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兰与左权婚后仅仅相处了一年多就永别了!刘志兰伤心欲绝,眼睛都哭坏了,同志们见了她都不知说什么好。在朱总司令一再安慰鼓励下,刘志兰强忍悲痛,在延安《解放日报》撰文纪念左权:“为了革命我贡献了一切,包括我的丈夫。你所留给我的最深切的是你对革命的无限忠诚,崇高的牺牲精神,和你全部的不可泯灭的深爱。我将学习你,继续你的遗志奋斗……”
刘志兰整整一年都精神恍惚,总不相信左权已经牺牲。每当前线有人回延安,她都会跑去看看有没有左权带回的信。一次次地失望让她一次次地痛哭着回来,她终于相信,丈夫是真的抛下了她和太北永远地去了!
刘志兰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她从未想借丈夫英名的光环为自己谋取些什么。度过最悲伤的时日后,她就主动远离了丈夫生前的圈子,靠自己的能力努力工作。左权牺牲6年后,31岁的刘志兰重组家庭,但左权在她的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
解放后,左权的养子(由左权母亲做主将左权兄长的男孩过继给左权为子)来京找到刘志兰,刘志兰亦精心照料,把孩子送进中国人民大学。左权老家有事,都找刘志兰,刘志兰都尽心负责地办好。在乡亲们心中,刘志兰永远是左家的媳妇。太北结婚后,为纪念父亲,给第一个孩子(女孩)起名“左湘”,刘志兰非常高兴。在左湘2岁时,她接孙女到身边亲自抚养,一直到孩子6岁该上学了,她才将孩子送回太北身边。此后,她每月都要给太北寄钱,抚养左权将军的第三代。
左权当年和刘志兰结婚时,考虑到她年轻,没有将自己被诬陷为“托派”之事告诉刘志兰。左权牺牲后,刘志兰知道丈夫戴“罪”作战十余年,心痛欲裂,一直觉得还左权一个完整的政治生命是自己的责任。她一直为此事奔走,找了她能找的所有人。尽管一直没有达到她的愿望,她却从不放弃。1982年,刘志兰又亲自给当时的总书记胡耀邦写信,再次要求中央发文为左权平反,取消对他的“留党察看”处分。考虑到刘志兰的心情,中央有关部门终于写出书面文件,对早年左权同志受王明路线打击迫害一事予以平反,取消对左权同志的“留党察看”处分,并将该文件放入了左权的档案,但没有对外公布。1985年,82岁的陆定一亲自为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左权传》写序,应刘志兰请求,陆老在序言中将左权被诬“托派”一事始末写得清清楚楚,证明了左权的白璧无瑕。这一切说明:左权当年并未错爱刘志兰,如果他活着,刘志兰不但是他生活上的好伴侣,也是他政治上的好同志。
左权壮烈殉国后,周恩来亲自布置其老母赡养之事。大军南下时,朱总司令命令所有入湘部队都要绕道醴陵看望英雄母亲。左权惟一的孩子左太北继承父志参军入党。人民共仰英雄,足以告慰将军在天之灵
左权自幼家贫(佃农),他二岁丧父,上有三兄一姐,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惟一读了书的人。左权求学十分艰难,全靠母亲日夜纺纱织布卖得一些钱,叔父左铭三和另几位族亲倾力相助,才使他终于从著名的醴陵渌河中学毕业(每学期学费为40块光洋)。
左权考取湘军讲武堂远赴广州,老母、亲朋都对他寄托莫大希望,他自己当时也想:一定在外好好干,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然而,在黄埔接受了革命思想后,左权决定以天下为己任。他赴苏留学5年,老母在家天天想念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1930年左权回国,被派往苏区工作。他深知革命不免牺牲,便在上海将自己的两箱俄文书寄回老家,同时给母亲写信。信中说:“母亲,我虽回国,但恐十年不能还家。老母赡养,托于长兄毓林。我将全力贡献革命……”
