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五年四月,中央红军渡过北盘江,进入云南省境。云南兼有着平原和山区的秀丽和俊俏。丛山起伏,绵延数百里,森林茂密苍郁。田畴也开阔丰腴,白漂漂的水田里,一蔸蔸的禾苗被风吹得摇曳着似绿色锦缎。路两边的小山上,红花绿叶,芳香扑鼻,引得蜜蜂蝴蝶穿梭飞窜。春色宜人,但气候不宜人。酷热的太阳曝晒着,天气热得躁人。红军队伍撑着五颜六色的纸伞,或戴着各式各样的斗笠,别有风味。
沿途的水也不好喝,又苦又涩,有一股咸碱味。酷热难耐,又没有清凉饮水解渴,红军指战员苦不堪言,有不少人病倒了。
黄昏,干部休养连来到云南边境一个小村落。各个班走进事先号好了的房子,驻扎下来。
暑气未退的村子,显得冷冷清清,因为妇幼老少都跑光了,只有几声稀稀落落的狗吠。
谢飞(阿香)、钟月林、刘彩香三个女红军,搀扶着病重的吴富莲走进一间低矮的屋子,她们在地面上铺了一层稻草,照顾着吴富莲躺下来。谢飞忍着饥渴,坐到灶前,用稻草烧水洗脚。
干部休养连的女同志每到一地驻下来,可以不吃不喝,首先得烧一盆热水洗脚,走了一天,脚肿腿胀,血液都聚集在下肢,需要用热水烫烫,疏散疏散,否则第二天起来,下肢会象木棍一样,梆硬干涩,走不动路。
谢飞坐在灶前,弯过身子扯着身后的稻草,往灶堂里添。扯着、舔着,灶堂里的火熊熊燃烧。一捆稻草烧光了,她又去扯另一捆,使劲一抻,咕噜咕噜,从稻草底下滚出几个梨。哟,稻草堆里还有“宝”哩。她走了过去,拽起一捆稻草,露出一只箩筐。
“呀,梨,一筐梨!”她兴奋地嚷了起来。
“什么?梨?”钟月林,、刘彩香闻声围了过来。
果然是满满一筐梨,清脆细嫩,好不馋人。大家的目光被吸引住了。被炎热熏了一天的女红军,这时候如果能吃到一只梨,该是多么甜美的事。她们多么想吃呀!可是红军有严格的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如果梨主人在,还可以用钱买几个,偏偏主人躲起来了,又不知道价钱,只好遗憾地用稻草把梨筐盖上。
“哼哼哟,……”躺在一角发高烧的吴富莲轻轻地呻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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