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南起义、朱毛会师对中国革命的历史意义

    1、土地革命两大主流汇合，决定了中国革命的走向

    在大革命失败后的上百次起义中，广州起义“产生过三天的城市民众政权，而海陆丰、湘东、湘南、湘赣边界、湖北黄安等地都有过农民的割据(18)。”其中规模最大的湘南起义产生了数量最多（8县）、级别最高（湘南地区）的苏维埃政权，形成过时间较长（3个月）区域最大（近2万平方公里）的农民起义割据地。从该割据地走出的湘南起义军同秋收起义军在井冈山胜利会师，意味着“土地革命的两大主流汇合了，这次会见是中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之一⑨261。”因为，它决定了中国革命的走向，即在当时中国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大国，革命要走“武装斗争与农民运动相结合”、“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朱、毛率先这样做了。湘南起义在党建、治国治政、割据地建设、土地革命、创建人民军队、创立游击战术等方面的成就，通过胜利会师作用于井冈山。例如在会师大会上，朱德在讲话中“向群众保证，红军一定保卫红色根据地，保护群众分田的利益。他的话刚结束，就响起了热烈掌声③190。”而“朱德、毛泽东式……之有根据地的，有计划地建设政权的，深入土地革命的，扩大人民武装的路线是经由赤卫队、区赤卫大队、县赤卫总队、地方红军直至正规红军这样一套办法的，政权发展是波浪式地向前扩大的，等等的政策，无疑义地是正确的⒆98”。正确的方式、方法、路线、政策、计划，构成正确的走向。有了正确的走向，根据地由湘南而井冈山，由井冈山而中央苏区、进而全中国。

    2、湘南起义、朱毛会师对中国革命的显著贡献

    诚如前述，没有湘南起义，就没有朱毛会师，就没有第一支工农红军，就没有井冈山根据地；再追一步，也就不会有彭德怀率平江起义军等队伍、人员会合，也就不会发展到后来的中央红军、中央苏区，也就不会使中共中央从大城市转移到中央苏区……。因此，湘南起义与朱毛会师对中国革命的历史贡献是至关重要且多方面的，怎么评价都不为过。本文再简述几句，即湘南起义“胜利发动”和“在井冈山胜利会师”，最直接最显著的贡献莫过于：

    （1）贡献了游击战争的思想与基本原则

    朱德是最早萌生游击战争思想的中共领袖，并在湘南起义期间创立了十六字诀等游击战基本原则。从不争功、谦虚大度的他自云“在这一点上，我起了一点带头作用②126”。朱毛会师之际，他毫无保留地贡献出来，这“一点带头作用”为中国革命的未来胜利在军事方面提供了一大前提条件。他接着上句自谦地表示“关于游击战术以至整个战略问题，还是后来由毛主席系统地完善地解决的”。这是指毛泽东1936年12月所写《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而毛泽东对湘南起义期间自己的情况是怎么讲的呢？他曾谈到被湘南特委代表撤消前委书记并被误传“开除党籍”时说：“‘开除党籍了’又不能不安个职务，就让我当师长，就不那么能干，没有学过军事（20）”。1927年底至1928年，朱德在湘南起义和井冈山会师之初的游击战实践与理论归纳创立的带头作用，对初涉军事的毛泽东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对陈毅、粟裕、黄克诚、罗荣恒、萧克、邓华、林彪等及1928年底上山的彭德怀，包括日后到中央苏区的周恩来、刘伯承、聂荣臻、叶剑英等转入并研究游击战，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粟裕指出在湘南起义时“朱德同志……在战斗实践中，不断探索新的革命道路。从而领导我们开始实现从城市到农村，从正规战到游击战的重大战略转变③168”。聂荣臻忆述朱德提出了有名的十六字诀并得到了毛泽东的肯定、称赞后，指出“在毛泽东、朱德同志的领导下，运用正确的战略战术，不断取得了粉碎敌人多次‘进剿’、‘围剿’的重大胜利，使井冈星火，渐成燎原之势③12”。以后中国革命战争各个时期的作战原则，均在十六字诀的基础上发展起来。

