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历史名词中,东北军是一个带有悲剧色彩的名字。
——因为这支军队的命运十分的坎坷,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在“九一八”事变后被迫背井离乡,许多人甚至终生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黑土地上。
尽管东北军被扣上了不抵抗的帽子,还被人嘲笑过没有出一点力来保护自己的家乡和父老乡亲,但在当时的势力格局中,它绝对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军事力量。
这支部队是中国当时唯一拥有陆海空编制的军队。早在张作霖时期,东北军就有五个航空兵队,近三百架飞机。
张学良也是一个非常注重发展空军的人,他从法国大量采购新式飞机壮大空军实力,甚至还曾向蒋介石借出二十架飞机以助其轰炸苏区。
东北军的海军和兵工厂等都是当时非常先进的存在,但这一切军事优势并没有化为战斗力,反而在东北沦陷后便宜了日本人。许多高级将领和优秀人才也颠沛流离,在乱世中苦难挣扎。
有人上山做匪,有人卖国求荣成为汉奸,有人前往南京渴望在国民政府得到重用,当然也有人弃暗投明,选择加入到人民军队的阵营中,为新中国的建立作出了突出的贡献,甚至在解放后还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与美军斗争,捍卫了祖国的北部边疆安宁。
1955年全军第一次授衔时,在众多的共和国将帅中,有二十五名将军是出自原东北军,而在这其中属五个人的名声最响。
一、上将吕正操
吕正操将军身上有多个“一”。他是唯一获得上将军衔的原东北军军官,是最长寿的开国上将,也是五十七位开国上将中最后一个去世的老将军。
其出生于1905年的辽宁省海城县,此时恰逢日俄为了争夺东亚霸权在中国东北地区进行了一场战争。
在将军的回忆录中他这样写道:“母亲生我的时候遇上了兵荒马乱的时代,为了安全起见,她有时候只好将我藏在草堆里。”
生在那样的年代,吕正操也没有多少接受教育的机会,由于家境贫寒,他只读到小学四年级就辍学了,然后就给人当学徒或者种地来艰难谋生。
少年时期的吕正操就已经见识到了日本人的残忍和凶狠。自从甲午战争之后,日本人就加速了侵吞中国的计划,对中国东北地区垂涎欲滴,不断地蚕食。
南满铁路从吕正操居住的村子旁边经过,使得他常常能够见到凶神恶煞的日本军警和令人望而生畏的狼狗。
在小时候,日本人的野蛮形象就深深刻在了吕正操将军的脑海中,那些日军为了拓宽铁路,经常是故意毁坏庄稼、侵占土地,对胆敢流露出不满的村民轻则暴打一顿,重则随意杀害。
将军的祖父和大伯都被日本人砍伤过,他也亲眼看到过有人死在日本人的战刀下面,极为悲惨。正是少年时期见到了种种被异族欺凌和残害的场景,他才从小就充满了对日军的仇恨,发誓要等长大后当兵打鬼子,为中国人报仇雪恨。
值得一提的是,吕正操在上学时老师给起的名字是“正言”,但他却要改名为“正操”,意为要好好操练,将来上阵打鬼子。
1922年,十七岁的吕正操走出家乡,开始了实现人生志向的第一步,经其一个在东北军做军医的远方亲戚的介绍,他加入了张学良的卫队旅,在该部一团三营九连当兵。
这个部队是张学良非常看重的新式军队,很注重有文化的青年不久之后,部队招考文书,吕正操顺利考中,被调到旅部副官处做上士文书。
之后的吕正操就有了许多与张学良接触的机会,他为人处世十分稳重,谈吐也很得体,再加上写得一手好字,深得张学良的欣赏。
加入部队的第二年,吕正操就在张学良的推荐下考取了东北讲武堂第五期,重新获得了其梦寐以求的学习机会。聪明干练的吕正操在讲武堂如鱼得水,进步很快,掌握了许多军事理论和经验。
进修期间,吕正操有了更多陪同张学良的机会,他经常跟随后者参加各种集会和活动,又学习打网球和英语,接触到了许多他之前都未曾接触过的东西。
也正是在这一时期,他开始阅读进步书籍,受到共产主义的影响,这为其以后走上革命道路打下了坚实基础。
从讲武堂毕业之后,吕正操就来到张学良身边工作,很快就成了他的少校副官。
吕正操后来希望能够到一线部队带兵,这样更利于一名军人的成长,张学良同意了他的请求,派其到十六旅担任中校参谋处长。
之后的吕正操在东北军中参加过几次战争,还在1932年到热河参加抗战,迅速在实战中成长为了一名经验丰富的军人。
西安事变后,吕正操与张学良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张学良执意送蒋介石回南京进而被软禁了大半生......
