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毛泽东,一生写过许多诗词,他的诗词,大气而沉稳,雄浑而豪迈,又朴素而真实,细腻而婉转。
一位外国友人曾这样评价一代伟人毛泽东:“一个诗人赢得了一个新中国。”毛泽东不仅“赢得了一个新中国”,而且还留下了许多影响深远的诗词:柳亚子在读了《沁园春·雪》之后赞叹道:“才华信美多娇,看千古词人共折腰”;郭沫若在读了毛泽东诗词后填词称赞毛泽东:“经纶外,诗词余事,泰山北斗”;毛泽东诗词研究的开创者臧克家说“毛泽东诗词是一个说不尽的话题”。而藏在毛泽东书信里的“诗情”,就是一个鲜为人知的话题。
有意思的是,从毛泽东书信的“诗情”当中,不仅能真实地读到兼伟人与诗人于一身的毛泽东之伟大,而且还能真实地读到伟人毛泽东私人交往过程中的真实思想和情感。
“诗情”之一,“赠诗”
1957年5月11日,毛泽东在致李淑一的信中写到,“已指出‘巫峡’,读者已知所指何处,似不必再出现‘三峡’字面。大作读毕,感慨系之。开慧所述那一首不好,不要写了罢。有《游仙》一首为赠。这种游仙,作者自己不在内,别于古之游仙诗。但词里有之,如咏七夕之类。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据有关资料介绍,早在1933年,李淑一听说丈夫柳直荀牺牲后,结想成梦,和泪填了一首《菩萨蛮·惊梦》词:“兰闺索寞翻身早,夜来触动愁多少。底事太难堪,惊侬晓梦残。 征人何处觅?六载无消息。醒忆别伊时,满衫清泪滋。”就是这首词,历经数十年风雨,李淑一于1957年1月寄给毛泽东主席请他指正;也正是这首词,令毛泽东主席“大作读毕,感慨系之”,于同年5月11日,挥笔写下感天地、泣鬼神的词章《蝶恋花·答李淑一》,诗词唱和,传为佳话。
1957年5月的一天,李淑一手举一只大信封,步履轻盈地迈进长沙市第二女中初三的教室,声音有些发颤地对学生们说:“毛主席给我写信了!”霎时间,学生们都愣住了,李老师从大信封中抽出一个小信封,左下方是遒劲、潇洒的三个字:毛泽东!在学生们的掌声中,李老师饱含激情地朗诵了毛泽东主席赠给她的《蝶恋花·游仙》(后改为《蝶恋花·答李淑一》)词。 这首词寄托了毛泽东对夫人杨开慧烈士和亲密战友柳直荀烈士的无限深情,也表达出一代伟人对烈士遗孀和昔日老友的关爱。
诗情之二,“答诗”
在毛泽东的书信当中,除了通过书信“赠诗”外,还有说明以诗作答的书信。如:
1937年6月25日。毛泽东在致廖仲恺夫人何香凝的信中写到,“承赠笔,承赠画集,及《双清词草》,都收到了,十分感谢,没有什么奉答先生,唯有多做点工作,作为答谢厚意之物。”
1944年11月21日,毛泽东在致诗人柳亚子的信中写到,“‘云天倘许同忧国,粤海难忘共饮茶’,这是你几年前为我写的诗,我却至今做不出半句来回答你。”
1956年12月5日,毛泽东在致周世钊的信中写到,“时常记得秋风过许昌之句⑺,无以为答。今年游长江,填了一首水调歌头,录陈审正。
水调歌头长江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馀。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上述三封书信,前两封写在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要指挥全国战场的对日作战,肯定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分散精力去写诗,所以,毛泽东强调“唯有多做点工作,作为答谢厚意之物”,“至今做不出半句来回答你”,也就可以理解了。
诗情之三,“和诗”
“和诗”往往是在读了别的诗词、诗兴大发之后而写的诗。如:
1955年10月14日,毛泽东在致周世钊的信中写到,“承录示程颂万遗作,甚感,并请向曹子谷先生致谢意。校额诸件待暇当为一书,近日尚未能从事于此。读大作各首甚有兴趣,奉和一律,尚祈指政。春江浩荡暂徘徊又踏层峰望眼开 风起绿洲吹浪去 雨从青野上山来尊前谈笑人依旧 域外鸡虫事可哀 莫叹韶华容易逝 卅年仍到赫曦台。”
不难看出,在这封信里,毛泽东“读大作各首甚有兴趣,奉和一律”就是在读了周世钊的“大作各首”、诗兴大发而后写下的。
诗情之四,“赞诗”
在毛泽东的书信当中,称赞别人诗词的信不少。如:
1945年10月4日,毛泽东在致诗人柳亚子的信中写到,“诗及大示诵悉,深感勤勤恳恳诲人不倦之意。……先生诗及慨当以慷,卑视陆游陈亮,读之使人感发兴起,可惜我只能读,不能做.但是万千读者中多我一个读者,也不算辱没先生,我又引以自豪了。”
1947年11月18日,毛泽东在致吴创国的信中写到,“你的诗也写得好,我就喜欢看这样的诗。”
1951年7月30日,毛泽东在致张元济的信⒁中写到,“三次惠书,并附大作及书一函,均收到了,谨谢厚意。积雪西陲一诗甚好。
