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山毛氏家族生儿育女也有一套形成于地方,与地方风俗一致的习俗。妇女怀孕叫有喜,生后先由丈夫带上公鸡和红蛋到岳母家报喜,如生男则在门外就放炮竹,生女则进门后才放。盛行做三朝,即婴儿出生后三日,大办酒席,外婆带了摇窝、坐栏、新衣服、红鸡蛋前来祝贺,本家亲友都来,一时热闹非凡。
韶山毛氏家族极为看重生育,这当然是出自“传宗接代”正统观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同样深深影响着毛家人们。我们从《毛氏族谱.齿录》可以看出,每一个族人的出生年月,及至时辰,记载得十分清楚――记人物生辰,这恐怕是族谱独一无二的地方。齿录对生育情况也记述得相当详尽,比如毛泽东的父亲毛贻昌,族谱是这样记载的:
字顺生,号良弼,行一。清同治九年庚午九月二十一辰时生……子五,三泽东,四泽铭,五泽覃,女二殇。
在毛家人们看来,子裔的多少,是与家道的兴衰直接相关联的。这种观念长期统治着韶山毛氏家族。毛震公一房,人丁兴旺,族人就特别自豪;而石羊一房,由明初到清末,人口衰微,他们也特别感到遗憾。
毛泽东上几辈,人口不多,如曾祖父别无兄弟,祖父毛恩普只有一兄(毛恩农),而父亲毛顺生,又是独子――在社会生产力低下,剥削、压迫深重的民众中,“多子金福”并不是无稽之谈:毛泽东外祖父文家,,就因劳力多,齐心协力,而使家道大兴;上屋场呢?直到毛顺生青年时候,还是穷困潦倒,因此,当毛泽东和两个兄弟相继出生后,父亲欣喜不已,他的发家希望象花朵一样怒放了。
在这同时,毛顺生的堂弟毛贻盛(毛菊生)与钟氏结婚,却无子裔,只得抱了二弟毛贻经(毛蔚生)的第二个儿子泽连为后,即谱中所言“泽连出抚贻盛承祧”。
这正是韶山毛氏家族解决无嗣这个大问题的一种方法,即采用“抚子”的方式。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另娶妻生子。不过,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像毛菊生这样穷苦的人(他后来穷得不得不将七亩田贱卖给堂兄毛顺生)不用说不可能在元配尚在时,再娶妻,就是元配过世了,也不在可能再娶。
毛泽东的另一位堂叔毛贻读(毛寿生),与元配谭氏无生育,就又娶了罗氏,生一子,但不久夭折了,只得“抚抱兄贻谋三子”泽田“承祧为嗣”。
还应当指出的是,韶山毛氏家族与当时中国其它姓氏人们一样,受着男尊女卑观念的局限,即认为生了男孩,才是自己的后裔,女孩则是别家人;女人生无名字,在族谱中,仅以“女若干,长适某,次适某,三适某……”为记;而且连参加祭祀的权利也没有――祭祀的日子,女人是不准进祠堂的;历代祖妣的神位,悄悄“躲”在祖考神位后面的小享堂里……在家规、家训之类的家法中,女人仅仅作为附属物和封建偏见受害者的面目出现,例如《家规十八条》讲到兄弟关系时说:
……或有因占产业,听妇言,不重手足……
这里把兄弟不和的责任也统统推到妇女身上。再如讲到夫妇关系,反复强调“妇道”、“遵夫训”,又如将“恃爱怙势”、“不敬不顺”之辞形容妇女;四个谱的《家训》更将妇女说成“是罪窝”;《格言》中也有“家人离住多妇女,妇女隐多出黠婢,妇勿听婢,婢语勿惑……”之类的话。
由此看来,韶山毛氏家族受社会习俗影响,男尊女卑观念是极为浓厚的,而对女子的赞美,仅存于“韶氏三女山居学道,乃白日飞升”的神仙故事,以及仙女庵供奉的女仙形象,也就是女人的地位只存在于其“升仙”之后(这也仅是一些信佛者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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