而吕正操则在1937年5月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又于当年十月率部脱离国民党军队,在小樵镇宣布起义,站到了人民的一边。
在抗日战争中,吕正操在冀中平原大显身手,竖起了共产党人的抗日大旗,创造了平原游击战的辉煌历史,整个冀中军区的部队也被毛主席高度评价为坚持平原游击战的模范。
新中国成立后,他们惊心动魄的抗日故事还被拍成了《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击队》等经典影视剧,令国人看得津津有味,增长了中国人与敌人顽强战斗的志气和培养了人们的爱国情怀。
多年以后,当吕正操在1991年前往美国看望老领导张学良时,张还笑着提起了他“地老鼠”的称号,将军则会心一笑:“这是指的地道战,是老百姓们发明出来打鬼子的。”
二、中将万毅
另一名出身东北军的开国将领是中将万毅,他也是张学良十分牵挂的一位东北军老将。
1984年,张学良五弟的女儿张闾蘅从香港前往北京办事。
在看望吕正操时,还对其说道:“我大爷(张学良)曾经跟我说过在大陆有两个曾经的下属他最为挂念,一个是将军您,还有一个是万毅将军,让我有机会了要替他来看望看望。”
万毅原名是万允和,出生于1907年的辽宁金县。他曾是张学良麾下的一员猛将,是其手下最年轻的团长,也是张学良的得意门生,更是从东北军走出来的唯一的开国中将。
万毅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人,也深受张学良的器重,在东北军时地位甚至比吕正操还要高。
1936年9月18日,万毅组织部队召开了“九一八”国耻纪念会,这本来是一次爱国活动,也激励将士们杀敌报国的热情,但国民党派驻的政训员却还在这样庄严肃穆、群情激愤的会上说着“攘外必先安内”的话,令人十分不快。
万毅听到此人的言论后就是一个耳光直接扇了上去, 这名政训员还气恼地问他为什么打人,但万毅却说打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这件事传到南京后,甚至惊动了蒋介石,他当着张学良的面说:“你们东北军出了个狠人啊,有个团长非常的发动,竟然敢打政训员,我看要不得。”
1925年3月,万毅考取了东北军陆军的军士教导队,队长正是张学良。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张学良虽然不是宰相,但作为东北军的少帅乃至后来的大帅,他手握军政大权,可是比宰相还要威武。跟随张学良左右之后,万毅的进步也非常快。
1926年,万毅就担任了张学良副官处的少尉副官,之后又担任奉天北大营的军械官,虽然级别都不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远大前程。
1929年,万毅更是考取了东北讲武堂第九期, 成为了五期吕正操将军的学弟。
在校期间,他非常认真刻苦,称得上是惜时如金,也非常珍惜这样提升自己的机会。等其毕业时,成绩在多达两千多人的学员中名列第一,是真正的学霸附体。
这样的好成绩也自然获得了张学良的亲自颁奖,他的奖品是一把指挥刀好一枚怀表,这也是一个军人真正需要的工具。
不仅如此,在进行军制改革时,军队悬赏征集“标准连长”的方案,他再一次学霸附体,写出来的方案又被评为第一名,这一次他得到了张学良奖励的一支派克钢笔。
作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万毅非常注重提升自己的军事素养和能力,这也让他深受张学良的赏识,晋升速度很快,1936年时就成为了一名东北军的团长,而此时的万毅还不到三十岁。
张学良甚至亲口对万毅说他是东北军中最年轻的团长,可见对他的爱护和欣赏之心。
不过,万毅也深明大义,在军中共产党人刘澜波的影响下对局势有着深刻的理解,看清楚了蒋介石反动势力消极抗日的政策,也看到了共产党人的拳拳报国之心,最终走上了革命和光辉的道路。
1938年3月,万毅成为中共特别党员,发展他入党的人是张文海和谷牧,这也是多年以后成为共和国副总理的谷牧青年时期最为出色的统战工作。
抗战初期,万毅参加了著名的连云港保卫战,一战打出了中国军人的威风,也打出了万毅猛将的威名。
在驰援武汉战役时,他又奉命率部去袭击日军在合肥的机场,尽管此时的万毅发了高烧,但他仍然坚持带病作战,取得了一次胜利,消灭了日军一个加强连,还烧毁了四架日本军机。
这一次作战也是万毅同新四军的第一次联系和合作,新四军第四支队八团团长周骏鸣为万毅部提供了敌军的情报,就连周总理和叶剑英还亲自给他发电,鼓励他奋勇杀敌。
万毅是一员猛将,抗战时期还曾在袭击津浦路时活捉了日军少将原山方友,以至于日军军中开始流传“不怕一万,就怕万毅”的顺口溜。
三、开国第一少将解方