1937年国共合作后,左权出任八路军副参谋长。此时叔父左铭三写信告知他大哥毓林已病故,家中老母孤身一人艰难度日(左权二哥童时夭折),希他能回家看望。左权给叔父回信说:“……我以己任不能不在外奔走,家中所持者全系林哥。不幸林哥作古,家失柱石,使我悲痛万分。叔父!我虽一时不能回家,我牺牲了我的一切幸福为我的事业来奋斗,请你相信这一道路是光明的、伟大的,愿以我的成功的事业报你与我母亲对我的恩爱,报我林哥对我的培养。”
1937年12月3日,左权从百忙中抽时间给慈母写信,信中说:“母亲,亡国灭种惨祸,已临到每一个中国人民的头上。我们决心与华北人民同甘苦共生死。我军将士都有一个决心,为了民族国家的利益,过去没有一个铜板,现在仍是没有一个铜板,过去吃草,准备还吃草。”
就这样,左权从离家到殉国,整整17年没有回家!1949年,解放军南下解放全中国,朱总司令命令所有入湘部队,都要绕道醴陵去看望左权将军的母亲。第一个去的是四野第四十军军长罗舜初,后来是二野十三军军长……从他们的嘴里,老太太才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满仔”(意为小儿子)已为国捐躯7年了!让老太太不解的是,这7年一直有人用“左权”的名字给她寄钱,这些钱解决了她的生活问题,余下的她还给孙媳买了架缝纫机。老太太还保存着一枚金戒指、一两黄金,也是以左权的名义从香港寄来的。
原来,左权殉国后周恩来考虑到其老母赡养之事,专门指示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的钱之光、刘一清汇款接济。金戒指和黄金是叶剑英设法从香港转道寄来的。坚强的老太太没有恸哭,而是请人代笔,撰文悼念儿子。文中说:“吾儿抗日成仁,死得其所,不愧有志男儿。现已得着民主解放成功,牺牲一身,有何足惜,吾儿有知,地下瞑目矣!”
左权惟一的孩子左太北,虽然和父亲分别时不足百天,不到二岁时父亲就殉国了,但父亲在她心里的形象却极为清晰。太北二年级时,就写了作文《我的爸爸》。文中说:“我的爸爸是左权,他是抗战时期八路军副参谋长。1942年5月25日,爸爸在山西辽县麻田十字岭与日寇激战时壮烈殉国。我为有这样的好爸爸自豪,我要向爸爸学习,做党的好孩子!”
太北高中毕业后上了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穿上戎装的第一个寒假,她就从哈尔滨远赴山西左权县十字岭祭奠父亲。在父亲的殉国处,19岁的太北一遍遍地说:“爸爸,您的女儿长大了!您的女儿回来了!”当地的老八路们闻听太北回来了,纷纷赶来和她一起隆重祭奠左权将军,给她讲了许多父亲当年的故事,并与她合影留念。很快,太北就在大学里入了党。
太北大学毕业后曾在部队科研院所工作,后一直在军工部门做计划工作。
太北很注意搜集有关父亲的史料,经常走访父亲生前的战友,撰写纪念文章,主编了《左权将军家书》,接待全国各地及海外的来访者。她还带着两个孩子到左权县父亲牺牲处,教育孩子不要忘记爷爷和许多革命的先烈们。她手捧鲜花,深情地对父亲说:“爸爸,这是您的第三代,我带他们看您来了!”孩子们也大声说:“爷爷,我们看您来了!”在左权殉国40周年时,太北夫妇带着两个孩子,与母亲刘志兰、舅舅刘志麟(曾在左权身边做机要工作)、左权将军当年的卫士郭树保,共赴晋冀鲁豫烈士陵园参加隆重的纪念活动。太北的孩子现都长大成家,他们做人低调,工作努力。
现在,晋冀鲁豫烈士陵园是邯郸的一个重要地方。孩子们在这里搞主题队会,新党员到这里宣誓,每年到此凭吊烈士的人数众多。华北地区有数不清的少先队“左权中队”。现在各有关方面正在积极筹备左权将军诞辰100周年纪念活动,万民敬仰英雄,足以告慰左权将军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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