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许云峰”中计
读过小说《红岩》的人都知道许云峰、江姐、成岗、刘思扬这些让人既感动又钦佩的光辉形像,毫无疑问,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面对敌人的酷刑利诱都不愧为铮铮铁汉,为了严守党的秘密,为了减少战友的伤亡,他们宁死不屈,即便是在敌人的屠刀枪口之下,他们也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可是,在最近笔者与歌乐山革命纪念馆厉华馆长的合作中,从他提供给我的大量资料中看到,“许云峰”也曾犯下了错误,而且他犯的错误是那样的严重,造成的后果是那样的惨烈!
回顾历史,这无疑是一段浸透着英雄血与英雄泪的教训。
众所周知,许云峰生活中的原型是重庆地下党负责工运的书记许建业。
大特务头子徐远举1950年被关进白公馆后交待:“在最初抓到陈柏林的领导人任达哉时,就是我与二处侦防课课长陆坚如用酷刑逼出来的。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任达哉不堪毒刑拷打,交出了他的领导杨清,说杨清经常约他在保安路警察局对门某茶馆见面,给他布置任务。任达哉交待后我即派二处渝组组长季缕,押任达哉去保安路的约定地点寻找,转了两天的马路,于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在保安路警察局对门某茶馆将杨清抓到。杨清身体强壮,气宇轩昂,有革命英雄气概。我问他的姓名、年龄、籍贯、住址,他一字不答,经用各种酷刑拷打,几上几下,只说他叫杨清,邻水人,住在过街楼某旅馆。经过调查,过街楼根本没有这个旅馆。从他身上检查,也无片纸只字,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用尽各种手段,不得要领。我怕线索中断,即命二处严加看守,注意他的每一动态。”
杨清,本名许建业,又名许明德、许立德,另一化名杨绍武,1921年生,四川邻水县人,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中共邻水县特支书记,被捕时任中共重市委委员、负责工运。
遍体鳞伤的许建业被关进小拘留室后,心急如焚,因为在他宿舍的床下箱子里,放着十七份工人的入党申请书和三份党内文件,他顾不上浑身的伤痛,想着怎么把消息送出去。二处警卫组上士看守陈远德发现了许建业的焦急不安,他主动接近许建业,谎称出身贫苦,伪装同情,表示“如有事相托,请尽管吩咐”。
此时的许建业巳顾不上许多,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争取,加上被陈的假象所迷惑,便让陈远德拿来纸笔,写了一封给母亲的绝命书,和一封给老街对面中正路(现新华路)大梁子志成公司刘德惠的信,要陈快快送去,并许诺信送到后对方会给他4000万法币,今后并负责介绍工作。
陈远德拿了信后,没有立即去送,悄悄拆阅后,想,这情报很重要,如果送出去,不过区区4000万法币,还得担心把脑壳玩脱,如果禀报上司,可能得到的好处更多,掂了掂轻重后,他没有把这封信带给刘德惠,而是交给了他的上司雷天元。这封信马上送到了徐远举手里。徐看后欣喜若狂,后来他交待:“我根据这个材料,立即派人包围了新华路志成公司,进行严密搜查,查出了杨的身份证及其历史,并在其卧室里查出一个大皮包,内有十几份党员入党申请书,及大批《挺进报》,才知他叫许建业,确系邻水人,曾在重庆和成银行及轮渡公司任会计职务,时在志成公司当会计。”
徐远举一面派出大批特务日夜守候志成公司,只准进不准出,来一个抓一个,一面派人追查志成公司的背景。志成公司是重庆电力公司的子公司,由电力公司会计课课长黄大墉任董事长,总务科长周则洵任经理。徐远举将黄、周拘传到案,黄大墉供出了电力公司会计组长、志成公司经理刘德惠是共党分子。徐远举还根据许建业皮包内所获的入党申请书,“按图索骥”,一逮一个准,先后到兵工厂、铅笔厂抓走了余祖胜、陈丹墀、蔡梦慰等17余人( 6人被枪杀)。
看守陈远德因秘报情报有功,嘉奖连升三级,由看守员提为少尉。
但是,事态还远未就此为止,千里之堤,溃于一穴,狡猾的徐远举,当然知道如何从巳经打开的缺口继续扩大战果。
2、多米诺骨牌效应
4月6日上午,中共川东临委委员兼重庆市委书记刘国定,从南岸牛奶场住地来到临江路宽仁医院,看望住院生孩子的妻子严炯涛后,和江津县委(刘国定此前曾担任过地下党江津县委书记)的涂绪勋一起来找许建业。刘在前,他一进门便被守候的特务曾庆回挡住,刘自称叫刘仲逸,是南岸牛奶场的总务主任,而志成公司的职工则说,他是常来找许建业的“黄先生”,露出了破绽,当即被扣押。随后涂绪勋探身进门,见势不对,便主动问特务:“我有几只轮胎,是否可以在这里抵押?”特务斥责:“滚!滚开!”涂才得以脱身。刘国定被押进“慈居”后,由徐远举亲自审问,刘国定承认自己是“刚入党的候补党员”,并编了一段曾为许建业送信去南岸给李忠良、余天的故事,徐远举信以为真,没有深究,叫他写了“自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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