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红网河北雄安2019年8月26日电(陈广济)
如今在农村六十岁以上的人,在海河工地拉过小车的人并不算少,那个辛苦和劳累是刻骨铭心的,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很难体会到的,因此也就有了“没有在海河工地拉过小车的就不能算个男子汉”的说法,
一九六七年春子牙新河枢纽工程开工。刚刚过了春节,圈头村五个大队根治海河的先头部队(搭伙房、搭工棚)踏着冰雪就出发了。后来这班人没钱了,公社党委派我作为“公社根治海河指挥部”的成员去工地,一是送款解决工地的经济危机,二是指挥他们抓紧时间搭工棚保障民工按时进场。正月十九那天我赶到了河间县的利民居村,稍作安排以后第二天我们十几个人就搬到了刚搭好的工棚里。工棚实际就是一层箔一层蓆加一层塑料布搭起来的大棚既透亮又漏风。正月里在里边睡觉和在野外睡觉没什麽两样,虽然没有冰天雪地但也滴水成冰。那个年月民工们出门都是薄被子薄褥子,没有多少抵御风寒的东西。那次去我还没带行李,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家发了愁,因为得有人给我挤出一个被子和一个褥子来,否则冻坏了“领导”谁负责任?。人们常说:“家贫出孝子,国乱显忠臣”,危难时刻见忠诚,在当时还真有人冒着不怕冻的危险给我让出了被褥。我穿着衣服蒙着头龟缩在被窝里还冷得不行,嘴里呼出的气都是凉的,全身没有一点热乎气儿很难入睡。西街大队的陈孟山(大旦)的被褥又薄又破,晚上冻得他睡不着觉,他把两个蔴袋盖在身上还是不行,就喊我:“老爷,把那捆箔倒开给我压在身上。”我怕出了被窝儿冷假装没听见躺着不动,他没办法只好自己起来,把一捆箔倒开压在身上。西街大队带工的张小洪和桥西大队带工的陈小奎,一个披着被子一个披着褥子抽着烟小声的说着话,我知道他们俩是给我让出被褥的人,两个冻得没法睡觉只好坐着说话,看着他俩冻得瑟瑟的样子,我的心里一阵阵的酸痛。半夜里人们有了尿都憋着不动弹,实在憋不住了就在工棚里解,早晨起来一看早已冻成了冰块儿,那十几天差点儿把我们冻死。等到民工进了场我大哥给我带来了行李,我才回到指挥部的工棚里。如果说子牙新河枢纽工程工地,我亲眼目睹了海河民工的苦和累,那麽在天津宝坻县的青龙湾改道工地上,在那车轮滚滚的血与火的考验中,我亲身品尝了那种难以忘却的苦与累。
海河工地绵延十几里甚至几十里,一眼望去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一派战天斗地的热闹场面。一辆辆小车装上三四百斤重的泥土拉起来大步如飞,人人头上冒着热汗个个湿透了上衣,仍然热情高涨笑语不断。大堤这边每个大队都有一个专门负责倒土的人,这个人必须有倒土的经验,一个县的掘进速度都差不多,倒一层土质检员就指挥拖拉机碾轧一回,碾轧的质量如何有质检人员取样检测。土倒不好不能及时碾轧就要耽误时间,大堤下脚倒土的时候更要注意,土倒的靠外了抢坡的时候费劲,时间长了堤顶亏了土达不到高程,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就麻烦了。土倒的靠里了就亏了坡还要补土重新碾轧,所以一个有经验的倒土员是保障工程进度的关键。方坑挖出了水就要挖排水沟,排水沟需挖在同一方向,使沟沟相连水流畅通,有专门的抽水人员负责保障不能耽误施工。大堤达到一定的高度靠一两个人是拉不上去了,这时候就要安排拔坡的,把小车去掉内外带把朝下固定在大堤上,用一根八号铅丝一头栓一个铁钩子一头栓一个揹套儿,小车拉到堤下坡,坡下边人用钩子钩住小车两个人往上拉,大堤上的人套上揹套往下拽,这样不费劲小车就吊上去了。根据“吊臂伸缩”这个原理,用小车拔坡还是聪明的海河民工发明的呢?就这样早晨太阳从东方升起,傍晚太阳又从西方落下,这几万,几十万民工像王屋太行的愚公每天挖山不止,似蚂蚁啃骨头、如精卫衔石填大海。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脚下的方坑儿一比一天的加深,大堤也一寸一寸地在增高,汗水也像排水沟里的水“川流不息”,工地的活再累也吓不倒这群钢铁般的汉子,他们吃苦耐劳不计报酬,他们永不讲苦从不言累,他们忙中取乐自寻开心,用他们的话说:“海河工地‘四大乐’刮大风下大雨、小车爆带过妇女。”彰显了海河民工豁达的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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