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春秋》2010年第11期“求是篇”发表了夏宇立先生的《四渡赤水评价考》一文。读后,本人决不敢苟同,愿写出来与夏先生商榷。我是按夏先生行文顺序来回答先生质疑的,因之副标题有“应答”二字。为叙述方便,下称《四渡赤水评论考》为《考》。
《考》文一开始就提出“四渡赤水”的概念:
遵义会议之后,中央红军土城作战失利,渡江北上入川受挫。为了摆脱严峻的不利局面,1935年1月29日至3月21日,中央红军在川黔滇交界处的赤水河上,由东至西,由西至东,来来回回作了四次横渡,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四渡赤水。 先生把四次横渡称为“四渡赤水”,这与一般军事史所概述的不同,比如权威的《毛泽东年谱》上卷(中共中央文献研究会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年8月出版,第455页)和胡绳主编《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中共党史出版社,1991年8月出版,第123页),虽然没有直言四渡赤水的时间下限,但写到1935年5月9日全部渡过金沙江,“中央红军取得战略转移的决定性胜利”为止,作为“遵义会议”一节即写完,而转入“红一红四方面军会合”那一节去了。因之,四渡赤水的时间段一般划为:1935年1月29日至5月9日,共101天。《出奇制胜•土地革命•抗日战争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12月出版,吴清丽、王计昌主编)第116页,还把时间下限划到了5月12日,“至此,整个四渡战役宣告胜利结束”。也有的学者把下限划到红军四次渡过赤水河后,4月1日南渡乌江,把国民党追兵甩到乌江北岸为止,共69天,《毛泽东军旅生涯》(杨庆旺编著,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年1月出版,第328页)就是这样划的。《考》文所举《聂荣臻元帅回忆录》,聂帅也是这样划的。仅仅“四次横渡”,当然还不是“四渡赤水”战役。其实,《考》在叙述这场战役的“主要经过”的时候,也是把摆脱敌人“追剿”大军的“南渡乌江”和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巧渡金沙江”都一齐作为“四渡赤水前后的大致经过”来列的,可见“四次横渡”不能视为“四渡赤水”战役全程,也不是毛泽东评价为“得意之笔”的完整的军事行动。 我先把毛泽东对四渡赤水的评价出处“考”出来,便于叙述和回应夏先生。
毛泽东是对英国元帅蒙哥马利谈到这一评价的。军事科学出版社2004年12月出版了长征专家徐占权、徐婧编著的《长征中的重大战略抉择》第131页中写道:
“毛泽东在接见英国陆军元帅、二战名将蒙哥马利时,曾深情地说: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没有什么,四渡赤水才是我的得意之笔”。
查:蒙哥马利曾两次来华,一次是1960年5月24日,一次是1961年9月6日,两次均由陈毅陪同。而两次毛泽东都予接见,第一次在上海;第二次在武汉,这一次,毛又两次接见他。总之,毛与蒙有三次面谈。
“这次访问让他更深刻地了解了中国,在周总理为他举行的饯别宴会上,蒙哥马利说:‘中国人民的命运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全中国都坚强团结,在毛泽东的领导下取得了巨大成就’”(《桀骜不训蒙哥马利》第300页,李言主编,中国长安出版社2003年12月出版)。60年还是61年,不管是哪一次都不是问题,我在这里主要用其时间段,说明毛在面对世界反法西斯英雄时,评价自己一生的“得意之笔”这个场景是很合适的;而且,陈毅元帅作为国务院副总理、外交部长的身份在现场,也是顺理成章的。再进一步地说,毛泽东是对自个儿打仗经历的自评,没有必要开会研究后才讲,也没有必要考虑在什么场合由什么人参加,更没有必要顾及由谁传出去才合情合理。作为一个军事家,他完全有自由选择场合来回顾自己的军事生涯,提出自己一生指挥战争中最得意的“作品”,因为这不是象集体讨论《中国共产党关于……历史决议》那样严肃,也不是象决定《政治报告》那样重要。
这样,由陈毅同志来担任“传达”的角色也就无可厚非了。而聂荣臻元帅又是来自陈毅的转述,然后写入自己的回忆录中。这个评价的链条,就这样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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