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中外的“11·27”中美合作所集中营大屠杀已过去整整52年了,但那血腥的一幕却时常浮现在老党员周仁极老人的脑海里。作为那场大屠杀的幸存者,谈起往事,周老仍然义愤填膺。
黎明前的黑暗
1949年11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势如破竹,大举进军西南,重庆解放在即。然而,一场噩梦却向关押在“中美合作所”渣滓洞集中营的300多位革命战士悄悄袭来。
“11月27日晚7时左右,天刚黑下来,一辆中型吉普车向关押我们的‘中美合作所’驶来。10多分钟后,楼下牢房不断有人被带了出去。一会儿,这辆载满了12位革命志士的车开走了。这样往返运走了三、四批,又到楼上带人出去。快到深夜时,大家都没有睡意,直觉告诉我们,今天晚上定要发生什么事。”
“大概是11时,看守的特务突然来到我们牢门前,吼叫着令大家快起来,称他们要办‘移交’,全部人集中到楼下五室去。楼上五室的同志也全到了楼下五室。3个牢房30多位同志全部转到了一个牢室里,十分拥挤。”
血腥屠杀
“挤在一起的同志们猜测着各种可能,其实大家都很明白,刽子手要动手了,已到了大家为共产主义献身的时候。”
“就在此时,突然从隔壁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为保存实力,大家立即卧倒。随后,敌人又向我们牢内扫射。顿时整个集中营枪声大作,喷着火舌的枪口从牢门洞口伸进来,整个牢房里弹片横飞,碎屑飞溅。面对枪口,同志们没有惧怕,反而高呼着‘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的口号。一时间,口号声、枪声震撼着歌乐山黎明前的夜空。敌人的枪声一阵猛似一阵,墙壁被打得蜂巢一样,密布着无数子弹穿过的洞眼,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火药味。中枪的难友们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泉涌般地流出。”为掩护同室难友向后窗突围,五室的共产党员胡作霖,六室的何雪松,七室的张学云毅然挺直身躯,用他们的胸膛堵住了敌人疯狂扫射的枪口,最后英勇牺牲。
“枪声响了一阵之后嘎然停下,刽子手又进牢里对准难友们的头颅和身体,手忙脚乱地补枪。原来未中弹的难友又被击中,地上殷红的血在流淌。我躺在难友遗体旁,感到雨点般的子弹从身边擦过,但侥幸未被子弹击中。敌人补枪完毕,把牢门又重新锁上了。就这样,我奇迹般地躲过了这一劫。”
火海逃生
“刽子手们枪杀了难友后,又将可燃烧的木柴抛到楼下,嚷着:‘快泼上汽油。’我抬头一看,只见室外烈火腾空,浓烟滚滚,敌人要毁尸灭迹。同牢室的几个敌人枪口下的幸存者刘德彬、林涛、杨培基和我,从尸堆里站起来,拼命打烂燃烧的牢门,带伤先后冲出了牢房。其他各室也有幸存者冲了出来,有的往厕所里跑,有的往山上跑。我是向左边围墙坍塌处跑。四周虽有岗亭,但顾不得那么多了,拼命往外冲。跑出围墙,在火光的照映下,被敌人发现了。他们边喊‘跑了!跑了!’,同时疯狂地开枪射击,子弹像雨点般地射来。我从围墙坍塌处跑出后,顺山跑了一程,再翻过一道竹篱,顺着山沟,跑进了工人住宅区,最后在一位工人朋友的帮助下,安全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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