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9月30日,第十个全国烈士日,我们来到河南省南阳市社旗县苗店镇,拜谒红三军战斗英雄烈士纪念碑、覃甦师长及三千将士牺牲处石碑。瞻仰红三军浴血苗店概况、覃甦师长生平、红三军烈士纪念广场简介、红军井、河南社旗革命英烈红军小学。
上午10点,我们驱车400余公里,按照自驾车的导航定位,到达敬仰、怀念已久的苗店镇红三军烈士纪念广场,在我的引领下,红色文化爱好者张其文、张文杰、张开杰、张广才,依次向红三军战斗英雄烈士纪念碑、覃甦师长及三千将士牺牲处石碑上香,虔诚地行三鞠躬礼,凭吊革命英烈。
先父张文炎是这场战斗中的两名幸存者之一,生前给我多次讲述过这场战斗的惨烈情景。父亲离世后,我一直在搜集红三军在鄂豫陕边区的战斗史料,由于父亲记载的是途径南阳府时遭到国民党正规部队和地方武装的围追堵截,我曾多次委托南阳的亲友帮助查找这次战斗史料,希望获取这场战斗的更多详细资料,都未能如愿。直到建党100周年,在搜集红三军第八师相关史料时,在石门县人民政府网站的覃甦师长生平中如获至宝地发现了这场战斗详细战况,再经多次查阅苗店镇的红色教育新闻报道,理清了91年前,红三军(红二方面军的前身)长征前,战斗规模最大、牺牲人数最多的南阳苗店突围的战斗状况。
红三军,是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军的简称。1928年初,贺龙根据党中央的指示,由上海回到湘鄂西,领导发动荆江两岸年关暴动和湘西起义,与周逸群、段德昌等共同创建了红二军团和湘鄂西革命根据地。1931年3月,红二军团改编为红3军。军长贺龙,政治委员邓中夏,部队连续粉碎了国民党的三次“围剿”,发展到1.5万人。由于湘鄂西中央分局书记夏曦执行“左”倾错误路线,“肃反”迫害大批红军指战员,到1932年夏天,湘鄂西根据地全部丧失。
九一八”事变后,民族危机日益严重,蒋介石推行“攘外必先安内”政策,在武汉成立“鄂豫皖三省剿匪总司令部”,调集50万军队,向鄂豫皖根据地和洪湖苏区发起了史无前例的大“围剿”,很快就占领了襄北全境,湘鄂西根据地第四次反"围剿"失败。10月下旬,红三军在贺龙军长率领下被迫实行战略转移,从大洪山区向桐柏山转移。到达湖北随县北的解河乡王店村后,湘鄂区中央分局召开了扩大会议,决定红三军从豫西南,经陕东南,川东北回到湘鄂边的行军路线,在国民党军的围追堵截下,这次转移历时2个多月时间,行程7000里,史称红三军“小长征”。
先父张文炎1915年8月17日,出生在汉川白鱼寨,小名六娃子。1931年,天汉地区发生百年未遇的特大水灾,杨林苏区的红军和群众面临严重的饥荒,国民党调遣30个团的兵力,对湘鄂西苏区进行包围和封锁,企图水淹苏区。1931年4月,红三军第八师、第九师一部进驻汉川小里潭休整。张文炎在这里参加了红军天汉游击队,跟游击队长张岩清牵马,当“小鬼”。1932年6月,国民党军第四次对湘鄂赣根据地进行围剿,天汉游击队编入红二军团开展反围剿战斗。洪湖突围后,他所在的红三军八师二十六团二营五连三排八班在京山、皂市大汇合后,由大洪山出发,从从湖北省随县沙河店翻越桐柏山的贯子岭,进入豫西南。(师长覃甦,湖南人;团长贺明连,湖南人;营长范中起,天门人;连长周家顺,湖南人;班长黄甫成,北方人)。沿途除了国民党正规军的围追堵截,还有国民党地方民团和地主武装的袭击骚扰,部队为了早点摆脱阻击,每天行军50公里,有时候一天要打几次仗。伤病员也无法妥善安置,部队极其艰难。11月已经非常寒冷,将士们穿的是夏季从洪湖撤离时的单衣,有的战士身披麻袋,有的脚穿草鞋,有的用破棉絮把脚包起来,更多的是赤着脚行军,战士们磨破双脚,所到之处留下斑斑血迹。
1932年11月9日上午,经过长途跋涉,部队由唐河县进入社旗县朱集镇薛岗村,急行军经饶良镇九溃流到苗店一带。当天晚上,红三军第八师驻防在丁庄、潭北和周庄,主力部队驻在苗店的卜地王、石塔寺、楝庄、胡楼、夏庄等村。尾追在后面的国民党第三十五师马鸿逵部、第一0三马英才旅因为天黑驻扎在饶良镇,和红三军第八师仅隔七八里路的距离。
饶良是革命老区,镇上的老百姓看到红军忍饥受寒,禁不住都掉下眼泪,自发地杀猪宰羊,把大批的米面和锅盔送到红三军的驻地。部队稍作修整后,于当天夜晚12点撤离驻地。
第二天拂晓,国民党第三十五师、第一0三旅等部,开始疯狂进攻红军驻地,炮轰潭北。当他们发现红三军主力部队已经转移,随即追赶到丁庄、周庄一带,红三军第八师英勇阻击,将敌军阻挡在苗店村外。激战持续到了八点左右,第八师只剩下四五百人,师长覃甦带领剩下的战士们边打边退,战斗持续五六个小时,敌军追到石塔寺村时,我部战士已经弹尽粮绝,被国民党军包围。英勇无畏的红八师战士在覃甦师长的指挥下,与敌军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战,由于兵力悬殊,覃甦师长和几百名红军战士全部壮烈牺牲!红三军第八师三千多红军战士血洒马河,覃甦时年二十六岁!
战斗中,先父张文炎所在的八师二十六团二营五连三排八班,在红八师师长覃甦的率领下拼命阻击,打退敌人十多次进攻。当时,张文炎不满十八岁,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仗,战斗中他毫不畏惧,冲锋在前,在敌军子弹密集的扫射下,红八师的战士一排一排的倒下,他也没例外,左腿中弹受伤,站不起来,就朝部队突围的方向爬,追赶上部队,直到磨破双膝,伤口溃烂浮肿,晕死在丝茅丛中。不知过了多少天,被同连受伤掉队的战友寒中奇发现,两人相互搀扶,沿路乞讨500多公里,到湖北公安藕池寒中奇已经心力交瘁,无力再照顾张文炎,问他伤好后有什么打算,他坚定地回答:找红军,找革命队伍!与寒中奇分手告别后,他独自一人忍着伤痛,隐姓埋名,沿途帮工,经湖南缜市、湖北公安、沙市、武昌,沿路打听红军的去向,几经周折直到1934年底才辗转回到汉川老家。当时的汉川,全部被国军控制,白色恐怖笼罩天汉大地,国民党严格剿共清乡,到处搜捕和屠杀红军及其家属,他东躲西藏,经常露宿荒野,直到1939年,新四军来到汉川后,再次参加加入新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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