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将军像
无声无息火突来
冯玉祥半倚在床上,对两个女儿讲述起1926年他去苏联的情景。他说:“那时候苏联还很贫困,社会秩序也还没有完全上轨道,比较乱,但它是世界上第一个由劳动人民掌权的社会主义国家,革命气氛很浓厚,生机勃勃的。所以我就把洪国、弗能和弗伐送到莫斯科中山大学。”他把苏联和美国的两种社会制度做了比较,说明这是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国家……
看着冯夫人干练地来回忙碌着,冯玉祥又有所思地说道:“我和你们
妈妈奔波奋斗了大半生,没有成就什么事业,也没有攒下什么钱。过去有过一点钱,都办了学校了。今后你们要想自己生活得好就得靠着有本事。我跟你们说过不止一次,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有能力,有些人有钱,这两样比较起来,那钱毕竟是很空虚、很软弱的,因为它本身不是生活必需物品,一旦拿它换不出东西来,它就一点用也没有了。所以,爸爸总希望你们自己多多努力……”话刚说到这儿,素日对什么都最
敏感的晓达吸吸鼻子问:“什么味儿?”四下一看,她发现有烟从门缝里涌进屋子里来。“着火了!”晓达惊呼着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第一个往外冲了出去……
颖达跟着也朝外跑,一进过道,一股灼热的空气使她感到火烧火燎,她猛又向前冲了几步,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际:“我四姐还不知道呢!”急忙回身,跑着给理达报信去了。
晓达的惊奔,引起了慌乱失措。冯玉祥来不及多加思索,来不及冷静判断,他跳下床来,提起随身的一只小箱子,本能地也离开房间向过道走去。冯夫人抓起丈夫的
大衣,紧跟在后面。这时,过道里已是浓烟滚滚,一片漆黑,充满了一氧化碳的热浪。冯夫人隐隐听见丈夫痛苦的呻吟声,但此时此刻她已经爱莫能助了,浓烟使她窒息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昏昏沉沉、跌跌撞撞又回到了房间,一下栽倒在沙发上。她告诉过我,她当时心里最后的一个念头是“就这样完了……”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在这同一
时间,洪达也正在床上躺着,赖亚力一面收拾东西,一面给洪达讲1926年他在苏联时看到的各种情形。洪达看见窗体顶端天花板上往里灌烟。
冯玉祥在对同盟军进行战役动员
冯玉祥的隶书,表决抗日决心
“看看去!”洪达穿上鞋,走过去拉开了门。迎面一股烟火猛烈地蹿涌进来。
“不好,出事了!”赖亚力扑过去拉住洪达:“出不去了,快跳窗户!”
洪达到了外面,首先想到的是爸爸
妈妈怎么样了?
赶到父母住舱外面,洪达只见窗户紧闭。他脸贴在玻璃上往里看,里面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拍着窗户呼叫:“爸爸!妈妈!……”没有一点回音。他觉得脑子“轰”的一下,情急之中,抡起双拳猛砸
玻璃。那玻璃是抗强风巨浪的,何等厚实,可怜他皮开肉绽,血涌如注,玻璃连道缝也没裂。
元铮飞速取来太平斧,洪达夺过向窗户劈去,玻璃哗啦一声碎了,迸开来的玻璃碴子嵌进了洪达的肉里。
舱里全是浓烟,洪达强忍着窒息,伸手到处乱摸。他碰到了人,也看不见是谁,一个猛劲抱起来送到窗口,先把头顺了出去。
“是妈妈!妈妈!”理达呜咽着和元铮把
母亲死命拉了出去,放倒在甲板上。
洪达把母亲抢救出来以后,已经快要憋过气去了,脑子“嗡嗡”巨响,意识逐渐消失,他觉得自己就要不行了。
“洪达!洪达!”他仿佛听见元铮从遥远的地方在呼唤。“给你……消……消防……器……!”元铮被烟呛得话不成句。
洪达挣扎着、踉跄着从窗口接过递进来的灭火筒撞开阀门,一股泡沫强劲喷射而出。浓烟稍被驱淡,他这才隐隐绰绰看见
父亲那巨大的身躯头朝里、面朝下卧倒在进门口的地方。
“爸……”洪达扑了过去,把父亲翻了过来,一手托起他的头,一手伸进两腿腿弯,想把他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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