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件给孩子遮身的小衣服都找不到,大家只好用白土布把她包裹起来。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安置这个小生命了。上级曾经作出过规定,行军途中不准带婴儿,一是怕暴露目标,二是怕条件艰苦养不活孩子。但这种时候谁也不好向贺子珍提这件事,大家只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贺子珍。贺子珍显然知道大家的意思,她强忍着泪水,把钱希均和吴吉清叫到跟前,对他们说:“这个孩子不能带,你们想办法送给老乡收养吧。不是我不想养她,是没有法子呀,让她在人民中间长大也好,她大了,如果能参加革命,会去找我们的。”
门外的董必武和侯政又向钱希均和吴吉清交代了一番,他们两人接过20块银元和一包烟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当地的老百姓由于听了国民党的反动宣传,在红军经过这里之前,就全部躲到山里去了。钱希均和吴吉清在山沟里转来转去,竞没有找到一个人,直到最后,才在山坡上发现一丝昏暗的灯光;他们在一间破败不堪的茅屋里见到了一个年迈的老奶奶,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瞎子,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也只能把孩子托付给她了。
“老人家,我们是红军,现在要去打仗,为穷人报仇,这个刚刚生下的孩子没法带,就送给您老人家做孙女吧,拉扯大了还可以帮您干活。”钱希均和蔼地对老奶奶说。
可老奶奶为难地说:“我年龄大了,没有奶水,又看不见,帮不了这个忙啊。”
“不要紧,您做点米汤喂她就行,等村里的人回来了,向他们要点奶喂孩子,没几年就能长大的。”
贺子珍被重新抬上担架,随着急行的队伍出发了。
这个苦命的孩子,就这样留在荒僻的路途上了,他的命运是可想而知的。孩子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四十五年之后,当侯政到医院里去看望贺子珍,贺子珍提起这个连面目都讲不清晰的婴儿,心里泛起的苦楚也是难以形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