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诗词》,在世界流传之广,恐怕要超过《毛选》本身,因为作为文学名著,它的欣赏价值高,群众性强,远如南美洲的巴拉圭和地中海一角的希腊都有毛诗的译本。这些译文绝大部分是根据北京外文出版社出版的英译本转译的。这个译本的完成,我从始至终都参加了。
《毛泽东诗词》,以《长沙》为首的18首,是在1957年臧克家主编的《诗刊》上发表的。我那时是我们对外英文刊物《中国文学》的负责人,自然应该尽快在刊物上发表这些诗词的英译。当时我们曾与“毛选翻译委员会”联系过,希望他们能给我们提供译文。他们认为这是文学作品,不在他们工作计划之内,未能提供。我们只有自己设法来完成翻译的任务……
1958年10月3日《人民日报》又发表了《送瘟神》二首,《中国文学》即将这二首译成英文,连同《答李淑一》一首在刊物1960年的元月号上发表。这些译文发表后,在国内外引起了广泛的注意。1960年《文艺报》第22期,以首篇的地位发表了一篇“酒泉”写的评论毛诗英译文的文章。文章从人民大会堂河北厅里所悬挂的《北戴河》一词谈起,指出该词中“秦皇岛外打渔船”句的标点原是句点,该句的意思到此完结。但英译本中这个标点却成了逗点,与下面的“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联成一气。文章说这是误译。
不久我了解到,作者“酒泉”就是当时中宣部文艺处处长袁水拍的笔名。知道像他这样中央机关的负责人如此关心这项工作,我自然非常高兴,因为我对毛诗的解释一直感到没有把握,很不安,现在有他来关注,许多难点会比较容易解决。我向有关领导部门建议,正式请他主管毛诗的翻译定稿工作(主要是诗文的阐释)。经与他商量,他慨然同意,成立了毛诗英译定稿小组,由他任组长,乔冠华、钱钟书和我为组员,任务是修订或重译全部毛诗,最后出单行本。袁作为组长,自然对原作的解释具有最后的发言权,但乔冠华对原作的解释也起很重要的作用。钱钟书和我主要是做翻译和译文的润色工作。
1962年《人民文学》5月号上又发表了毛泽东的《蒋桂战争》等6首词。这几首词的英译定稿就是由这个小组完成的。
1963年1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和文物出版社,同时出版了《毛泽东诗词》的单行本,共37首,其中包括未发表过的《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等10首。为了全面修订旧译,并翻译这新的10首,小组又增加了赵朴初,并请英文专家苏尔·艾德勒协助译文的润色工作。这10首新诗词于1965年夏天初步完成翻译工作。袁水拍通过中宣部将新译文及过去的旧译一并发往国内几个主要省市宣传部转各有关大学的英语教授征求意见。小组根据回来的意见,对这10首新诗词最后作出英译定稿,于1966年在《中国文学》5月号上发表。
1974年秋天,袁水拍和我见了面,所谈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最后完成毛诗全部译文的定稿工作。他看了一下我整理出来的译文,说剩下的问题不多,可以同钱钟书和艾德勒作出初步的译文定稿。这项工作不久也完成了。于是袁水拍建议我和他一起去上海、南京、长沙、广州等地,向那里一些大学外语系的师生及有关人士征求意见。我们于1975年初出发,头一站是上海,到广州结束,在许多大学里开了一系列的译文讨论会。回京后,小组根据各地提的意见,对译文作了最后加工。经过多次的反复推敲,译文终于得以定稿,由袁水拍负责送有关的上级审核,在1976年“五一”节那天,《毛泽东诗词》的英译本终于由北京外文出版社正式出版了。
这个英译本事实上成了外文出版社接着出版的法、德、日、意、西和世界语等几种译本的蓝本,我也无形中成了这几个翻译小组的咨询。
原作虽然是艺术品,但字里行间政治含意也很深。这也是我们译者不时感到困惑的地方。特别是作者不愿意对自己的作品作出任何解释,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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