    （2）贡献了大批治党治国治政治军的精英干才

    《朱德自述》中谈到湘南起义的影响、发展等等后，指明“这一暴动结果是获得大批干部⑤123”。按说，土地革命规模最大的起义产生大批干部似不足为奇。但，这批干部一方面跟随出身讲武堂、军校、留过学的朱德、陈毅、王尔琢、蔡协民等，通过湘南起义与建党建政、农民运动、土地革命、统一战线紧密结合，经历大小战斗、创建人民军队，找到了人生座标，锤炼出全面素质；一方面通过朱毛会师的强强联合，在井冈山的斗争中，在朱毛的共同培养下，进一步淬火铸造；成为一批数量多、质量高、能量大的宝贵干才，在中国革命各个阶段都发挥了巨大作用与影响。红军时期牺牲的军师职干部就有几十个，解放后军级、副省部级以上者40余位。1955年授军街的20多位，其中元帅3位：朱德、陈毅、林彪；大将2位；粟裕、黄克诚，上将7位：萧克、邓华、杨得志、李涛、朱良才、杨至诚、赵尔陆，中将7位：唐天际、曹里怀、欧阳毅、谭冠三、赵镕、王紫峰、肖新槐，少将4位：资凤、刘显宜、王云霖、郑效峰。这超过秋收起义、广州起义，仅次于南昌起义。另有党政军高干多位如：原“二野”副政委、国务院文教办主任、“八大”中央委员张际春、授衔前逝世的广东军区副司令兼广州警备区司令陈光、国务院参事李奇中、最高人民检查院副检察长谭政文、卫生部党组书记伍云甫（全国政协常委）、建工部副部长宋裕和（全国政协常委）、中宣部部长张平化（中央委员）、中组部副部长曾志（中顾委委员）、湖南省委书记周礼（中顾委委员）、授衔前的海军航空兵副政委李克如、国家水产总局顾问彭儒、浙江省高级法院院长兼省政法委党组书记吴仲廉等。

    除南昌起义外，湘南起义是产生军事家最多的起义：朱德、陈毅、林彪、粟裕、黄克诚、萧克、杨得志、邓华，前7位担任过党和国家领导人。

    需要指出的是这批干才具有的精英特质

    a、堪担大任、扭转乾坤的能力特质

    如在中央苏区前4次反围剿战役，主要是朱德总司令在前线指挥；红军长征时，萧克率红六军团先遣西征、克难克艰与红二军团会合；杨得志、邓华率红一师二团强渡大渡河；具体指挥飞夺泸定桥、攻坚腊子口即红二师师长陈光；欧阳毅在红五军团抵制张国焘的分裂。抗日战争时，朱德为八路军总司令，最先提出持久战思想，又率部歼敌太行山、统战西北关、开发南泥湾；陈毅苦撑在南方，重新组建新四军，度过危难出任军长；八路军第一个胜仗平型关大捷林彪指挥，陈光率343旅主打，此后他代理115师师长挺进山东；新四军第一次胜仗是粟裕打的；白求恩大夫的悼词是朱良才致的，小学课本中的《朱德的扁担》也是他写的。重庆谈判时，朱德即在延安作“积极向东北发展”的报告。解放战争时，他又对三大战役作出科学预见和战略指导；五大野战军，湘南起义将领统领两支；另有张际春由抗日军政大学党委书记调为二野副政委，辅佐刘邓；李涛为中央军委秘书长、作战部长，是毛周朱身边的高参；黄克诚较早提议进取东北，粟裕最早建议组织淮海战役，且三大战役都有湘南起义将领唱主角。邓华运筹木船打兵舰解放海南岛，抗美援朝继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委；曹里怀是王牌军38军副军长兼参谋长，后任湘西军区司令指挥湘西剿匪；谭冠三进军西藏，1959年指挥平息叛乱；红小鬼杨绍良1963年率部在广东围海造田，使毛泽东发出“五七指示”；杨得志则为国家安危，68岁时还指挥了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战……。