解方将军也是许多人都比较熟悉的开国将军之一。
在1360名开国少将中,解方排在第一位,他还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担任过志愿军的首任参谋长,是彭德怀的左膀右臂,深得彭德怀的信赖。
在1955年授衔时,彭老总甚至还主动为解方争取过中将军衔,但终究因为他资历较浅,起义时间晚而未能成功。
解方原名解如川,1908年出生于吉林省东丰县的小四平镇。十四岁时,解方考取了奉天省立第三中学,这是一所新式学堂,巧的是张学良的弟弟张学铭也在该校就读。
张学铭是张学良的亲弟弟,可能是因为出身东北第一家庭的缘故,他对于学习并不是很上心,从不将学习当一回事,成绩自然也很是难堪,这让张作霖感到脸上无光。
为了督促儿子的学习,张作霖就让张学良去过问和关心张学铭在学校的情况,要他想办法提高弟弟的成绩。
接到父亲的任务后,张学良不敢怠慢,亲自跑去学校问校长张学铭在学校的表现,又让他推荐一个品学兼优的“伴读”来帮助弟弟共同进步。
校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解方,因为他不仅成绩优异,而且非常聪明,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很快,解方就被调到与张学铭同一个班级,并且进入到了张学良的视野。
有了这一层关系后,解方也与张学良兄弟熟悉起来,与他们一起打球,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而在他的影响和示范下,张学铭也近朱者赤,成绩也很快优秀起来。
1928年,解方考取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二十期的步兵科,毕业后加入了东北军,还担任了天津市保安总队的总队长,可以说是备受重用。
但他也看到了国民党的腐败无能和对日寇的退让与妥协,认识了日本人的残忍和鲸吞中国的野心,这使他倍感迷茫和无奈。
直到1936年4月,他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开始了革命生涯,也开始了真正作为一个中国人为争取民族独立和解放的伟大事业。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解方来到延安,见到了毛主席。主席一见面就说:“你来到这里就是回家了,不要再叫如川了,应该有一个敞亮的名字,不如就叫解方吧,你看怎么样?”
从此以后,解方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为全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光荣战斗,从不惧牺牲。
四、少将张学思与江潮
张学思是张学良的胞弟,张作霖的儿子。早在1933年,年仅十七岁的张学思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作为奉系军阀首领的儿子,张学思从小就受到军事思想的熏陶,常常和兄弟们一起去看军队的演习和操练,这使得他也梦想成为父亲一样的人物。
不过,等到皇姑屯事变后,张学思走上了与父兄不同的道路,他决心“另谋出路”,寻找一条更为光明的道路。
在家庭教师王西征的影响下,张学思逐渐接触了进步思想,开始追求共产主义的真理,走上了革命道路。
西安事变后,张学良被软禁,张家人也办好了出国手续,决定离开中国,但张学思却不愿意跟随家人去国外享福,他选择了延安。
为了说服儿子一起出国,张学思的母亲还特意在香港停留,但在个人前途和家国大义下,张学思尽管万般不舍与母亲的分离,还是含泪与其告别,之后又投入到轰轰烈烈的革命大潮中去。
1949年,解放战争全面胜利之际,人民军队决定组建自己的海军。
周恩来提议建军要先建校,并且提名张学思负责组建海军学校。张学思感到荣幸又责任重大,为此他殚精竭力,废寝忘食地工作,为新中国海军的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还受到了毛主席的高度赞扬。
1951年夏,周恩来与夫人邓颖超女士乘坐大连海校的炮艇时,还非常高兴地称赞张学思道:“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办起了海校,还学会了许多舰艇的操作技巧,非常了不起。”。
原来东北军中还有一位名声最响的开国将军是少将江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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