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没能走出他祖先初到韶山冲的地方――铁陂,他在饥渴中坠入了迷魂阵,被一个砍柴人带回上屋场。
奇怪!父亲望着半昏迷在文氏怀里的毛泽东,竟没有举起他粗硬的手――这手的味道,毛泽东是尝过多次的!
文氏的“佛”从来未曾战胜过毛顺生的“儒”,而毛泽东的“佛”,却战胜了父亲的“儒”!
毛泽东的“佛”已不是他母亲的“佛”了!
据毛泽民的原配夫人王淑兰回忆:
妈妈(毛泽东的母亲----笔者注)告诉我,你伯爷子(韶山方言,指丈夫之兄----笔者注)七岁就发蒙读书,读书的学堂在南岸,发蒙老师是邹春培。邹春培是个老读书人,他对我妈妈说:五十婶子,你这个学生有些特别。妈妈问他什么特别。邹讲:“我要给他点书,他就对我说:春培阿公,你老人家不要点,难费累。我就讲,你特是来读书,不点何解要得?他就讲,你不点,我背就是。他就是天分高,填红麻子(即用土红写字,学生用纸蒙在上面写----笔者注)他也不填,要自己写,比一般的学生照填红麻子还写得好些。”由于他天分高,会读书,大家就给他起个浑名(即外号----笔者注),叫省先生……邹春培说他口气大大,不敢教,以后就没在南岸读了。
1904年秋,毛泽东不再到南岸读书。他自己不想再进那个门,毛顺生也不好意思让儿子再去那里,文七妹则随儿子的便。
毛泽东进了他本家毛咏生办的一处私塾――关公桥私塾(据毛普存老人回忆是在光绪二十六年,读了一年)。这里是传说中三国蜀汉大将关公关云长射孽兽的地方,韶河上源在此流过,河上由毛顺生等人建有一桥,叫韶麓桥,河边有一座庙,称关公庙。毛泽东在这里大概亦不太满意,便又往北,在距上屋场一里多处的桥头湾,钟家湾
钟克臣回忆:
主席在钟家湾读过年把书,听我父母讲大约是光绪三十一年或三十二年左右,教书先生是周少希。那时主席寄宿在我家。我母亲给主席梳头、洗衣服、烧茶。我母亲是民国三十年死的,主席叫我父亲是石叔子。一九二五年主席回韶山到我家里,我母亲不认识主席了,主席说:“我就是上屋场的石伢子呢!”主席当时读书不出声。主席在钟家湾读书时的同学有钟志申、钟志刚、毛少贤。
读了一年多时间,他变得沉静许多,每每在回家路上,独自慢慢踱着,似乎已是一个大人。他的反抗,变换了“策略”。但他的“花招”终为老师与父亲识破,从而招致了父亲的“勒令退学”。
毛泽东使了一些什么“花招”?对此,毛泽东的老师毛宇居提供了生动的材料。
1906年秋,毛泽东到井湾里――这是毛泽东就读以来所进的离家最远的一处私塾,它位于韶山冲东北出口,在湖堤涧下面,韶河在马颈坳与井湾里之间淌过,流向大片原野,这片原野叫石羊段,就是韶山毛氏家族另一支(也是最早来到韶山的一支)毛命传及后代的居地。曾有民谣描绘井湾里一带:“水过马颈坳,便有状元到!”
毛泽东这位“状元”来了。此地对于他来说,一个最大的妙处是:离家有七八里,他便必须在此寄宿,这也就可以摆脱父亲的监视,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读书了。他的老师,是一位本家兄长,家在东茅塘附近的蔡家塘――凭这些,毛宇居大概也不至于管他管得太厉害。
但据王淑兰回忆:
泽东同志后来到宇居先生那里读书,妈妈对宇居先生是不太满意的。泽东同志也对他不大满意,原因是宇居先生要泽东同志喊他先生,泽东同志就偏要喊他大哥。宇居先生又爱打人,有一次把泽东同志打得跑到湘乡他外婆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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