1964年3月18日,毛泽东在致华罗庚的信中写到“诗和信已经收读。壮志凌云,可喜可贺。”
诗情之五,“考诗”
1958年2月10日,毛泽东在致刘小奇的信中写到,“‘笔记小说’,有说贺知章事者。今日偶翻《全唐诗话》,说贺事较详,可供一阅。他从长安辞归会稽(绍兴),年已八十六岁了,可能妻已早死。其子被命为稽司马,也可能六七十了。‘儿童相见不相识’,此儿童我认为不是他自己的儿女,而是他的孙儿女或曾孙儿女,或第四代儿女,也当有别户人家的小孩子。贺知章在长安做了数十年太子宾客等官,同明皇有君臣而兼友好之遇。他曾推荐李白于明皇,可见彼此惬洽。在长安几十年,不会没有眷属。这是我的看法。他的夫人中年逝世,他就变成独处,也未可知。他是信道教的,也有可能屏弃眷属。但一个九十多岁象齐白石这样高年的人,没有亲属共处,是不可想象的。他是诗人,又是书家,(他的草书《孝经》,至今犹存)。他是一个胸襟洒脱的人,不是一个清教徒式的人物。唐朝未闻官吏禁带眷属,整个历史也未闻此事。所以不可以‘少小离家’一诗便作为断定古代官史禁带眷属的充分证明。自从听了那次你谈到此事以后,总觉不甚妥当。请你再考一考,可能你是对的,我的想法不对。睡不着觉,偶触及些事,故写了这些,以供参考。”
在信的落款之后,毛泽东又写到,
“复寻《唐书●文苑●贺知章传》(《旧唐书●列传一百四十》,页二十四)亦无不带家属之记载。”
“近年文学选本家,有说‘儿童’是贺知章之儿女者,纯是臆测,毫无确据。”
信中“儿童相见不相识”,是贺知章的《回乡偶书》中的一句。原诗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信中提到的“少小离家”即指此诗。从毛泽东考证唐代诗人贺知章给刘少奇的这封信中,不但可以让人体味到伟人毛泽东与刘少奇谈诗论词的私人交往之情,也能从中感受到毛泽东对治学、对历史所持的严谨态度。
诗情之六,“释诗”
1958年10月25日,毛泽东在致周世钊的信中写到,“坐地日行八万里,蒋竹如讲得不对,是有数据的。地球直径约一万二千五百公里,以圆周率三点一四一六乘之,得约四万公里,即八万华里。这是地球自转(即一天时间)里程。坐火车、轮船、汽车,要付代价,叫做旅行。坐地球,不付代价(即不买车票),日行八成华里,问人这是旅行么,答曰不是,我一动也没动。真是岂有此理!囿于习俗,迷信未除。完全的日常生活,许多人却以为怪。巡天,即谓我们这个太阳系(地球在内)每日每时都在银河系里穿来穿去。银河一河也,河则无限,‘一千’言其多而已。我们人类只是‘巡’在一条河中,‘看’则可以无数。牛郎晋人,血吸虫病,盅病,俗名鼓胀病,周秦汉累见书传,牛郎自然关心他的乡人,要问瘟神情况如何了。大熊星座,俗名牛郎星(是否记错了?),属银河系。这些解释,请向竹如道之。有不同意见,可以辩论”
诗情之七,“谈诗”
1961年12月26日,毛泽东在致臧克家的信中写到,“几次惠书,均已收到。所谈之事,很想谈谈。无耐有些忙抽不出时间来;而且我对于诗的问题,需要加以研究,才有发言权。因此请你等候一些时间吧。”
1952年5月25日,毛泽东在致叶恭绰的信中写到,“数月前寄读惠书,并附萨镇冰先生所作诗一首,不久又接大作二首,均极感谢。萨先生现已作古,其所作诗已成纪念品,兹付还,请予保存。”
1956年12月29日,毛泽东在致周世钊的信中写到,“信及诗收读,甚快。某先生楚词,甚想一读。请你代候蒋竹如兄,又请你代候曹子谷先生,谢谢他赠诗及赠南岳志。”
1961年9月8日,毛泽东在致董必武的信中写到“遵嘱写了六盘山一词,如以为可用,请转付宁夏同志。如不可用,可以再写。”
1941年1月31日,毛泽东在致毛岸英、毛岸青的信中写到,“岸英要我写诗,我一点诗兴也没有,因此写不出……我的身体今年差些,自己不满意自己;读书也少,因为颇忙。你们情形如何?甚以为念。”
诗情之八,“发诗”
1957年1月12日,毛泽东在致臧克家等的信中写到,“遵嘱将记得起来的旧体诗词,连同你们寄来的八首,一共十八首,抄寄发另纸,请加审处。
这些东西,我历来不愿意正式发表,因为是旧体,怕谬种流传,贻误青年;再则诗味不多,没有什么特色。既然你们可以刊载,又可为已经传抄的几首改正错字,那末,就照你们的意见办吧。
《诗刊》出版,很好,祝它成长发展。诗当然应以新诗为主体,旧诗可以写一些,但不宜在青年中提倡,因为这种体裁束缚思想,又不易学。这些话仅供你们参考。”
诗情之九,“改诗”
1959年9月23日,毛泽东在致胡乔木的信中写到,“沫若同志两信都读,给了我启发,两诗又改了一点字句,请再送陈沫若一观,请他再予审改,以其意见告示我为盼!”“‘霸主’指蒋介石,这一联写那个时期的阶级斗争。通首写三十二年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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