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母亲在女牢变卖了衣物,买了些食品,利用年节可以向男牢寄送礼品的机会,给您送去。不久,母亲收到了署名周彬的回条。回条上写着“下次把高腰皮鞋及捆肚子的绑带捎来。”望着回条,母亲止不住眼泪哗哗地涌了出来。母亲心里很清楚,那双高腰皮鞋因为卡脚,您早不穿了,现在又说要,—定是被敌人钉上了脚镣,磨破了脚踝……那捆肚子的绑带,是因为您腹部曾开过刀,刀门经常疼痛,用绑带捆紧可减轻疼痛。但您从苏联治病回来后就不再用了,母亲也就没有带进监狱。现在您又要用,肯定是受了酷刑,刀口崩裂…… 母亲抹去泪水,在昏暗的油灯下重做了一条绑带和一双布鞋,然后捉住我的小手,在—小块白布上写了“爸爸好”三个字,找出一顶归棉帽,把字条缝在里面的衬布里。好不容易又盼到可以送礼品的日子,然而,东西送出后,再也没有见到回条。后来才知道,您早已离开了人世……
站在庄严肃穆的汉白玉墓碑前,天山吹来的风轻拂着我花白的双鬓,蒙蒙细雨冲淡了我苦涩的泪水,我的心在向您倾诉:爸爸,六十年的风风雨雨,无论是阳光灿烂的春天,还是冰刀霜箭的寒冬,儿子经受了磨难和锻炼,以您为榜样,捍卫真正共产党人的信仰,永不改变。
爸爸,您听见了吗?您听见了吗……
注:2003年9月9日应新疆党史研究室约稿而写,本文发表于《新疆党史(增刊)》总第49期(2003年9月)。该刊发表时删去了最后一段中的:“爸爸,六十年的风风雨雨,无论是阳光灿烂的春天,还是冰刀霜箭的寒冬,儿子经受了磨难和锻炼,以您为榜样,捍卫真正共产党人的信仰,永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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