    b、坚持真理、坚持实事求是、守正不阿的人格、思想特质

    这批干部除林彪外，大都具有坚持真理坚持实事求是守正不阿的人格、思想特质。他们尊重科学、尊重历史，不唯上、不争权、不僵化，思想开放，民主意识浓，正派磊落；很少犯“左”晕，反而遭受“极左”排打击，但仍忍辱负重，一举一动以国家大局、人民利益为重。这方面朱德、陈毅、黄克诚、粟裕、萧克、邓华、杨得志、张际春、李涛、欧阳毅、曾志、唐天际、伍云甫、宋裕和、吴仲廉、彭儒等都很典型，对1959年庐山会议、十年“文化大革命”敢于提出不同意见与抵制、反对，劫后余生者在粉碎“四人帮”、拨乱反正时，坚持实事求是的态度，坚持改革开放的科学精神和带头作用，对于党、国家、人民在思想层面上的导向，影响颇大。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在大革命、“三大起义”失败之后，中国何去何从的关键时刻，朱德策划发动领导的湘南起义的特殊历史意义，即朱德率领庞大的湘南起义军，带着起义的丰硕成果，与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军会师井冈山，组创了第一支中国工农红军，共同开辟、创建了第一个巩固的农村革命根据地，为中国革命贡献了包括游击战基本原则和大批优秀干才在内的多项宝贵财富，为中国革命的最终胜利奠定了坚实基础。

    [注释][参考文献]：

    ①《湘南起义史稿》“萧克序”（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
    ②《朱德选集》（M）.人民出版社，1983
    ③《回忆朱德》（M）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
    ④1、《回忆朱德》“朱德同志与湘南起义”(M)，2、《湘南起义史稿》40-42(M)
    ⑤《朱德自述》（M）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3
    ⑥何长工“伟大的会师”《回忆朱德》(M)
    ⑦《何长工传》（M）.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
    ⑧“井冈山的斗争”《毛泽东选集》第一卷(M）.人民出版社修订版,1991年
    ⑨史沫特菜《伟大的道路》（M）三联书店，1979
    ⑩《毛泽东自述》（M）人民出版社,1996第2版
    ⑾刘型回忆文章(J).
    ⑿《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大事记》、谭震林《遂川县革命斗争大事记》、《王次模回忆录》(J).井冈山博物馆
    ⒀李奇中《朱德同志教我们战斗》（《南昌起义资料》）
    ⒁《朱毛红军侧记》（J）.近代史研究,1990.第5期
    ⒂江华谈话《湘南起义-电视文献片》（M）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0
    ⒃“访问何长工同志的谈话记录”（J）郴州地委党史办,1983.4.8
    ⒄“朱德同志参观井冈山博物馆时对有关历史问题的谈话”（J）.井冈山博物馆,1962.3.4
    ⒅《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毛泽东选集》第一卷(M).人民出版社,1991修订版
    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毛泽东选集》第一卷(M)同上
    (20)毛泽东“在中共八大预备会第二次全体会议的讲话”（J）《党的文献》1991第3期）

    注：2008年9月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第二编研部、湖南省委党史研究室、郴州市委联合举办“纪念湘南起义80周年学术研讨会”， 中共中央直属工委原副书记、原国家体委主任、中国奥委会主席伍绍祖（伍云甫之子）、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会长陈昊苏（陈毅元帅长子）、中央党史研究室常务副主任龙新民、中央文献研究室常务副主任杨胜群、湖南省委宣传部长蒋建国等，朱德女婿刘铮、陈毅之子陈丹淮、萧克之子萧星华、黄克诚之子黄晴、曾志之女陶思亮、邓华之女邓燕邓英、杨得志之女杨秋华杨建华、朱良才之子朱新民、曹里怀女婿、欧阳毅之子欧阳海燕、彭儒儿子陈瑞生、肖新槐女儿肖娜娜、王紫峰之子、杨绍良之女、王云霖之子、胡少海之女等多人与全国各界专家学者参会。

    中央文献出版社《风展红旗漫湘南-纪念湘南起义80周年学术研讨论文集》