?你们再想想看,因为战争,国内什么都要税,连剃头洗澡都要税,无力负担的人要受到残酷的污辱,这是什么大和魂?到底你们家里好过不好过?我想你们的家庭和我的家庭一样痛苦吧!啊!这算什么大和魂?!”
日军小队长没有话可说,只好扯到别的问题说:“我们有无线电,日本国内的事情我们都明白,你们没有无线电,在受中国共产党的欺骗。”
松野觉回答说:“我们有无线电,什么消息都比你们灵通,任何人也欺骗不了我。我是代表日本人民的利益和你们说话,如果你们真的能考虑人民的利益,就不要再继续战争,就请你们也来参加我们反战同盟吧!”
不知是谁打来了三枪,松野觉愤然挖苦首:“喂!为什么要打枪?难道这就是你们能讲的‘武士道’精神吗?”
日军小队长连忙说:“我们不打你,不打日本人,我们是打新四军。”
松野觉有力地回答说:“新四军不能打,他们和我们工农大众的利益是一致的,他们是来解放你们的。我希望你们考虑考虑自己和家庭,不要再替天皇和军国主义送死。”
日军小队长说:“我们和家庭的生活,痛苦不痛苦你不要管,我们只晓得为天皇奋斗。日本没有什么阶级,只有天皇和国民。”
松野觉耐心地向日军小队长解释:“牺牲要为广大的人民利益才好。你们看看国内一部分人不做工,有好吃、好穿、好住、天天享乐;而大部分人民成天辛苦劳动,穿不暖,没有住,这不是阶级吗?天皇是什么人,就是大地主嘛!”
日军小队长说:“你讲什么也没有用,我们现在帮助汪政府,我们已经结成‘东亚共荣圈’。”
松野觉接着反驳说:“‘东亚共荣圈’的中国、朝鲜及南洋群岛等国的人民不是正在反对你们吗,汪政府是什么东西?它不过是你们侵略中国的傀儡,你们为什么要帮助它呢?你们为什么不停止战争回国去帮助你们的父母妻子儿女的生活呢?”
日军小队长又卡住了,他两次要开枪打松野觉,但又不得不把枪放下。也听不到据点里其他日军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日军小队长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没有办法。”但另一个日军却插嘴说:“打他两枪。”
日军小队长说:“不要打,我们都是同胞,不要自相残杀。”日军也就不打枪了,战场变得异常寂静。这时,松野觉唱起了《战争是痛苦的》日本歌曲,一段、两段、三段。唱完以后,从日军碉堡里传来了赞许的笑声和掌声。接着松野觉又善意地劝他们:“我希望你们不要在中国牺牲,赶快停止战争回国去吧!”在下火线以前,松野觉还写了一个大牌子插在据点的前面:“祝诸君健康回国!”
1944年3月,新四军一师发起了车桥(时属宝应县管辖)战役。松野觉也参加了这次战役。他头戴礼帽,身穿棉袍,提着喇叭筒,背着射传单的弓箭,真像古代骑士一样。他随七团指战员一起经过四天一夜的激战,虽然又累又困。但他仍然是一放下背包就刻印传单,弄得满手油墨,一头汗。当同志们再三催他休息时,他却说:“每次战斗前,我都兴奋得睡不着。车桥战斗很快就要打响了,那里有许多像我过去一样受欺骗的日本士兵,他们是多么需要知道真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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